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越靠越近,这是张没有瑕疵的脸庞,肌肤苍白如雪,带着不属于生者的冷意,却又晶莹如瓷,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本以为会有尸臭或血腥味,但少女却格外好闻,是一种花卉的馥郁芬芳。香气来自哪?她的头发?还是她的肌肤?亦或者是她的整个身体?
温润的气打在他的脖颈上,夏尔感觉一凉。
她收回舔舐的舌,“我的唾液有镇痛的效果,这是作为你放弃反抗的奖励。”
夏尔闭眼,从未感觉过死亡居然如此近,冷汗自鬓角留下,他紧张的胡思乱想:会被吸干吗?还是每天抽血?天使死后灵魂重返天堂还是变成游荡的灵魂?
与此同时,少女的朱唇微开,露出两颗尖利的小虎牙,不过还未将他的脖颈破口出血,却突然推开了束手就擒的他。
夏尔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神经,难道她发现自己昨晚没洗澡吗?
此刻少女那双原本含笑的红瞳冷了几分。
她后退几步,夏尔发现了,她通常用前足走路,显得轻盈又静谧。
“我不喜欢进食的时候被打扰……”她面色铁青,拳头攥地死死的,暗红的血从指缝滴落,语气像银刀切破丝绸般温柔却森冷,“难得的晚餐时光,总有人不长眼地来搅局。”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好像捡回了一条命。
正当夏尔长舒一口气时,怎知她突然转头,盯着夏尔:“那是你的部下吧?勇者先生!”
顿时一股如滔天血海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本以为能躲过的夏尔呼吸一滞,冷汗顿时滴了下来,在这排山倒海的气势下他几近窒息,心里咒骂着又是谁闯入了密林,难道是那黄毛的几个废物手下?
但仅仅过了几秒,威压便消散无踪,这短短的时间夏尔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
忽然她的躯体贴了上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夏尔能透过红裙轻易的感受到少女身姿的纤细和娇软。
但他无心体会这美妙的旖旎,只有对着喜怒无常的少女深深惧怕。
“这不怪你。”她带着歉意,“其实你也不想我们的神圣时刻被打扰吧!”
说完,她松开了双手,对着夏尔轻轻一笑。
便如鬼魅般返回到了那石质王座,不同于之前的睥睨天下的嚣张坐姿,她此刻正常的坐在那石座上,如一位满腹心事的青春少女。
但夏尔却知道这豆蔻少女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实力。
突然,呆坐的她神情一怔。
“你过来。”少女开口道。
他于是走了过去,“再、再近些。”
夏尔直至跟前。
少女伸出双手,纤指并拢往鼻间扇了扇。夏尔不解。
直到她整个人颤抖起来,王座上垂下的双足,赤裸的脚踝冰雕玉琢,曲线柔美,此刻却也粗暴的踏着地面。
“我怎么刚刚没注意到,你的汗液更加好闻!恰到好处的挥发加上血液混杂着体香的气息……!!”
吸——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
“珍——馐——”少女呐喊道,红色长发被扯的绷直,模样几近癫狂。
我靠,原来是吸嗨了。
夏尔更害怕了,如果是吸血还好受些,现在这种情况等下不得被抱着生啃然后敲骨吸髓啊!
或许是劲下来了,她终于安静下来。
“真等不及了,那几个混蛋怎么还不来,不解决他们,如果在享用圣餐的时候进来不就为我们的完美时刻染上污点了吗?”
夏尔无语至极,居然亵渎圣餐,不过这家伙倒是挺讲究的。
“你不懂的!”她看到了夏尔的茫然,“血族漫长生命的乐趣便是追求味蕾的极限,感情、痛觉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实力的强大越来越麻木,只有舌尖——”她又吐出嫣红的小舌,“快感永恒不变。”
夏尔愣住了,他好歹也活了几百年,也没见过如此变态啊!
见无人理解,她重重的喘了口气,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低声喃喃,像在对自己讲述,又像在向谁推销:
“平民的血,大多带着尘埃与浮躁,充斥着廉价的恐惧和未完成的欲望,像是半熟的麦子——嚼下去只会让我反胃。”
她微微侧首,神色变得如痴如醉。
“而贵族的血呢,则会像深夜藏酒,经过时代的陈酿后泛出微苦的红香。战士的血太烈,像掺了火药;学者的血太涩,像泡了书页;而诗人的血,哎呀——”她轻笑了一声,“常常带着荒唐的浪漫,仿佛喝下一口月光。”
少女美美的回味中,随后她看向我。
“你呢?”
她忽然停住,微微抬起下巴,手指敲着扶手,似乎在沉思。
“你不像是普通的人类,血液里……没有那些吵闹的情绪。仿佛是……”
少女顿了顿,嘴角弯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仿佛是从天上滴落的一滴清露,圣洁而稀有,在坠地前,被某种禁忌拂过,变得浑然不同。”
说着,她将脚丫重叠,指头微微蜷曲更显珠圆玉润。何等的美轮美奂。
‘该死,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所以血对——”
察觉到某人愣神,少女有些不悦,停止了讲述,顺着他的视线,她恍然大悟,转怒为喜,随即饶有兴趣的开始摆弄起了双足。
少女的小腿在王座上轻轻摇曳,指间舒展,那是一种仿佛从未沾染尘世的洁净之美——苍白如月光下的雪,又像吸饱了夜色的白蔷薇,妖异而清冷。
察觉到他的视线愈发呆滞。
“诶~”她提醒道,双手捂着脸颊,感到吃惊:
“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意识到被发现还被戳破的夏尔顿时羞愧满脸,恨不得就此终结自己!
但还是强装镇定,尝试解释:“我只是抱着鉴赏的眼光,绝无其他想法!”
“这真是——变态呢!”
少女显然不信,讥笑道:“正常人根本不会对我这副身体感兴趣,更何况是足部了。”
“我……”
夏尔此刻已经宕机,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不直接被黄毛干掉,而是在这里丧失为人的资格。
现在难道要肉体连同精神一起死去吗?然而预想中的怒火并未落下,她的沉默令人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真的喜欢它?”她饶有兴趣询问。
察觉到她语气没有丝毫恼怒,我坎坷不安的回答:“它很好看…很有美感……”
闻言,她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带着亢奋,少女对着夏尔缓缓讲述:
“小子,我从幼年被初拥,经历过战争、饥荒、和平,人类惧怕我,血族表面敬畏,背地里嫌弃我,都是因为我这该死的停滞的躯体!”她愤恨捶着胸膛,姣好的面容此刻却狰狞如野兽。
可下一瞬,她停下了。
赤红如玫的眼眸里,映出了夏尔那一瞬躲闪的视线。
那种手足无措的慌,是怕……被我看穿什么吗?
实际上是夏尔见她又发狂,害怕她想要泄恨把他撕了
回忆起夏尔的举动和目光,少女苍白了脸上罕见的印上一抹红晕,原本绷着的唇角悄然放松。
“你对我……居然会有兴趣啊。”
她语气中掺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感受。
夏尔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家伙这么温柔地说话。
难不成真是老树开花,让这老家伙春心萌动了?
也就是说我不用死了,但是赛莉雅怎么办?况且我也不想和一个吸血鬼疯子待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