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功法上分明写着,《淬幽化骸经》以改造身躯为核心,而塑躯铸身境的修士尚未掌握灵力辟谷之法,肉身改造需要消耗的巨大的能量,只能靠摄取食物来填补其中。
这哪里是修炼,分明还得先过“饿劫”这一关!
“沃草泥马地,我上哪给你整那么多食物来补充能量啊?”
云渡影的脸色瞬间沉得像墨染过,方才还带着几分探究的眉眼彻底拧起,连呼吸都滞了半拍。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气,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随即闭上眼,沉下心神去研读脑海里突然浮现的《淬幽化骸经》,一行行玄奥的文字在意识里逐渐清晰。
“伴随每次拍打,身体里的杂质也会跟着排出?”
读完这句,云渡影猛地睁开眼,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里满是疑惑。
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仔仔细细打量起自己的手臂和脖颈——皮肤细腻得能看见淡淡的青色血管,却连一点灰尘或污垢的痕迹都没有。
“这也没有啊?”
她皱着眉嘀咕,指尖轻轻蹭过小臂,触感光滑得不像话。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她又重新沉浸到功法的内容里,逐字逐句地琢磨。
当看到“随着每次杂质的排出,身体对于灵气的感悟会逐渐加强”这行注释时,云渡影忍不住小声念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费解。
“我对于灵气的感悟已经挺强了,又没见有杂质排出来,难不成,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无瑕的?”
她忽然想起红烛之前说的话——自己逃进那座地宫时,这具身体就存在了,而这具身体在水晶棺椁里躺了不知多少年,既没吃过凡间食物,也不曾沾染尘世烟火,哪里来的杂质?
更何况,她仔细回想了这些天的经历,发现这具身躯连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没有,连“上厕所”这种事都从未有过。
就在她对着功法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忽然传来阿慈轻快的声音:
“我回来了!”
紧接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慈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来,刚抬眼就看见云渡影盘腿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不由得愣了一下,疑惑地问:
“诶?你怎么在地上坐着?这地面多凉啊。”
云渡影被问得一愣,慌忙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有些闪躲,尴尬地笑道:
“额,没什么,就是觉得、地上比较凉快。”
“凉快?”
阿慈皱起眉,视线落在云渡影身上,语气里满是不解的说道:
“你穿的这衣服都破成这样了,露着胳膊露着腿的,还觉得热吗?”
经阿慈一提醒,云渡影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身上的冲锋衣早已被山里的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好几处都裂开了大口子,露出里面那件同样沾了些草屑的白色上衣;下半身的黑色工装裤更是惨不忍睹,裤脚磨破了不说,膝盖处还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的肌肤在黑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白皙细嫩。
至于脚上,她更是后知后觉地发现,早在被野猪追得满山跑的时候,鞋子就跑丢了,现在连袜子都没穿,一双白里透红的脚丫就这么裸露着,脚趾圆润可爱,连一点尘土或伤痕都没有。
“诶?”
云渡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睁大眼睛,“我好像,一直没感觉过冷热,也没觉得脚痛啊。”
自从饱腹感被满足后,之前忽略的那些小细节突然都清晰起来。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哪怕这几天一直赤足在山林里奔跑,脚底依旧光滑细腻,连个茧子都没有,更别说伤痕了。
她收回目光,对着阿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嗯,现在确实不觉得热了。”
“行吧,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找身合身的衣服。”
阿慈说着,便提着布包走向里间,伸手掀开了那挂绣着不知名蓝色小花的粗布门帘,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卧室。
云渡影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那晃动的门帘,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自己原本是个男人,虽说现在换了女儿身,可贸然进女孩子的卧室,总觉得有些不妥。
她手捏着衣角,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脚尖在地面上轻轻蹭来蹭去。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卧室里突然传来阿慈的声音:
“在那杵着干嘛?快进来啊,我给你找件舒服点的衣服。”
“额,来了!”
