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七八个身影从两侧的破败棚屋和垃圾堆后面猛地扑了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脸上带着痴傻或狂暴的表情，手里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铁管、断裂的木棍，甚至还有人拿着一块砖头，他们是被那致幻瘟疫彻底侵蚀了心智的居民。
而在这些暴徒身后，一个相对“完整”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穿着破烂却依稀能看出是某种制服的衣服，一只眼睛变成了浑浊的灰色，另一只则闪烁着与那些暴徒相似的红光。
他手里握着一根扭曲的金属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暗淡的石头，散发出微弱却令人作呕的混沌能量。
【混沌污染者】，低阶的教团成员，序列8，负责散播污染和控制这些可怜的牺牲品。
凯尔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将莉莉丝挡在身后，骑士的训练让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勇气光环骤然亮起，如同无形的屏障，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暴徒动作明显一滞，眼中的疯狂似乎被短暂压制，露出一丝茫然。
“净化！”凯尔低喝一声，长剑出鞘，带起一道纯粹的光芒。
圣光打击！
剑锋划过，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暴徒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上沾染的污秽气息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消散，身体抽搐着倒地，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凯尔的动作干净利落，剑光闪烁，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暴徒中游走，尽量只伤不杀，将他们击倒或逼退。
“喂喂，骑士先生，光环开这么大，很耗蓝的知不知道？”
莉莉丝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还带着点指点江山的意味，“省着点用，后面还有大家伙呢。”
凯尔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闭嘴！”
“啧，好凶。”莉莉丝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没停。
她指尖轻弹，几缕几乎看不见的戏法蛛丝射出，精准地缠绕住一个试图从背后偷袭凯尔的暴徒的脚踝，对方立刻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同时，她对着那个混沌污染者的方向，虚空一抓。
那个污染者正举起金属杖，口中念念有词，杖头的石头开始散发出更浓郁的黑气，显然在准备什么法术。
突然，他像是被人猛地敲了一下后脑勺，嘴里的咒语戛然而止，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头。
精神干扰！虽然只是短暂的打断，却为凯尔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凯尔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向污染者，长剑直刺。
污染者被勇气光环和精神干扰接连影响，反应慢了半拍，仓促间只能用金属杖格挡。
“铛！”
金属交击声响起，污染者被凯尔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握杖的手臂都在发抖。
凯尔得势不饶人，剑招连绵不绝，圣光的力量不断冲击着污染者身上的混沌能量。
莉莉丝则像个灵活的影子，在战场边缘游弋。
她时不时制造一些小幻象，比如在某个暴徒面前突然出现一堵墙，让他撞上去；或者让另一个暴徒看到同伴变成了可怕的怪物，吓得掉头就跑。她甚至还用戏法蛛丝偷偷把两个暴徒的裤腰带系在了一起，让他们在追击凯尔时互相绊倒，滚作一团。
凯尔：“……”
他真的，很想把这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家伙的脑袋按在墙上好好“沟通”一下。
但不可否认，在她的干扰下，原本棘手的围攻变得轻松了不少。两个死对头之间，竟然在战斗中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污染者身上的混沌能量在圣光的持续打击下越来越弱，他眼中的红光也开始黯淡。
凯尔瞅准一个破绽，剑锋一转，拍在他的手腕上，金属杖脱手飞出。紧接着，凯尔用剑脊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后颈，污染者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周围的暴徒失去了指挥和混沌能量的持续刺激，再加上勇气光环的影响，渐渐停下了攻击，眼神中的疯狂褪去少许，只剩下茫然和恐惧，开始畏缩着后退。
凯尔收剑，走到那个昏迷的污染者面前，准备进行审问，他蹲下身，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污染者悠悠转醒，但眼神依旧浑浊，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低语……祭坛……力量……为了伟大的……”
凯尔皱起眉，这家伙被混沌侵蚀得太深，神志已经不清了。
“让开让开，专业人士来了。”莉莉丝挤开凯尔，蹲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污染者，“让我看看你这被格式化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垃圾信息。”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污染者的额头上。
【戏法读心】！
污染者混乱的思绪如同一个塞满了垃圾邮件、病毒链接和劣质表情包的硬盘，疯狂的信息流涌入莉莉丝的感知。
她强忍着不适，像是在垃圾堆里翻找有用的零件。
“嗯……混沌真理天下第一……这个没用……渴望血肉……跳过……赞美蠕虫……什么鬼品味……啊哈，找到了！”
莉莉丝眼睛一亮，手指离开对方的额头。
“怎么样？”凯尔问。
“信息不多，但很关键。”莉莉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家伙的脑子里反复出现几个词：圣杯碎片、低语祭坛、还有……月圆之夜。”
圣杯碎片！凯尔的心脏猛地一跳，果然和他追查的目标有关！
“他们利用贫民区的居民进行某种仪式，源头就是那个所谓的低语祭坛。”
莉莉丝结合自己之前的感知分析道，“这致幻瘟疫，恐怕就是仪式的前奏或者副产品。而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激活或者利用那块暗影圣杯的碎片。”
“月圆之夜……”凯尔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虽然这里看不到月亮，但他清楚地记得帝国的历法，“今晚就是月圆！”
“宾果！”莉莉丝打了个响指，“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否则就只能赶上给他们收尾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感。必须尽快找到那个祭坛，阻止仪式！
莉莉丝闭上眼睛，再次全力展开感知，追踪着空气中那最浓郁、最活跃的混沌能量波动。
“这边！”她指向一个更加幽深黑暗的巷道尽头。
两人不再犹豫，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和血腥味就越发浓烈，几乎令人作呕。
巷道的尽头，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锈迹斑斑的金属栅栏被人暴力拆毁，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一股阴冷的风从洞口吹出，伴随着模糊不清的、仿佛无数人同时在低语的诵经声，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和蛊惑力，直往人脑子里钻。
凯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上再次亮起柔和的圣光。莉莉丝则从腰间的小口袋里摸出了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瓶子，手指灵活地捻动着。
仪式，已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