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阿尔根特望着前方疾驰而来的六轮装甲车，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声音，皱了皱眉。
骨翼护住身体，挡住袭来的子弹，它神情不悦，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它而言非常不愉快的记忆、
令阿尔根特没想到的是，那些子弹竟有几颗击穿了它的骨翼，划伤它的脸，险些将它爆头。
“聒噪的虫子。”
阿尔根特的神情更加不悦了起来，旁边裂界兽身形一动，挡在了它的身前。
大大小小的空间裂缝出现在裂界兽的身前，袭来的子弹尽数飞入裂缝里的空间，不知所踪。
它只是抬起长着白刃的熊掌，微微朝着六轮车一划，六轮车的车身便被其从中间切开，爆炸。
阿尔根特望着逐渐被两位烈阳干员带起升空的顾贤文和慕轻言，嘴角一勾，冷笑道——
“会飞的虫子，也是虫子。”
黑暗中突然飞来两根血刺，击穿了那两名烈阳干员胸口，他们几乎在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温热的血液滴在脸上，慕轻言的情绪终于崩溃，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声音嘶哑道——
“它们的目标是我，你们把我放下去吧！我不想，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我们，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况且，它们只是些会说人话的怪物，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干员咬牙强忍着胸口处致命伤带来的疼痛，拼命维持着意识控制身上的飞行器。
“即使你打算去和它们谈判，它们也会假装同意，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再干掉我们所有人！”
烈阳两位干员的话音刚落，黑暗中便又有两根血刺飞来，这次，污秽们瞄准的是他们的头。
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当场殒命，飞行器失去控制，慕轻言和顾贤文向下坠落。
高度不高，顾贤文却被摔倒了头部，头破血流，意识，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老高！老赵！艹你吗的狗杂种，老子和你们这些畜生拼了！！！”
恍惚中，他依稀听见烈阳干员的怒吼，枪械的开火声，还有接连的爆炸声，污秽的嘶吼。
慕轻言也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过好像晕了过去，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们二人的身体。
“——小姑娘，小伙子，你们清醒一点！可恶，他们好像昏过去了，老李，你们顶住！”
意识迷离的状态下，顾贤文看到有烈阳的干员在一边开枪，一边将自己和慕轻言往车上拉。
“……呃！”但刚走几步，这名干员的脖子便被血色长刺扎穿，倒在了顾贤文身旁。
心中，那极度的悲伤渐渐演变成了恨意，顾贤文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最后一位烈阳干员的倒下，周围安静了下来。
就连雨水也停止了落下，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与血腥味。
“吼——！”污秽们想要围过来分食烈阳干员们的躯体，却被裂界兽发出的一声怒吼制止。
阿尔根特缓步上前，抓住慕轻言的脑袋将之从地上提了起来，道：“人类，我知道你还没死。”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把净化之水交出来，死。第二，死，我把净化之水带走。”
慕轻言的额头被它锋利的爪子抓得破了皮，血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唔，我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净化之水是什么，你找错人了……”
她神情十分害怕，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显然没有从刚才在空中摔下来的恐惧和疼痛里缓过来。
实际上，慕轻言是在利用这短暂间隙观察周围，眼角余光正巧瞥见顾贤文现在已恢复了意识。
“看来你并没有认清楚状况。”
阿尔根特冷冷地注视着她，手上力道开始不断加重。
它当然知道要找的东西到底在哪，会多此一举问慕轻言不过是想看人类痛苦恐惧的滑稽模样。
不过现在慕轻言那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的眼神让它兴致全无，它现在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了。
“呃呃……”头疼欲裂的感觉让慕轻言发出痛苦的呻/吟，更多的血从额头的伤口里流出。
见被自己抓住的人类少女这副模样，阿尔根特享受似地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人类，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如果主动把净化之水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头部承受着极大疼痛，慕轻言却仍是死不松口。