云渡影咬了咬牙,心里默念“现在是女孩子,没什么好害羞的”,然后快步走过去,伸手掀开了门帘,跟着走进了阿慈的卧室。
卧室不大,土墙被岁月熏得有些发黄,墙角立着一架老旧的大木桌,桌脚用几块碎瓦片垫着,应该是为了防止桌身摇晃。
炕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一条补丁叠补丁的棉被整整齐齐地卷在炕头,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干净又清爽。
炕旁摆着一张掉漆的小木桌,桌面上放着一只缺口的陶碗、一盏擦得锃亮的油灯,还有一面用麻绳吊着的铜镜,镜面不算清晰,却能勉强照出人影。
云渡影环顾了一圈,见房间里都是些寻常的生活用品,没有什么私密的物件,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暗自想着:
“唔,还好,没有什么令人尴尬的东西。”
“你之前穿的衣服看着就不舒服,我看你好像没穿亵衣,先穿我的吧,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贴着身子还算舒服。”
阿慈说着,从那只旧衣柜里翻出一件淡粉色的粗布抹胸,转身递到了云渡影面前。
“诶?诶诶诶?”
云渡影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紧绷,看着阿慈递过来的抹胸,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根都热了起来,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这、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她双手往后缩了缩,眼神有些闪躲,实在不好意思接过来——毕竟这是女孩子最贴身的衣物,自己跟阿慈才认识还不到一天,怎么好意思穿人家的亵衣。
“嗯?怎么了?”
阿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看着云渡影通红的脸,不解地问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都是女孩子,穿我的怎么了?”
“不是,我、我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云渡影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得更厉害了,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唔,也对,你刚到这儿,可能不太习惯。”
阿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抹胸放在了炕沿上。
云渡影见她不坚持了,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阿慈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你看着干干净净的,但你在山里待了那么久,身上肯定沾了不少灰,还是得好好洗一洗。”
她说着,把抹胸往炕里推了推,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还说道:
“你等着,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你一会儿简单沐浴一下,洗干净了再穿新衣服才舒服。”
阿慈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快,说完便快步走出了卧室,紧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了劈柴的“砰砰”声。
“洗、洗澡?”
云渡影愣在原地,小声念叨着。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已经很多天没洗过澡了。
其实她本身是个有点小洁癖的人,只是这具身体很奇怪,哪怕在山里待了这么久,身上也没有一点异味,再加上之前一直忙着寻找食物,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所以才没察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感受着细腻的肌肤,忍不住小声感叹:
“这具身体简直是梦中情身啊,连洗澡都省了不少麻烦。”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客厅里突然传来阿慈的呼喊声:
“水烧好了!快过来吧,水温刚刚好!”
“来、来了!”
云渡影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卧室,朝着客厅走去。
刚走进客厅,她就看见阿慈在角落堆起了一个大大的瓦盆,盆里的水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盆底还烧着几根柴火,用来保持水温。
水汽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暖意,驱散了空气中的凉意。
“快,别愣着了,脱了衣服进去吧,水一会儿该凉了。”
阿慈说着,还伸手试了试水温,确保不是很烫也不是很凉。
“好、好的。”
云渡影点了点头,却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捏着衣服的领口,磨蹭了半天才开始慢慢脱衣服。
等她把身上的破衣服都脱下来,双手下意识地挡在隐私部位前,正准备弯腰进瓦盆时,却无意间瞥见阿慈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好奇。
“别、别看了!”
云渡影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急忙对着阿慈喊道。
“啊!抱、抱歉抱歉!”
阿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脸也“唰”地一下红了,连忙移开视线,对着云渡影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你、你挺白的啊,嘿嘿。”
她说完,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妥,连忙摆了摆手:
“额,不说了!我去给你找外衣,你赶紧进去泡澡,水凉了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阿慈就像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快步冲进了卧室,连门帘都忘了放下来。
等阿慈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里,云渡影才松了口气,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瓦盆边,先是伸出一只脚轻轻点了点水面,感受了一下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好。
她放心地收回脚,然后慢慢弯腰,将整个身体浸入水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驱散了骨子里的那点凉意,舒服得她忍不住喟叹一声:
“好暖和啊。”
她靠在瓦盆边缘,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连之前因为功法产生的疑惑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而另一边,阿慈在衣柜里翻找着外衣,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云渡影的皮肤白得像雪,身材也比自己好太多。
她越想脸越红,连耳根都热得发烫,心里忍不住嘀咕道:
“她真的好白啊,而且、而且看着比村里的姐姐们都要丰满些。”
“不对!阿慈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是客人,你怎么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羞人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手指却因为紧张,不小心把衣柜里的衣服碰掉了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