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归来吧,归来吧
远游的族民呦
回到家吧,回到家人的身边吧
不再独留懵懂的幼儿一人
将环伺的妖物驱离吧
回来吧,回来吧
族人们,家人们,同...
....种...
“...们..”
“人...类......们...”
“人类,同族。”
“快回来。”
02
佩剑的少年与虚弱的青年并行,二人散步在深蓝的秘境。
斩月勇者有着特殊的感知,虽不似常人般能依着身体所受伤害来感受月祸浓度的变动,却也能在主动去“嗅”的时候感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月祸浓度变化————这一招是费德教给尼尔的,被其本人认为是“斩月勇者亟待开发的隐藏能力之一”。
他们就凭着模糊的感知,奔着月祸的中心、高浓度的祸秧富集的区域进发。
透过高耸的峭壁望向一线天,近紫的夜色只叫人误认即将破晓,可天上无星无云更无半的霞光,只一轮白月却照得这谷底都透亮非常。
着实诡异,几步之遥的天色却有如此大的变化————须知先前尼尔身处的星色幽谷距此恐怕不过几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说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尼尔忽然发问到。
“奇怪?”
把注意力放在不知何时出现在谷底道旁奇异晶体像上的费德回头问道。
“这里这条大路很明显是先前就有的,这些石头上都有明显人工雕过的痕迹,想必是不知道从哪里转移过来的。”
“应该是这样,这片月祸会置换范围内的地形嘛。”
“然后这些,额...雕像?”
“是雕像吧...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搞不懂是什么,尼尔小弟你是石匠来着?看得懂吗?”
“不,算是...?”
尼尔摩挲着下巴,也是疑惑。
“这东西,像是练手的尝试吧?”
“就那种,刚开始雕的时候,要刻个圆刻个方之类的,这就像是那种东西。”
“...不过这么一问的话...”
尼尔看着前方,也看着身后————那些雕刻出来的物体不均匀的散在道路两侧。只是这一小段路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他尽量回忆起最初见到的这些物体,形状上果然是更加的...
“果然变规整了!”
“什么东西?”
“我说这些雕刻,比一开始见到的要规整了!”
“沿着这条道,越来越规整?”
“差不多,费德哥你记得不记得?天色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看不见星星?大概是...”
“...开始看见这些雕像的时候?”
“说实话,之前都在防备着崖壁,没怎么注意望天。”
“但是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袭击不是吗?月祸里有这么大的安全区,不对劲。”
“的确。”
“然后在接近雕像的地方开始,天色变化。我们因为身体原因而对月祸浓度的感知不大敏感,但是既然确实是奔着感觉上更浓的地方走的,想必这个异象就是月祸浓度高到一定程度引起的。”
“天象的变动应该确实是月祸浓度不同引起的...但祸兽呢?原生物种应该是不会害怕月祸的......”
费德住嘴了。
祸兽的来源很清晰————被月祸污染的生命,在奇迹般的适应了灾难后,产生的超自然演化。
这里接近史无前例的盛大月祸中心,却一只祸兽也没有,那答案也呼之欲出————这个浓度超出临界了。没有活物能适应得了这个浓度了...
......吗?
“不对。”
“哪方面?”
尼尔回问。
“你想说这里浓度太高所以没活物了?”
“除了完全免疫这种污染的斩月勇者体质,应该就只有服用足够量对抗月祸药物的其他人了吧。”
“祸兽确实是自然辐射出来的,一定浓度下难以产生,你想说这个我理解。”
“但大概确实还没有到极限。”
“有能适应这个浓度的祸兽?”
“有能创造出远大于这个浓度的祸兽。”
“这你不早说?”
“我说过了。”
“说过的是...”
深蓝的泥土上,一丛丛散着异色光芒的花无风摇曳着,它们的瓣如菊般层层包裹......
“荧山、绿花!?”
“那些东西分解肉体的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能‘闻’出来的浓度要强于这里。”
“虽然时间和范围原因来不及改变天色,但既然见过那个浓度下存活的生物,也不免要怀疑真的有常驻那种浓度的怪物的可能性。”
“...”
尼尔闭眼了。
他刚刚才注意到的,一直被蓝色系的光晃眼,习惯了这样的视野而无法发现的事,就是周围植被的减少。
月祸下的植物也是祸兽,那这里既然理论上可以有祸兽存在,但偏偏不见一点活物......好的,还有一个推论。
“费德哥,真遇到把附近吃干净的怪物我们跑得掉吗?”
