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尽管这很不合理，很不魔法，但它就是发生了。
莉莉丝已经准备好看凯尔下意识扶住美女，然后面无表情装逼的经典戏码了。
然而……
凯尔，这位曾经的帝国勇者，现在的落魄保镖，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是的，挪了半步。
于是，在莉莉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在周围一圈吃瓜群众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身材窈窕，气质清冷出尘的希尔结结实实地、啪叽一下，摔在了满是灰尘的石地上。
屁股着地，平沙落雁式。
空气安静了零点五秒。
莉莉丝差点没绷住，嘴角疯狂上扬，强行用咳嗽掩盖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爆笑声。
希尔摔得不轻，她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脸色难看极了。
她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冷冷地瞥了凯尔一眼，又迅速移开。
“你！”那油头粉面的雀斑贵族见自己看上的“猎物”摔倒，没多少怜香惜玉，倒是觉得失了面子，此刻见她站起，又把矛头指向了旁边碍事的两人。
“瞎了眼的狗东西！没看到本少爷在跟这位小姐说话吗？一个丑老太婆，一个穷酸仆役，也敢挡路？！”
他恶狠狠地瞪着伪装后的莉莉丝和凯尔，唾沫星子横飞：“滚开！别在这儿碍眼！”
莉莉丝挑了挑眉，行啊，还有人敢在她面前跳脸输出，活腻歪了？
她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魔力悄然探出，如同最灵巧的游丝，精准地勾住了那雀斑贵族腰间裤带的活扣。
“本少爷……”雀斑贵族还想继续放狠话，突然感觉腰间一松。
他下意识低头。
然后，他华丽的丝绸外裤，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哧溜一下滑到了脚踝。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噗嗤声，最后汇成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快看！粉色小猪！”
“我的天！还是蕾丝边的！”
“男爵大人好品味啊！”
嘲笑声此起彼伏，雀斑贵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手忙脚乱地去提裤子，却因为慌乱，脚下被自己的裤子绊住，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
他那条印着蠢萌粉色小猪、还带着精致蕾丝花边的贴身内裤，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成了全场最靓的风景线。
在一片快活的空气中，雀斑贵族连滚带爬地提上裤子，连狠话都顾不上放，捂着脸灰溜溜地挤出人群，逃离了这个大型社死现场。
莉莉丝扮演的老巫婆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心情愉悦了不少。
果然，看别人倒霉是人生一大乐事，尤其是这种不开眼的蠢货。
凯尔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莉莉丝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吐槽。
希尔走到莉莉丝和凯尔身边，找了一个稍显僻静的角落，她看了凯尔一眼，又看向莉莉丝。
“多谢。”希尔的声音低沉平静。
莉莉丝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用苍老沙哑的语调开口：
“举手之劳，小姑娘。以后走路小心些，别总想着往男人怀里撞，不是每次都有老身这样的绝世高人恰好路过，替你挡灾解难的。”
这话一出，旁边的凯尔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这家伙......占便宜还占上瘾了是吧？
希尔抬起头，看着莉莉丝那张刻意弄得又老又丑的脸，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想笑又硬生生憋住了。
“您说笑了。”希尔的声音依旧平淡，但下一句话却让莉莉丝和凯尔同时身体一僵。
“艾拉小姐……或者，我更应该称呼您为，奥斯顿殿下？”
莉莉丝：“！！！”卧槽？！
凯尔猛地抬头，身体瞬间绷紧，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
莉莉丝感觉自己精心维持的“老巫婆”人设面具瞬间碎裂。
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内鬼？
可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就不多，总不能可能是凯尔这个白痴不小心说漏嘴了吧？
“不必如此紧张。”希尔仿佛没看到两人骤变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事实上，我从你，艾拉小姐，刚进入学院的时候，就收到了导师的消息，知道了你的大概情况和目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千面幻影一派，对帝国皇室的权力斗争没什么兴趣，也对教会和学院的追捕行动不感兴趣。之前追杀你们的，主要是玛格特丽导师她们烈焰之手派系的人，和我们无关。”
莉莉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既然点破身份却没有立刻动手，还主动撇清关系，那必然是有所图谋。
“你想说什么？”莉莉丝的声音恢复了属于“艾拉”的柔弱，但语气里的警惕藏不住。
“很简单。”希尔直入主题，“我们对你从学院‘借’走的那份瓦伦丁的笔记，也很感兴趣，当然，我们更感兴趣的是笔记的内容。”
她看了一眼拍卖台的方向：“今天那位所谓的‘学者’，其实是我们故意放出的消息，一个诱饵罢了。真正的解读，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条件呢？”凯尔沉声问道，挡在了莉莉丝身前。
希尔看了凯尔一眼，没在意他的敌意：“条件很简单。解读笔记后，我们需要共享其中的内容，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不是吗？殿下。”
莉莉丝眯起了眼。
千面幻影……这一派以变化和隐匿著称，行事诡秘，她们对瓦伦丁的笔记感兴趣，倒也不算奇怪，共享信息……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一把将旁边的凯尔拽了过来，强行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凑到他耳边低语，姿态亲昵得像是在说什么情话，但说出口的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喂，蠢骑士，你怎么看？这女人不像是在说谎，但千面幻影的人，信誉度跟地精差不多，跟她们合作，怕不是要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凯尔身体僵硬，被一个女人用这种姿势勾肩搭背，让他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对方还是奥斯顿这个混蛋，但他被契约限制，无法推开。
“笔记必须解读。”凯尔压低声音回答，“目前来看，虽然风险不低，但值得一试。我们可以先答应下来，具体条款之后再谈，留个心眼。”
“哼，算你还有点脑子。”莉莉丝松开手，直起身，重新面向希尔，脸上已经挂回了那副老巫婆的刻板表情。
“好，我们同意合作，但如何共享信息，等笔记解读出来再说。”
“明智的选择。”希尔点了点头，递给莉莉丝一枚小巧的、刻着复杂纹路的黑色徽记。“拍卖会结束后，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说完，希尔不再停留，转身融入了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人走了，莉莉丝心里的那点不爽却没处发泄，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凯尔。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低吼，“刚才是不是觉得我被拆穿，你心里偷着乐呢？！”
凯尔：“……”这也能怪我？
他选择闭嘴，免得引火烧身。
莉莉丝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凯尔的小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