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音的手指在帚柄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缓缓收回。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赤瞳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我们必须离开”
磷音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立刻”
建介愣了一下
“现在？可是阿蝶姑娘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孩子也……”
“不安全”
军队刚走，但不代表不会回来，或者有其他势力被吸引过来
像自己这显眼的样子，很难保证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蝶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意外，只有深深的疲惫
“我明白……磷音姑娘考虑得多”
“只是……又要辛苦你们了……”
建介刚想说什么，磷音抬手制止了他
，“立刻收拾，一会就出发。”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去和村里人……道别”
这个决定让建介和阿首都愣了一下，以磷音平日寡言冷淡的性子，不辞而别才更像她的风格
阿蝶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磷音没理会他们的诧异，转身就往外走
外面的村庄依旧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恐慌和悲伤，一些村民正在默默地收拾被翻乱的家当，低声啜泣着。
看到磷音走出来，几个正在帮忙收拾残局的老农妇立刻围了上来。
“磷音丫头！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我们了！”
“你姐姐怎么样了？孩子生下来了？”
“真是造孽啊……这兵荒马乱的……”
磷音看着她们关切而疲惫的脸，那些平日里温柔的面容，此刻写满了忧虑。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对着她们，以及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村民，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些日子”
“多谢收留照顾。”
“我们，要走了”
她继续说道
“现在”
“走？现在？”
老农妇惊呼
“这怎么行！你姐姐刚生完孩子，哪能经得起颠簸？”
“就是啊！好歹歇一晚，等明天天亮再说！”
磷音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原因
但有些人匆匆跑回家，大概是想取些什么东西，塞给磷音
她见状转身朝着村后那条通往河边和林子的小路走去逃去
在她看来这些天的大家对自己的照顾就已经很超过了，现在的自己怎么好意思再收下她们的东西呢
回到小屋，建介已经简单收拾好了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是几件旧衣服，一点粮食
阿蝶被阿首搀扶着，勉强站着，脸色极差
呼吸也略显急促，但她紧紧抱着襁褓
“可以走了。”
磷音的目光落在阿蝶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阿蝶的气息，比刚才更微弱了。生产耗尽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元气，加上刚才的惊吓和此时的奔波……
“磷音……姑娘……”
“嗯。”
“对不起……又……拖累你了……”
“没有”
“可以走了”
建介已经从门外拉起了板车
磷音扶着阿蝶走到门口，却又停下，回头看向屋内角落。
阿首正站在那里，带着微微的笑容和浓浓的不舍与担忧
“阿首”
磷音叫她
这个咋咋呼呼脖子总是不太安分的辘轳首，这些日子帮了太多的忙。
“我们走了”
磷音说道
“你……保重”
“替我向…大家道别。还有……道歉。”
道歉自己实在没有时间能和大家好好告别
阿首连连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告诉它们的”
“磷音是个好孩子呢，大家都会想你的”
磷音不太习惯这种夸奖，于是别开了脸，只是低低的“嗯”
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