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欣赏了一会儿艺术，莉莉丝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把玩着手里的黄铜管，对着窗外比划了起来。
这玩意儿手感真糙，跟我当年亲手做的正版比起来，简直是东施效颦，连个高清无码都做不到，骑兵版，差评。
她撇撇嘴，将这山寨偷窥之眼丢到桌上，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这才想起走廊地上还躺着个“行为艺术家”。
啧，垃圾还没清理。
她不耐烦地拉开门，单手拎着吟游诗人的衣领，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进了房间，随手丢在墙角，然后找了条不知道干嘛用的麻绳，三下五除二把人捆了个结实。
手法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做完这一切，她才慢悠悠地走到吟游诗人旁边，踢了他一脚。
对方哼唧了一声，眼皮颤动，慢慢醒了过来，刚一睁眼，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就下意识地往莉莉丝胸前瞟。
莉莉丝：“……”
行吧，狗改不了吃屎。
她晃了晃手里的黄铜管：“我问你，这东西哪来的？”
吟游诗人视线还黏在那不该看的地方，闻言却梗着脖子，挤出一个自认英勇的冷笑：
“哼！空有美丽外表的邪恶女人，你胸口的恶意，比黑暗四神的蛊惑还要浓烈，想从我嘴里套话？告诉你，我‘灰鸽子’巴德是有骨气的！绝不会出卖他人！”
莉莉丝面无表情，指尖跳出一簇虚幻的、带着点点星芒的紫色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种让人灵魂悸动的诡异气息。
幻影火焰，戏法师序列的基础能力之一，没有真实的温度，但吓唬人一流。
她控制着那簇小火苗，慢悠悠地凑近吟游诗人那张油腻的脸。
“啊——我说我说！别烧我的脸！我还靠它吃饭呢！”
前一秒还铁骨铮铮的“灰鸽子”巴德，下一秒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活像个被抢了棒棒糖的三岁小孩，“呜呜呜……大姐饶命！女侠饶命啊！”
莉莉丝收回火焰，抱着手臂，等着下文。
“是……是城南一个摆地摊的老头卖给我的！他说这是‘帝国三皇子奥斯顿的大师级炼金作品’，能看穿虚妄，洞悉真实……呸！就是个偷窥的玩意儿，我花了我全部积蓄，三枚银纳尔买的啊！呜呜呜……”
巴德哭诉着，开始竹筒倒豆子，“我叫巴德，不是什么‘灰鸽子’，那是我自己瞎起的，想听起来酷一点，其、其…其实我连吟游诗人都不是，就是个到处混吃混喝的……呜呜呜呜，我住在城西，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我我我，我五岁的时候偷看隔壁苏珊洗澡，六岁的时候……”
莉莉丝抬手打断了他的哭丧：“那个卖东西的老头，长什么样，什么时候在哪摆摊？”
“就……就一个很普通的老头，丢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鹰钩鼻，眼睛小小的，总眯着，穿着灰扑扑的袍子。”
巴德努力回忆着，“他说他每天都会在城南‘臭水沟’巷子口摆摊，卖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什么‘幸运兔脚’、‘诚实豆荚’，还有这个、这个破管子……”
莉莉丝皱起眉。
一个能制作出具备反占卜、反感知效果炼金造物的人，虽说只是劣化版，也绝不简单。
要知道自己当年可是请了序列4的半神炼金术士帮忙的，单看这个玩意，制作者至少是手艺人跟炼金术士途径的序列7，或者有渠道跟这种超凡者联系。
可这两个途径的超凡者一向很吃香，在银月城这种地方，怎么会沦落到摆地摊，而且还专门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更关键的是，这偷窥之眼的造型实在是太眼熟了，对方不是某个对自己十分了解的人，就是深入研究过她的过去。
莫非……是有人故意把这东西散播出来，目的是什么？
莉莉丝感到一阵警惕。
现在是非常时期，帝都风云变幻，教会的人虎视眈眈，元素女巫学院还在通缉她，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一个神秘的“炼金大师”，还拿着跟“奥斯顿皇子”有关的东西……
这里面水很深，她得小心。
先去找那个老头探探底？
不行，太冒险了，万一对方真是冲着她来的，自己送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莉莉丝按捺住立刻去城南探查的冲动。
她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了还在外面“打工”的凯尔。
按照自己那个离谱的要求，五十枚金马克……以凯尔那个死脑筋的骑士准则，怕不是真打算去哪个角斗场把自己卖了吧？
啧，麻烦，还得去把他捞回来。
莉莉丝解开了巴德身上的绳子，警告道：“今天的事，敢说出去半个字，就不是用火焰烧你脸这么简单了。”
巴德点头如捣蒜，连滚爬爬地跑了。
莉莉丝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巫师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刚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去街上碰碰运气找人，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楼下街角。
然后，她愣住了。
街角阴影里，凯尔正站在那里。
他身上那套滑稽的粗麻布短打还在，但手里却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一个穿着破烂、满脸横肉的地痞正点头哈腰地把钱袋递给他，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凯尔掂了掂钱袋，袋口敞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光芒。
金马克？而且看那分量……少说也有几十枚。
莉莉丝眨了眨眼，又使劲揉了揉。
没看错，真的是金马克。
卧槽？！这才过去多久？
一个小时？他是怎么做到的？五十枚金马克啊！不是五十个铜板！
莉莉丝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打劫了地痞？不像，凯尔那性格干不出这事，难道是……
她低头看了看凯尔那身板，虽然穿着破烂，但骑士途径带来的体格摆在那里，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
难道……他真去卖了？骑士的腰子这么值钱的吗？！
莉莉丝站在楼梯口，风中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