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的圣光柔和，将古老的壁画映照得愈发斑驳。
凯尔抱着莉莉丝，继续沿着墙壁观看。
壁画的风格依旧，只是画中人的年纪渐长。曾经的年轻男子鬓角染上了些许风霜，眼神却愈发深邃，他身边的实验器具越来越复杂精密，成果也堆积如山。
女子则褪去了青涩，利落的短发依旧，但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与成熟，她成了学院的院长，站在讲台上，下方是众多恭敬聆听的学徒。
他们并肩的画面越来越少。
男子依旧在他的炼金实验室里忙碌，女子则更多地出现在学院的各个角落，处理着繁杂的事务。
壁画中，他们偶尔的相遇，气氛也从最初的轻松愉悦，变得有些客套与疏离。
莉莉丝轻哼一声。
后续的壁画，两人之间的距离感更加明显。一张画上，男子捧着一个精致的炼金造物，似乎想送给女子，女子却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啧，这男的，还真是锲而不舍。”莉莉丝评价。
凯尔没有作声，怀中的躯体很轻，却像一块烙铁。
最后几幅壁画的颜色变得暗沉。
一幅画上，两人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女子情绪激动，指着男子，男子则低着头，显得有些落寞。
紧接着的一副，是整个壁画群的终点，也是最为残破的一副。
画面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女子似乎推倒了男子实验台上一个巨大的坩埚，里面的液体倾泻而出。
一直温文尔雅的男子第一次显露出狰狞的面容，他的一只单片眼镜掉落在地，碎裂开来，口中像是在咆哮着什么。
后面的壁画，彻底损毁，只剩下一片斑驳的石壁。
“有意思。”莉莉丝摸着下巴，“这故事编得还挺曲折，作者也算有点心机，最后来了个开放式结局。”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就是没把那女的后面怎么给男的戴绿帽子的过程画出来，实在是艺术界的一大损失。”
凯尔的眉心跳了跳。
这家伙的脑子里，除了这些腌臜东西，还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想法？
“这些壁画，或许记录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凯尔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莉莉丝闻言，挑了挑眉：“哦？有可能。”
就在这时，一直被莉莉丝塞在口袋里，几乎被遗忘的构装体铁蛋，突然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
“呜……呜呜……”
铁蛋从莉莉丝的口袋里晃晃悠悠地飞了出来，它身上那几个快要掉落的零件抖动得更厉害了。
它绕着那副残破的壁画，发出一连串带着金属摩擦音的哭腔：“主人……主人……你们不要吵架……呜呜呜……不要吵架啊……”
莉莉丝和凯尔皆是一愣。
“主人？”
莉莉丝的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看向壁画上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瓦伦丁·格雷厄姆？”
凯尔的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如果壁画上的男子是瓦伦丁，那么那个女子……
“元素女巫学院的院长，”莉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兴奋，“序列4的元素领主，艾格尼丝！”
“大新闻啊！这可是天大的新闻！”莉莉丝两眼放光，先前那副被颠簸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扫而空。
她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快！”
凯尔依言将她放下。
莉莉丝一沾地，立刻像只发现了宝藏的地鼠，戏法绳索依旧捆着她的手脚，但这不妨碍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以一种极为古怪的姿势，一蹦一跳地在那些壁画前仔细端详，特别是瓦伦丁和艾格尼丝互动的那些画面。
她撅着屁股，脑袋凑得很近，嘴里还念念有词。
凯尔看着她那副样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强忍住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的冲动。
“你在干什么？”
“搜集证据！”莉莉丝回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算计，“那个老妖婆院长的黑历史！这可都是铁证如山啊！到时候往她面前一摆，嘿嘿嘿嘿……”
她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笑声。
“还不是任由本小姐拿捏？想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凯尔：“……”
莉莉丝蹦跶到凯尔面前，被捆住的手艰难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喂，‘好兄弟’，你装什么正人君子？都是男人，这种事情难道不觉得刺激？”
她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再说了，拿捏了她的把柄，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懂不懂？”
话音落下，她颐指气使地扬了扬下巴：
“我的储物手镯，禁制我已经解开了，里面应该有留影石，你找找看，把这些壁画，特别是关键部分，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拓印下来！”
凯尔没有立刻动作。
莉莉丝催促：“快点啊，磨蹭什么？”
凯尔这才伸出手，触碰了莉莉丝手腕上那个小巧的储物手镯，一丝精神力探入。
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莉莉丝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凯尔缓缓抬起头，从手镯中取出一枚留影石。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他看着莉莉丝，声音平淡无波：“拿捏了别人的把柄，想让对方干什么都行？”
他尾音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调子：“嗯？”
“我艹！”
莉莉丝脑中“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她瞬间明白过来，凯尔刚才探查储物手镯的时候，恐怕……恐怕已经看到了那些……那些她精心收藏的，绝对见不得光的“小玩具”！
一股热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莉莉丝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白皙的耳根。
“你……你你……你看到了什么？！”她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惊慌与羞恼。
凯尔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不准说出去！”
莉莉丝气急败坏，几乎要跳起来，“你敢跟任何人提起半个字，本皇子……我现在可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把刚才看到的都忘了！你要是敢乱说，你就死定了！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