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是说,我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吗?”
“嗯...”
“的确,那只祸兽突然袭击我们这件事谁也没有料到,虽说那家伙实际上只是借力打一下山便跳回去,根本没在意我们这件事也是...”
“都被吓到了吧?毕竟斩首队还在,都以为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啊!偏题了吗?的确的确,具体说当时怎么从那家伙造成的山崩里逃出来的话..”
“尼尔那小鬼一直都有警戒,拽着小丫头和我逃得最快;那个叫斯莱斯的、刚刚被赦了的那个,他是单纯的反应力强,拉着同伴也很快逃出去了。”
“...嗯,主要问的是我和那家伙吗?话说他叫什么来着?”
“...哦,原来叫哈莫啊。”
“哈莫他当时因为重伤不能动弹,当时石头还没有砸到他那边,我跟尼尔一起回去救他,结果好死不死的石头掉下来了。”
“...嗯,不得已我才用了这个。”
展示了手臂上的武装。
“我用全力打碎了那颗石头,耗尽了体力,累晕过去了。”
“醒来以后的部分不需要我叙述了吗?”
“唔,那再会...哦,对了。”
“我因为受了伤所以不能和他们同行了,但听说分开以后他们也没有接受你们的提议直接一起撤回圣都?”
“...这样。”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02
“嘶...嘶...”
有惊无险的拖着两个没什么行动能力的人回到了同伴身边,尼尔也累了个够呛。
“无...无恙否?可需施以『加·护』否?”
“不,不用...就是有点累...”
“呼...”
尼尔找了个地方一靠,坐了下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想远离这边去远一点的地方的话,得重新绕到另一个山口才可以,但是目前的情况...”
远处,归复战场的祸兽在竞技场的边缘与边缘之间跳跃着,每一次的突击都在带走神体的一部分,头、手、躯干,泛着银辉的脏器正自逐渐褪色的空腔之间流下,祸兽咀嚼着人类的神明,嘲弄似的又做谨慎状潜伏围绕。
巨大的死肉发挥着余热,可结束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东西的动作太大太快,我们很容易被波及...”
斯莱斯平静的说道。
“从原本的山口翻回去呢?可以试着清理一下碎石。”
“不大可行...现在只有我和你的老伙计算是能干点活儿,蒂尔和你能帮到的忙都有限,更何况那东西已经知道这里有人了,我们不能确定这期间它会不会就来对付我们。”
“此地『月·祸』已弱,吾之『舞·空·术』大可施为,或能携『汝·几·人』过『乱·石』以至『彼·方』?”
“额,好主意是好主意,但你的体能...”
“勉力可携『二·人』,概...”
“唔,那倒正好。”
尼尔一敲手掌心。
“斯莱斯,你带着瑟弗翻过去问题不大吧?”
“你呢?自己爬?”
“我...视情况可能要留一小段时间。”
因为感应核心的事。
“好。”
“蒂尔,带着瑟弗哥和骑士先生一起翻过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远点走吧,不要离了通路太远,外围可能有其他祸兽在。”
“...然后,尽快给普瑞菲斯他们传信吧。”
说着便准备动身,临走之前,再回望一眼战场————
03
“喂,我说,真的没办法修好你们的神吗?”
眼看着合力制造的伟大神迹正被一片片撕咬下来,普瑞菲斯也不禁汗颜————照理来说,这东西的强度应该是远在他们三人之上的,怎么说也算是神明受肉...
“哪有那样的奇迹啊...凡人造神都已经是各种意义上的僭越了...”
“教徒倒是给神帮上点忙啊!啧...”
和那东西打运动战吗?恐怕要全功率发动魔力才能有机会制造输出时机吧...但是大火力的法术都需要一定的咏唱时间,那东西智力不低,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要怎么样...
“『师·傅』,若决心『歼·敌』,当以『贯·穿·之·势』攻其『核·心』矣。”
“...呵,这丫头。”
忽然收到弟子的传讯,普瑞菲斯也就正好望了一眼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
“那小子怎么!?”
不敢分心去细看,只好在通讯里回复蒂尔问尼尔怎么不走,却收到他为了确认月祸核心情况而不愿意离开的消息。
“早说过别叫他逞英雄了!啧...喂,法伦!”
“啊,在!”
“你是搞灵肉交互研究的吧?把我和那小子的脑袋接上!”
