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能！
我才没有那么软弱！
“明明……”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濒临崩溃的脆弱
“明明把一切交给…交给…我就好了……”
这听起来多么可笑，多么苍白。交给她？交给她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浑身是伤只能在底层挣扎求存的废物？
幸绪仰着头，泪水还在不停地流，但他看着磷音的眼神，却慢慢有了一丝变化。
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悲伤，而是……一种懵懂的的洞察。
磷音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幸绪，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绝对不能
屋内陷入了死寂，只有幸绪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磷音以为幸绪已经哭累了睡着了，她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问话
“……痛不痛？”
痛死了…
才怪
“一点…也不痛”
她不能喊痛
喊了痛，就承认了自己脆弱
承认了脆弱，那个用偏执和疯狂构建起来的关于未来的幻想，就会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彻底碎裂
磷音忽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维持这僵硬的对峙，累到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沉重的未来和责任。
鬼使神差地，她慢慢的转过身
幸绪还站在原地，仰着小脸，金色的眼瞳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狼狈却强撑的模样。
他脸上泪痕未干，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磷音沉默地看着他，赤瞳里的冰冷和暴躁缓缓褪去，只剩下疲惫
她向前挪了一小步，脚踝的剧痛让她眉头紧蹙，但她忍住了。
然后，在幸绪有些困惑的注视下，她缓缓地俯下身，凑近了他
没有拥抱，没有安慰的话语
她只是张开嘴，露出小小的虎牙，非常轻的在幸绪软乎乎的脸颊上咬了一下
与其说是咬，更像是一种带着点惩罚意味，却又亲昵的触碰。
力道很小，连个牙印都不会留下，只有一瞬间的温热
幸绪完全愣住了，哭声戛然而止。
他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磷音
“妈妈……？”
他下意识地喃喃，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解
“这……这是什么意思？”
磷音直起身，赤瞳瞥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没过一会儿
她便别开脸，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别扭赌气般的口吻
“……讨厌你的意思”
这话说得毫无气势，十分幼稚，与她平时冷硬的样子截然不同
幸绪呆住了，他看着磷音别扭的侧脸又回味了一下脸上那轻轻带着点湿意的触感
几秒的沉默后
“噗嗤”
幸绪忽然笑了出来。
是一种带着未散尽的哭腔，却又忍不住破涕为笑的声音
他伸出小手，摸了摸刚才被咬的地方，那里什么痕迹都有
“骗人”
他小声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但语气却轻松了许多，金色的大眼睛弯了起来
“妈妈才不讨厌我。”
磷音没有反驳，只是依旧偏着头，不肯看他
但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
屋内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就在这莫名其妙中悄然冰释
幸绪只是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磷音冰凉的手指。
“妈妈” 他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们睡觉吧。我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都说了不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