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桌的大块肉类吸引了白月初的全部目光，但柜台后边时不时投过来的威慑目光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我去换班，等下可以来柜台找我。”
那位最近常来的客人已经路过店门好几次了，班寅也发现了，但它对接待人类客户这件事显得很紧张，导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一杯蓝莓冰沙，谢谢。”
“好的，稍等。”
摇壶的金属外壳因为反复摩擦而微微发热，有几个地方留下了较深的抓痕，从置物架里边捞出来个新摇壶后，我开始制作蓝莓冰沙。
那份蓝莓冰沙一如既往的获得了那位客人的喜爱，确认对方希望一个人待着以后，我回到柜台后边拿出间玉。
“未成年不售卖酒精，我可以请你点其它的。”
带酒精的饮品都被划去，涂改过的饮料单被递到白月初面前，看了看一旁好奇的涂山苏苏，我又递过去一张。
“你也可以选，算是谢礼。”
“谢谢哥哥！”
大块的肉类依然是今天晚餐的主要部分，看着碗里满当当的肉类 ，我一边吃一边考虑之后给自己开什么样的蔬菜小灶。
饮料单上边都打上了满当当的勾，涂山苏苏还在犹豫，不知道该选什么。
“这是您的落日余晖，请慢用。”
一杯用柠檬片装饰，加入圆球冰块的橙子果汁，饮料单上是十块一杯。
“这是梅子饮，请慢用。”
其实就是酸梅汤，除了不是冲水泡开的以外没什么特点。倒入材料，摇晃摇壶，白月初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酸梅汤，看着白月初扭曲的脸，我看了眼饮料单。
‘也不嗜酸，怎么点不加糖版本的。’
妖馨斋出品的蜜饯被我连同盒子一起递到对方面前。
“没有开封过，日期也是新的。”
昂贵的点心却让白月初升起了几分警惕，不过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会拒绝眼前食物的人，也许是出于自信？
晃动摇壶，原材料在里面混合交融，却又保留着一些原本的风味，嘴里塞满了蜜饯的白月初含糊不清的开口试探，他问我答。
“你们这里还卖妖馨斋的甜品？”
“店长一位朋友送的开业礼物。”
端着盘子回厨房的班寅停下脚步，后爪在转身时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响声，气氛在一瞬间僵滞下来，酒吧里只剩下摇壶晃动的声响。
“···常来光顾。”
“如果觉得不错的话，欢迎以后常来光顾，我想店长应该是这个意思。”
恰到好处的笑容和适时递过去的饮料，将白月初的注意力转移到我和他之间的谈话上，班寅悄悄松了一口气，抱着碗筷回到厨房。
天色渐晚，店里依旧冷清，我觉得下午的袭击应当负很大的责任，点了蓝莓冰沙的客人又追加了一份烤肉拼盘。因为有人类客人和不熟的妖怪，班寅不想从厨房出来，躲在角落里刷短剧、看小说，屏幕敲击的声音让我挺安心的。
涂山苏苏最后点了一杯热牛奶，符合涂山容容往日里对她的叮嘱，随手调了点东西，最后出来的成品时灰黑色的，班寅大概会指着店外的夜幕说颜色很像，然后说我对色彩的感知能力真不一般。
我知道它会这么说。
分装，加入冰块和苏打水，两杯移至白月初和涂山苏苏的面前，一杯放至角落的客人桌上，免费赠送。
白月初和涂山苏苏在喝完这一杯以后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在说去吃大餐的事情，角落的客人没过多久也结账离开了。
今日的营业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
班寅从厨房走出来，店门上的牌子被翻到写着歇业的那一边，然后大跨步坐到我面前的椅子上，看着我一点一点把食盒里的饭菜吃光。
“我不喜欢那个穿运动服的。”
骗谁呢，听到对方给你菜做出极高评价的时候，尾巴敲在柜门上发出了老大一声。虽然对方是人类，但你对一个喜爱菜品的客人根本讨厌不起来，只是因为涂山苏苏而已。
因为涂山苏苏和涂山红红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涂山苏苏、涂山容容和涂山雅雅之间太过复杂的关系，因为那些你所察觉到的、有太多势力参与到其中的计划。
“它只是客人而已，不用太担心。”
正常的交流来往只会被记录下来送到那两位的手上。
“总会有人类客人来光顾我们店的。”
这件事我们以后总会遇到的，躲是躲不开的。
班寅清楚我没说出来的那些话，它还想要说什么，比如和涂山苏苏有关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又比如涂山三位当家之间的复杂关系和情感。
“如果，我是说如果···”
那几个字在它嘴边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我递过去一杯装着冰块的饮料，有点东西握着能够让它不那么紧张。
八点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伴随着墙上钟表的咔哒一声，十二点到了，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我必须休息了。杯子里的冰块早已融化，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班寅爪垫附近的毛发，而它仍没有做好开口的准备。
“如果说不出来的话就发消息给我吧，我先去睡了。”
打字有的时候要比说出口要容易的多，随便给自己上了个清洁法术躺到包间的沙发上后，意识便陷进一片黑暗之中。
“好，我知道了，没有问题。”
第二天早上，比班寅信息更看见的是合作店铺们的电话，因为涂山苏苏和白月初即将成婚，涂山那边要早早的就开始做准备工作，部分菜品可能无法外送，其它店铺则因为涂山之后即将迎来的客流高峰期决定暂时停止外送。
但其它店铺不合作的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本店几天也不见得有的外送单。
和班寅的聊天框里没有出现任何的消息，下楼时也没有看到班寅的身影，厨房还热着的早餐依旧保持了以往的高水准，门口多了两个和店内风格搭不着边的红灯笼。
“该开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