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突破到灵基境二重又过去了半月有余。
这段时间里,叶柠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青松诀》的修炼之中。她白日里跟着沐轻雪在竹林中认真学习、打磨,夜晚回到自己的小院也从不懈怠,打坐吐纳直至深夜。
不得不说,松鹤真人对她“灵气亲和度极高”的评价并非虚言。配合上《青松诀》这门更为精妙的功法,以及沐轻雪这位良师的悉心指导,再加上她自己那股成年灵魂带来的、不肯服输的韧劲,她的进步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如今,她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灵基境第三重的门槛。
这日午后,依旧是在那片清幽的竹林里。叶柠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努力调动着体内已经颇为壮观的灵气,向着那层阻碍她晋升的壁垒发起冲击。
沐轻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远处的青石上,双眸轻阖,似乎在入定,但她散发出的一缕若有若无的神念,却始终
像一层温柔的护罩,将叶柠笼罩其中,既是护法,也是观察。
经过上次的经验,叶柠这次冲击境界显得更加沉稳。她引导着体内青蒙蒙的灵气(《青松诀》修炼出的灵气色泽),如同指挥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次又一次地、有节奏地撞击着那层无形的屏障。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柠光洁的额头上再次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也因为持续运功而显得有些苍白。
就在她感觉体内的灵气即将消耗过半,冲击力似乎有所减弱的时候,丹田深处,那股熟悉的、仿佛潜藏已久的灼热感,再次毫无征兆地躁动起来!
这一次,这股灼热感比之前两次都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清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沐轻雪,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她敏锐地感觉到,叶柠体内的灵气波动,在达到一个顶点的同时,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细微、但性质截然不同、带着某种狂暴而灼烈意味的能量!
【嗯?】沐轻雪心中微讶,神念更加集中地投向叶柠。
而此刻的叶柠,也正经历着一场内在的“风暴”。
那股灼热感顺着灵气的运转,骤然爆发!她只觉得丹田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熔炉!
“嗡!”
伴随着灵基境三重壁垒被冲破的畅快感一同袭来的,还有一股更加强烈的、几乎要将她手掌点燃的灼痛!
她下意识地摊开右手手掌,只见白皙娇嫩的掌心之中,一缕大约只有米粒大小、极不稳定、却呈现出惊心动魄的赤红色的火苗,“噗”地一下,凭空燃起!
这缕火苗虽然微小,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焚尽万物的气息!它剧烈地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但又顽强地存在了那么一瞬。
“这、这是……”叶柠瞪大了赤红色的眼眸,被自己掌心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彻底惊呆了!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应,也不是转瞬即逝的错觉,而是真真切切的……火焰!凭空出现在她掌心的火焰!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是灵气化形……灵基境根本做不到!难道……是血脉?我这玄灵血脉自带的……攻击特效?】
就在她震惊失神、胡思乱想之际,那缕赤红色的火苗如同耗尽了能量般,再次“噗”地一声,悄然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但掌心残留的那一丝灼热感,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丝极其细微的焦灼气息,都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几乎在火焰熄灭的同时,沐轻雪的身影已经如同清风般来到了她的面前。
沐轻雪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探究,她刚才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一闪即逝、却异常霸道的火属性能量波动!那绝对不是《青松诀》或者普通灵基境修士能够产生的!
“师妹,”沐轻雪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调却比平时严肃了几分,“刚才你突破之时,我似乎感觉到一股……异常灼热且带有某种……毁灭气息的灵力波动,是怎么回事?可是修行出了岔子?”
她的目光锐利,紧紧锁定着叶柠的脸庞,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叶柠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被发现了!这次肯定被发现了!那么清晰的火焰,还有那股气息……师姐肯定感觉到了!
怎么办?怎么解释?
说自己天赋异禀,自带火种?还是说自己其实是个隐藏的纵火犯?
【冷静!冷静!】叶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承认!这个秘密太大了,关系到我的血脉甚至穿越本身,绝对不能暴露!】
她飞快地转动着念头,同时努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吓到、但又不明所以的无辜小女孩。
她避开沐轻雪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慌忙低下头,使劲摇了摇小脑袋,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和茫然:“异、异常灼热?毁、毁灭气息?没、没有啊……师姐……是不是您感觉错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甚至主动伸出自己那只刚刚“燃过火”的小手,摊开在沐轻雪面前,小脸上写满了无辜:“您看,什么都没有啊……我、我就是感觉这次突破,比上次动静大了点,灵气……嗯……好像特别、特别活跃?可能是……快要突破第三层,积累得比较多?”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沐轻雪的反应,心里紧张得像是在打鼓。
【拜托拜托!千万别信!不对,是千万要信啊!】
【这种撒谎被当场抓包的既视感……叶宁啊叶宁,你以前在老师面前都没这么心虚过!淡定!拿出你胡扯的本事来!】
沐轻雪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因为心虚而躲闪的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她那努力想要辩解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小模样,看着她那只摊开在自己面前、白皙娇嫩、微微颤抖的小手……
沐轻雪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那股异常能量的好奇和警惕,有对叶柠刻意隐瞒的了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心疼和想要保护的冲动。
这孩子,一定藏着很大的秘密。而她选择对自己隐瞒,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这秘密本身就伴随着危险。
【罢了……】沐轻雪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愿意逼迫这个自己放在心上的小师妹。
她脸上的凝重之色缓缓褪去,重新被温和所取代。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叶柠那只还在微微发颤的小手,触感微凉。
“是吗?”沐轻雪的语气恢复了轻柔,仿佛真的相信了叶柠的说辞,“或许是我过于紧张,感应错了。毕竟你体质特殊,修炼时有些异于常人的动静,也未可知。”
叶柠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沐轻雪温暖干燥的手掌握住,紧张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大半,听到师姐似乎没有再追究,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过,”沐轻雪话锋一转,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修行之路,半点马虎不得。尤其是你这般特殊的情况,更要时时内省,注意身体的任何变化。若有任何不适或自己无法理解的异常之处,切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或者直接去禀报师父。万万不可逞强隐瞒,以免酿成大祸,知道吗?”
她握着叶柠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清澈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她。
“嗯嗯!我知道了,师姐!我记住了!”叶柠感受到沐轻雪话语中的真切关怀,心中既是感激,又有些许愧疚。她用力地点头,像是在保证。
【对不起啊,师姐……终究还是隐瞒了】叶柠心里默念着。
沐轻雪这才松开她的手,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叶柠的身体状况,确认她突破后气息稳固,并无大碍,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了,今日的修炼就到这里吧。你刚刚突破,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体会三重的不同。”沐轻雪说道。
叶柠乖巧地应下。
两人一起离开了竹林。回去的路上,叶柠的心情有些复杂。成功突破到灵基境三重的喜悦,被那个突然出现的、更加清晰的神秘火焰,以及对沐轻雪隐瞒了秘密的愧疚感冲淡了不少。
她忍不住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转瞬即逝的灼热。
【这火焰……到底是什么?……难道和我这白发红瞳有关?是某种……特殊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