阿尔根特的神情变得极度不悦，甚至看慕轻言的眼神都充满了怒意，它冷声道：“选错了。”
然而，就在它即将要把慕轻言的脑袋徒手捏爆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砰！”
裂界兽无动于衷，特制的子弹朝阿尔根特的头飞来，它躲闪防御都来不及，被当场射中爆头！
血液在头上喷涌，阿尔根特被这一枪打得朝反方向偏头，然后怒目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顾贤文喘着粗气，被子弹后坐力震得生疼的手举着刚从身旁干员遗体上抽出来的手枪。
“放，放开她！你这个怪物！”
顾贤文神情恐惧，声音也有些颤抖，唯独眼神里没有一丝胆怯、
而阿尔根特最厌恶，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正是这种眼神。
它手臂朝着顾贤文的方向一抓，凭空出现的一圈血气锁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唔咳咳！”锁住顾贤文脖子的血气宛如锁链，迅速收紧，他咳嗽着，又扣动了手枪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只是这次子弹却射偏了，而他也因为越来越强的窒息感失去了再开枪的机会。
顾贤文痛苦的样子让慕轻言的心动摇了起来，她有气无力地小声喊道：“顾贤文……！”
“——我记得人类会因为异性的死亡而精神崩溃？呵，不知道你和他是不是这种关系？”
阿尔根特讥笑着看向慕轻言，继续说道：
“人类，不如你再好好想想净化之水是什么？不然，他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我可以把净化之水交给你。”闭上眼睛犹豫了几秒，在心中默算着时间，慕轻言说道。
然后，她冷冷地看着阿尔根特，“但是你要先把我们放了，否则，我死也不会把它给你。”
“当然。”
阿尔根特脸上露出一抹丑陋的笑意，话音刚落，它便松开了慕轻言和顾贤文。
“咳咳咳，咳咳咳……”
顾贤文跪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一双黑瞳怒视着阿尔根特。
阿尔根特无视顾贤文的视线，对眼前的慕轻言伸出手，道：“希望，你不会食言。”
“这话我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慕轻言说着，从自己白大褂的口袋中去除水滴吊坠。
似乎是不舍，她望着手里的吊坠犹豫了几秒，最终，将之交给了阿尔根特。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慕轻言把吊坠交出去时，上面水滴状的宝石在她手掌上留下了几滴水。
那几滴水以极快的速度没入慕轻言的皮肤，以致于连阿尔根特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异常。
阿尔根特一笑，它手中的吊坠被一圈血气裹住，随即消失不见，“明智的决定。”
它转过身，似乎准备离开。而慕轻言则跌跌撞撞着小跑到顾贤文的面前，将他扶起。
顾贤文靠在慕轻言的怀里，小声问道：“轻言姐，你刚才把什么东西给它了？”
“只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传家宝。”
说着，慕轻言轻轻按住顾贤文头上还在微微冒血的伤口。
见顾贤文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慕轻言对他摇了摇头,
“顾弟弟，你头受伤了，先别说话。”
其实她让顾贤文安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在听来自天空的那微弱的轰鸣声。
看来烈阳的支援到了……这么想着，慕轻言松了口气。
只是突然，上一秒已经走远了的阿尔根特忽然化作一阵血气折返回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迎面对上它那副恶心笑容，慕轻言怒瞪着它，道：“你答应过我会放过我们的。”
“我突然改变注意了。”
阿尔根特说着，抬起手操控着血气锁住了顾贤文和慕轻言的脖子。
“——再者说，答应放过你们的是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慕轻言面色黑下来，语气冰冷地道：“你们果然只是群懂得人类语言却没有任何人性的怪物！”
“呵，说的没错。”
阿尔根特不怒反笑道，“不过很快，你们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了。”
“试想一下，当那个叫烈阳组织的人类过来时，看见满地尸体和即将变成污秽的你们……”
它说着，满脸笑意地吸了口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味，继续道——
“啊~那感觉，可真是美妙。”
天空上传来的飞机轰鸣声渐近，阿尔根特将大量血气强行灌入顾贤文和慕轻言的口鼻。
“呵呵呵，哈哈哈哈！”
随后，它狂傲的笑着，进入到裂界兽制造出来的空间裂缝，消失了。
血气入体，污秽侵蚀的程度达到顶峰，慕轻言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被虫子啃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