“跑不掉的,我会拖你后腿,吃完我它说不定就能远射你了。”
难得讲点俏皮话。
“哈哈。”
尼尔也安心了。
漫步在雕像逐渐成型的山谷间。
光秃秃的大峡谷,自上而下俯视却会发现,没有植被的只是一小片空间。
这一小片,仿若某个球体的一部分。
02
以仿照无尽索的功力,上山入谷不过如探囊取物般轻易。
于是他们真的接近了谷底。
“下去吧。”
“拒绝,明显的送死行为对你我都不利。”
“花而已。”
“有专门研究植物魔法的大师存在,花从来不是安全的象征。”
“...嗤。”
哥布林对没有营养的对话不耐。
“那你说吧,怎么办。”
哥布林和圣骑士,如今依靠无尽索吊挂在峭壁上。
他们脚下不远就是谷底,盛开着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美丽绿花。
绿花连成一片,零星散布着奇妙的石雕,让人不禁想惬意地躺在中间的盛大花海蔓延着。
————在下落的途中,拥有又失去过赐福、加之身体虚弱而对月祸浓度敏感非常的瑟弗察觉到异常,和圣骑士一起服用了过量的抑制药物。
身体对月祸变得钝感,确认了不会被环境杀伤,即将落地的二人,看见了绿花捕食的景象:
不知是被转移还是原本就在这路的一位瘦小冒险者踏进花海击杀兔子祸兽,看见了吊起的二人,说着这些绿花让他感觉精神倍增,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笑容溶解,绿意盎然,就在他们眼前,刚刚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的那位冒险者变成了一滩迅速晶化的烂浆。
让人舒服的绿光似乎又健康了一点。
“我应该可以试一试依靠祷告烧掉一片绿花落脚,那之后的事落地再谈吧。”
“快烧。”
于是他们落地。
为了防止落地后可能的意外,也是想顺带烧掉可能的潜藏在绿化丛中的兔子祸兽,圣骑士选择了一个火力极大的奇迹,以常识来看,这个奇迹足够烧灭整座花田,在释放之前二人甚至往崖壁上退了好些距离来避开浓烟。
结果就是,两个人现在所处的空地不过是个半径一米左右的圆。
“该说不愧是祸兽吗...”
汗颜的圣骑士略显疲惫,他服了一颗药丸。
哥布林也照做。
比半途还要离谱的浓度陡增,他们落地时几乎是强忍着呕血的冲动。
然后他们环顾四周————举目皆无法立足,直到另一处岩壁脚下才停止。
这片天色都略显亮堂的谷底,毫无疑问的比之前都要靠近月祸中心。
“接下来怎么走?”
“...”
想不到。
圣骑士坦白。
爬回去是不可能爬回去的,上面那东西打不赢,回去了更没有体力和它斗。
往前呢?拔除月祸?他们俩?
得了吧。
“你对月祸浓度的感度很高吧?”
“托你们的福,浓一点就浑身生疼。”
“能大概感知一下一定范围内的浓度吗?”
“勉强试试吧。”
哥布林闭眼。
蓝色的酸蚀气雾浮现在脑海,沉淀、分层,有了形状。
他指着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会增浓。”
“走反方向?月祸中心的祸兽我们应该对付不了,剩下的药够不够在那里撑下去也要两说。”
“有道理。”
“但是那边是上坡。”
“另一边的地势?”
“没有起伏。”
“......”
“你不会在想躲起来等待救援吧?”
“...不,这自然不可行。”
“我们上去吧。”
“哦?下一步呢?”
“向着浓度高的地方,尽量保持不要接敌...”
“以此,等待斩首队靠近月祸核心。”
“站到他们会去的地方,哼...想得不错。”
“可他们已经过去了,又或者干脆已经折了怎么办?”
“斩首队已经过去了的话,想必离真正除掉这片月祸也不远了。”
圣骑士靠着崖壁原地坐下,抚摸着花田里乱布着的奇妙石像。
石像的形状像是一只展翅的鸟。
“折了的话...”
“就完蛋了吧?”
“你丫,都押在斩首队里那货身上了吗?”
瑟弗知道斩首队里那个圣都出身的斩月勇者。
“是押在那一队人身上了。”
圣骑士更正道。
“那样的组合,哪怕是专门招募,也很有第二个了。”
“如果连那样的配置都不能攻破...不,如果他们都难以自保的话...”
“想必这一次,也没有谁能确保自己还能活多久。”
“...啧。”
“倒没错......”
于是二人又踏上了烧花-前进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