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堡军营，大雪封山。鹅毛般的雪花在冷风中翻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冬之女神轻声安抚，沉入宁静。
军帐内，油灯微晃，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立于地图前。她的银白战甲映着火光，像初雪般耀眼，肩上披风轻轻扬起，仿佛女武神从史诗中走出。
她名为米娅·阿斯特莉亚，年仅十七岁，已是整个人族的女王。她转过身，露出罕见的温柔笑意，仿佛能将一整座寒冬山峦都悄然融化。
“缇娅！你终于来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高兴，声音温柔地唤道，“叶凡呢？他没一起来吗？”张望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来者正是财务大臣——塞蕾丝缇娅.格兰薇尔。她面容冷峻，五官精致，金边单片眼镜掩不住她目光中的精密与算计。
但此时却露出几分为难伤脑筋的神色，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最近很忙，燧发枪的研制进入关键阶段，所以没跟来。”
“……原来如此。”米娅点点头，低语了一句，“叶凡也略懂军略……若他能一同商议就好了。”
格兰薇尔捕捉到了这句话，说道：“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
米娅没有多言，轻轻抚过地图。那双手本应只握羽毛笔、捧玫瑰花，但如今却被冰冷钢铁包裹，掌握着十万士兵的生死。
“反人类同盟来势汹汹，海族、兽族与精灵族结盟确实出乎意料。不过，”她轻声分析，“精灵族兵力稀少，海族又不擅长陆战，我们作为大陆国家，本就不依赖海运……只要在陆上击溃兽人主力，剩下的敌军就不足为惧。”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动摇的自信，恍惚间，那躲在身后的小狮子长大了。
“军队已整装待发：百名骑士，两万披甲步兵，一万弓箭手，以及五千骑兵。”米娅抬眼，目光如星，“目标是边境长城，伺机一战定胜。如果不利，就退守黑堡。”
格兰薇尔点头，露出肯定的笑容：“黑堡乃历代王族修建，坚如磐石。兽人无攻城器械，强攻必败。进可攻，退可守，可谓上策。”
米娅缓缓收起地图，长发滑过肩头。
“那就，出发吧。”
风雪再起，王旗下，女王披甲上马，踏入北境苍茫。
黄昏，风雪渐息。
格兰薇尔踏进王都议政厅的办公室，积雪尚未拂去，脚步带着寒意与疲惫。她轻轻甩了甩披风上的雪，才发现叶凡倚在窗边，正等着她。
那是个黑发的青年，神情冷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笔记本，躲在影子里毫无存在感，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你来的正好。”格兰薇尔微微蹙眉，放下手中雪靴，“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也正好要找你。”叶凡跟了进去，直接开门见山，“我找到一批自由石匠，他们愿意打造我设想的燧发枪，还能帮我搞到火药的原料渠道。”
他把手中的纸页摊开，结构图和数据精准细致，完全不是普通匠人能画出的东西。
“但需要一些经费。一把枪十金币，我准备做两把，再加火药和一百发子弹，一共三十金币。”
格兰薇尔听完，毫不掩饰她的不悦，眉眼间透着冰冷：“现在国库吃紧，前线打仗的钱，我都恨不得掰成三瓣来用。”
她缓缓道，“我已经批给你两个熟练工匠，还有材料和火炉的使用权，制造条件已经足够——又不是让你雕花打银器，至于请那么贵的工匠？”
她语调并不尖刻，却像锋利的刀割得干净利落。
“我可以自己做。”叶凡看向她，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敲打金属上。”
格兰薇尔冷哼一声：“那你还是委屈一下吧，三十金币？都够十万大军吃好几天了。”
叶凡摇头，不带情绪地回道：“不一样，自由石匠的工艺更好，更精准。”
格兰薇尔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眼镜微微下滑，似乎不屑再解释：“总之，不会花这么多钱给你做玩具的。哦，对了，米娅让我问问你对这次反人族同盟，有什么看法和战略。”
“虽然我不了解兽人军队的力量，但如果很厉害的话，人族早就被打败了吧。”
格兰薇尔冷哼一声，语带讥讽：“是啊，你这个刚刚来此的外人能有什么见解呢。”
叶凡站起身，撇了撇嘴：“那拜拜。”
格兰薇尔皱眉，冷冷道：“慢着。”说罢，她低头取出一份地图，缓缓展开，随即将米娅的战略娓娓道来。
叶凡挑眉看她：“这是机密吧，你怎么见人就说啊。”
格兰薇尔扶了扶额，语气无奈：“我回来后只和你说了，也不会再和其他人说，你也不要告诉别人。”
叶凡点了点头，神情淡然：“我懂得不多，都是看书得来的。但这也是比较不容易改变的规律。”
他伸手指向地图，语速渐快，神情认真：“其中提到，胜利的成果总是在追击中扩大，防御的形势比进攻更有力。”
“我觉得在边境作战不是什么好行为。胜了不好深追，败了的确可以后退，但却说退守黑堡。”他在地图上比划着，“退就应该向首都，国内退，而不是守着城堡。被围攻的话，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不如放弃，不要在意一时的国土，诱敌深入我国境内，敌军的补给线会拉长，而我军变短，敌军会在陌生的环境中劳顿，而我军可以以逸待劳。”
格兰薇尔一拍桌面，神情严肃，语气也不由自主地拔高：“这怎么能行？不战而放入兽人进入我国境内，陷落地区的民众怎么办？”
叶凡垂下眼帘，思索片刻：“我也不清楚。兽人喜欢屠杀……或者？那就撤离民众吧。如果兽人种还算文明的话，也不会为难民众，只是补充一些资源而已，再多也得不到了。”
格兰薇尔眉头紧锁，声音微微发颤：“不战而后撤，这样影响士气，和那些贵族们也无法解释的。”
叶凡摊了摊手：“的确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手上有武器的人受到伤害只会更加燃起复仇之心。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纸上谈兵，你提到的困难都是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