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阿首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生产后的狼藉，尽管刚才的事情让她惊魂未定，但脸上却还是洋溢着喜悦
阿蝶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正专心的“看”着怀中，紧紧裹着一个用干净旧布包着的襁褓。
磷音被建介搀扶着走进屋，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阿蝶身上，确认她只是虚弱并无大碍后，才缓缓移向那个襁褓。
“磷音姑娘……”
阿蝶循着脚步声，将脸转向她的方向
“你没事……太好了……谢谢你……”
磷音没有立刻回应。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襁褓吸引了。
建介好奇地凑过去，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
“让我看看小家伙……哎呀，真小……”
就在这时，或许是感受到了生人的气息，襁褓中的婴儿动了动，然后，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正如磷音所猜测的那样，那婴儿非同寻常，他的瞳孔是清澈明亮的金黄色
“！”
尽管早有预料，但磷音的呼吸猛的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再次按在了羽薙的刀柄上。赤瞳中充满了警惕和惊惧
那双眼睛…
在其他人眼里或许没那么骇人
可对屋内的阿首和磷音来说可真是…
有种莫名的不适…
“怎么了？”
阿蝶察觉到磷音的沉默和骤然紧绷的气氛
“没……没什么。”
建介也被那金色的瞳孔所震惊到，但很快被初生生命的可爱冲淡，他挠挠头，试图缓和气氛
“就是……小家伙眼睛真好看”
磷音强迫自己松开刀柄，深吸一口气，克服着本能的不适，慢慢走上前。
她告诉自己，这是幸绪，是阿蝶用命换来的孩子，是她承诺要保护的对象。不能怕，至少……不能表现出来
她凑近了，仔细地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
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金色的瞳孔微微转动，对上了她的赤瞳。
那一刻，磷音仿佛看到了一片平静而神秘的湖泊，深不见底。
婴儿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
磷音的声音有些不太自在
“不哭？”
阿蝶虚弱地笑了笑，摸索着轻轻拍抚着孩子
“刚才哭得可响了，大概是累了……磷音姑娘，你要不要……抱抱他？”
抱？磷音身体一僵。
她看着那软绵绵的小东西，尤其是那双让她心悸的金色眼睛，心里一阵抗拒
所以说这玩意的名字是自己取的…
但是…
怪让人嫌弃的
“……不了”
她生硬地拒绝转移了话题
“你……需要什么？水？吃的？”
阿蝶敏锐地感觉到了磷音的回避，但她善解人意的没有坚持只是轻轻摇头
“有阿首姑娘照顾，我很好。磷音姑娘，你……刚才外面……”
“解决了。”
磷音言简意赅，不想多谈那令人不快的经历
她目光扫过屋内忽然定在墙角
那里，靠着那把阿首带来的破旧不堪的扫帚
之前，磷音还能隐约感觉到帚神那微弱而慈和的气息缠绕其上
但此刻，那把扫帚静静地立在那里，再无任何灵性波动，彻底变成了一件死物
磷音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冰冷的帚柄
没有回应
阿首悄然走到磷音的身旁，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帚神婆婆她走了…”
“临走前她说她也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