磷音浑身不自在
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尴尬的对峙。
就在这时,摊位后面那个一直打着瞌睡的老摊主,像是被这边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嘟囔着站起身。
磷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转头,语速飞快地对老摊主说
“老伯,你来接手吧,我……我时间到了”
老摊主懵懂地点点头,慢吞吞地挪到烤炉前
磷音不再看工头,利落地从小木凳上跳下来。
长时间的站立和炉火烘烤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她赶紧伸手扶住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细微的汗珠从她额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单薄的身体风中残烛般颤抖
工头看着她这副明显是强弩之末的样子,那句
“你到底图什么”
卡在喉咙里里
这哪里是干活?这简直是在玩命!
就在磷音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一只色泽艳丽的蝴蝶,翩翩然绕着她飞了一圈,最后竟停在了她扶着柱子的手背上
磷音此刻头晕眼花,烦躁不堪,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更是厌恶
她想也没想另一只手啪地一下将那只蝴蝶拍扁在了手背上
磷音烦躁地甩了甩手,看也没看,下意识地就将沾着蝴蝶残骸的手背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然而,预想中昆虫该有的味道并未出现
她下意识的咀嚼了一下
入口的是一种……干燥的纸质的韧劲?
混沌的大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她猛的将这东西从嘴里吐出来,摊在手心,看着那团皱巴巴沾着口水的符纸,赤瞳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戾气。阴阳师?还是别的什么?追踪她?冲幸绪来的?什么时候?
还没等她细想这符纸的来历和目的,一个腰间别着短棍的男人就快步走到了摊前
“瓦料场,我们组缺个好手撑场面,价钱按老规矩,现结!去不去?”
男人语速很快,显然是专门来找人的
私斗……打手钱……
钱!
她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讨价还价都省了。
弯下腰,从烤炉下方唰地一下抽出了她那柄用破旧厚布严密包裹的长条状物
她的妖刀羽薙。
她看也没看那传话的男人,只是将羽薙随意地往肩上一扛,
布包里发出了轻微的哐当声。
她没跟那老摊主再交代一句,迈开脚步就要跟着来人离开
脚步依旧有些虚浮,身体还在细微地摇晃
“喂!你……”
工头终于忍不住出声,看着她那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还要去参与那种刀口舔血的私斗?
凭什么?
就凭自己有那么点力气吗?
疯了吗?!
码头扛东西就已经很要命了……大晚上的也不消停?这是人过的日子?这丫头是铁打的吗?还是她根本就不要命了?
“疯子……”
工头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瓦料场的私斗,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一场被限制在拳脚与钝器范围内的野蛮角力。
城内严禁拔刀,磷音那被破布包裹的羽薙,更像是一根沉重而不称手的铁棍
她没有动用妖刀的力量,一方面是不愿在城内惹出更大的麻烦,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偏执的自我证明
她想知道,不依靠妖刀,仅凭这具半妖之躯和从南儿岛磨砺出的战斗本能,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答案是
很惨
对方显然都是些擅长街头殴斗的老手,下手狠辣,专攻关节与软肋。磷音力气虽然不小,但身体实在太过矮小她本就因连日的劳累和酷暑而体力不支,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