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格林会长那张枯槁的老脸瞬间没了血色，哪还顾得上抓什么莉莉丝，扭头就想找掩体，“这玩意儿要炸了！”
他手下的杀手们也是一阵鸡飞狗跳，刚才还一副“桀桀桀我们优势很大”的表情，现在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凯尔几乎是本能反应，体内骑士序列的力量涌动，一个淡金色的【坚定守护】力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试图将莉莉丝和那两个吓傻了的联盟幸存者都笼罩进去。
这玩意儿要炸了？硬扛肯定不行！
莉莉丝脑子转得飞快，视线扫过混乱的实验室，最终定格在天花板一处不起眼的通风管道格栅上。
她一把抓住身边凯尔的手臂，后者条件反射般肌肉紧绷，差点把她甩出去。
“抓稳了，走你！”
下一秒，没等凯尔反应过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了他，视野瞬间天旋地转。
【戏法传送】！
两人身形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那格栅下方半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零距离接触让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凯尔只觉得怀中一软，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少女的馨香，让他瞬间僵硬。
莉莉丝也是浑身一颤，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嫌恶，随即又被更大的危机感压下。
该死，又被这混蛋占便宜了，等老子变回去……不对，现在是老娘……呸，等我恢复，一定阉了他！
……冷静，凯尔，她是奥斯顿，她是奥斯顿，她是奥斯顿……默念一百遍也压不住火啊！
没时间给他们玩什么“怦然心动”或者“怒火攻心”了。莉莉丝双手飞快结印，口中吐出古怪的音节，一面扭曲的、灰蒙蒙的力场在他们下方瞬间成型——【偏斜力场】！
“给老娘歪——！”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噬了一切！
血红色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实验室，合金墙壁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熔化。
凯尔张开的坚定守护屏障在接触到爆炸核心能量的瞬间就发出了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随即彻底崩碎，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头一甜。
莉莉丝的偏斜力场也只坚持了不到半秒，将一部分毁灭性的能量扭曲导向了侧面墙壁，但也无力回天。
两人如同风暴中的落叶，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起，重重撞在头顶的通风管道格栅上，“哐当”一声，脆弱的金属格栅被撞开，两人惨叫着跌进了狭窄、黑暗的通风管道。
至于下面的格林会长、他的杀手小队，还有那两个联盟的倒霉蛋……大概率已经和实验室一起，变成了一堆马赛克级别的残渣。
“咳咳咳……呸，什么味儿……”莉莉丝被呛得眼泪直流，管道里积年的灰尘和铁锈味让她几欲作呕。
凯尔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硬抗冲击波的反噬让他气血翻涌，胳膊上的毒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挣扎着爬起来，黑暗中只能看到莉莉丝那双依旧亮得惊人的紫色眼睛。
“还能动吗？”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死不了，”莉莉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赶紧爬，这里也不安全，鬼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着一起塌了。”
两人顾不上拌嘴，在狭窄的管道里艰难地向前爬行。
这次莉莉丝倒是没再抱怨脏和窄，只是偶尔会因为脱力而踉跄一下，凯尔也没有嘲讽，默默地在前面确认方向。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进一丝微光。凯尔推开一个松动的挡板，两人钻了出去，发现身处一个废弃仓库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按照蕾拉之前的约定，他们来到仓库后街的一个隐蔽酒吧后门，敲响了特定的暗号。
门很快打开，一个面无表情的佣兵将他们引了进去，穿过嘈杂的吧台和几条暗道，最终来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密室。
蕾拉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依旧是那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挑了挑眉，却没有多问。
“看来你们成功了，或者说，间接导致了成功。”
蕾拉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子中央，“格林会长和他的人，连同那个失控的傀儡，都被埋在了实验室废墟下。联盟内部会处理好后续，对外宣称是炼金事故，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把他们摘得干干净净。
莉莉丝哼了一声，没说话，显然对这种利用完就撇清关系的态度很不爽，但眼下也只能接受。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蕾拉又拿出另一份东西，是一张详细的羊皮纸地图，和两份看起来颇为逼真的身份证明文件。
“前往元素女巫学院的路线图，以及伪造的身份。莉莉丝小姐，你的身份是一位来自偏远地区、前来进修的低阶女巫学徒。”
莉莉丝接过文件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才点了点头。
“至于凯尔骑士……”
蕾拉看向凯尔，递过一个小巧的金属瓶，“学院对男性非常排斥，尤其是来历不明的男性战士。这是【变形药剂】，炼金公会的高级货，只要几滴，就可以在十二个小时内改变你的外貌和部分气息，让你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仆役或者护卫，记得按时服用。
但注意，它无法完全掩盖你骑士序列的力量波动，在学院里务必低调行事，避免与高序列的女巫或魔导师近距离接触。”
凯尔接过药剂，没有作声。
伪装成仆役？这简直是对他骑士身份的侮辱，但他现在是帝国通缉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该死的现实。
“学院内部的情报也在这里。”
蕾拉又递过一张纸条，“现任院长是序列4的元素领主艾格尼丝，据说她常年闭关。学院实际权力掌握在三个主要派系手中，分别由三位资深的序列5魔导师领导——专精塑能系的‘烈焰之手’、专精防护系的‘坚岩之心’、以及专精变化系的‘千面幻影’。她们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关系复杂，你们进去后，最好不要轻易站队，先摸清情况再说。”
这听起来怎么跟宫斗剧本似的？
莉莉丝看完情报，嘴角抽搐了几下。
“好了，交易完成。”
蕾拉站起身，“银月城现在风声很紧，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间密室可以暂时使用，但明天天亮前必须离开。”
佣兵再次出现，将两人送回了地面上的另一个安全屋。这次的安全屋比之前的更小更破，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
凯尔看了一眼床，又看了一眼莉莉丝，认命地走向墙角，准备继续打地铺。
莉莉丝这次却没有立刻抢占床铺，而是拿着那份学院情报，坐在唯一的破椅子上，借着昏暗的油灯光芒仔细研究。
地图上的路线蜿蜒曲折，通往银月城东南方向一片被迷雾笼罩的山脉深处。
凯尔则盘膝坐下，再次尝试用意志力压制脑海中暗影圣杯碎片的低语。
经过刚才的激战和能量冲击，这鬼东西似乎又活跃了几分，不断散发着诱人堕落的呓语。
他清楚，接下来的学院之行只会更加危险，不仅要应付未知的女巫，还要时刻提防体内的这颗定时炸弹，以及身边这个同样危险的“同伴”。
经历了又一次被迫的“生死与共”，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猜疑与算计依旧还在，但这之中，又不可避免的滋生出了某种说不清楚的情感。
毕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他们已经是彼此唯一的、却又最不靠谱的“依仗”。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
凯尔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变形药剂。
一阵短暂的骨骼肌肉扭动后，镜子里映出一张平平无奇、略显土气的青年面孔，金发变成了不起眼的棕色短发，连身高似乎都矮了几分。
莉莉丝围着他转了两圈，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啧啧，‘帝国勇者’风采不再啊，这副尊容，扔到人堆里都找不着。挺好，安全。”
凯尔懒得理她，默默换上了一套粗布仆役服装。
两人收拾好简单的行囊，乘坐一辆事先租好的、毫不起眼的租赁马车，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悄然驶离了暗流涌动的银月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