“什!?您,您认真的吗?节点和前期准备...”
“节点铺过了,前期准备我自己就可以做,你来连接一下就好,快!”
“好,好的...”
焦虑的看着残神徒劳无功的反抗,普瑞菲斯也在做着术式搭建的准备。
“来了!”
“————”
追随着刻印在尼尔身上的印记,普瑞菲斯点精神与尼尔建立了联系。
身为少有的几个研究“法术互通”的大法师之一的普瑞菲斯,其编织的魔法往往和其他类型的魔法也有惊人的配适度,利用这一点,她直接向尼尔的脑子喊话:
“跟他们走!你在这里帮不上其他忙了!能往外跑最好跑去外面,月祸的核心如果也在这东西里面的话,短时间内地形也不会变化了!”
“不行的。”
“你确认那东西的状态也————”
“它能确认我的状态。”
“...”
莫名的警觉、缘分上的联系感,这种深奥的联系自然不会由他和月祸的核心直接传递。
途经作为外壳的祸兽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只祸兽也在注意你的存在吗?”
“嗯...这些都是透过那股缘分感受得到的。”
“所以那里面的恐惧也更深。”
因为自己也会恐惧的那外壳而和唯一的联系对象搭上了桥。
“我不敢赌那东西会不会追我...所以还是留下的好。”
这样的想法流进普瑞菲斯的脑海,也是这个时间,神体坍塌了。
化作普通的黏土块。
无目的四足兽舔舐着地上的土块,谁也不知道它在看什么。
“我去...拖住。”
率先打破僵局的人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是那位圣骑士。
“听着,你先到尽量安全的地方!如果害怕被锁定,就不要和大家在一起,自求多福吧!”
自己留下这样的讯息便切断了连接,普瑞菲斯也开启了法阵的构建。
“法伦,去配合他的进攻!我来弄一个可以暂且分散它注意力的东西,之后再找机会贯穿它的核心!”
“是!”
法师闻言行动,他向着地上的黏土块施展法力,让曾经沾染神性的残骸漂浮空中勉强行成枪的形状,抢在圣骑士接近不知道发什么呆的祸兽前发射。
“...窟儿...”
奇妙的喉音,蚊般细长却又有厚重感在其里,不只是最近的圣骑士,离远的法伦、静心释放法术的普瑞菲斯、跑着到稍远山口的尼尔乃至于勉强躲到边缘的其他人都能听见这响动.....
“嗡——————!!!”
细长的蚊音在石枪贴近身体表面的前一刻爆发,明明颇具扩散性,那音量却不让人觉得震撼。
众人反应过来后却看见祸兽已经不在原地了,石枪静静的停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
身为释术者的法伦意识到,那些东西并非脱离了他的控制,只是被更强的魔力压制,像是定型了!
这也表明,那东西不只是切换成了更适合近身战斗的模式,它现在在...
“哼,不去赴决心死战的邀约,改来找我麻烦吗?”
普瑞菲斯无奈似的,停止了复杂术式的构建。
“你这样很不受欢迎的哦?”
转而将魔杖对准了挥下的畸形爪,汇聚的光芒在魔杖的顶端转化为炎光。
“嘛,无所谓了。”
“——————”
炎光在射出的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紫色变为难以目视的纯粹能量!
普瑞菲斯耶借着这一发的后坐力飞开老远!
但正面接下这一招的祸兽,只是前肢被贯穿而已。
一击不成,这样的伤甚至不影响它再做追击,又对着普瑞菲斯扑咬过来。
“啧..”
得手却收效甚微让她暗暗不爽,但也只好再做防御,空中倒飞的普瑞菲斯魔杖脱手,任其在空中自由旋转,自律展开不断射出火球的屏障,一丝丝减少着祸兽扑击的势头,让自己有机会飞的更远...
“咔嚓!”
她的身后却传来碎裂声。
回头,是自动张开的防护盾被破碎了,伤害的元凶正是祸兽闭合的巨口!
那两只畸爪也正要切裂普瑞菲斯本人!
“法术用得无声无息的...”
暗骂也无济于事,只能赌一招拼拼运气看能不能挡一挡,普瑞菲斯在手中凝聚着火焰,然后她的后方传来“噗啊——”的痛苦呕声,祸兽的动作慢了。
“普瑞菲斯女士...快!”
刚刚才大口吐血的法伦又死命喊叫着,催普瑞菲斯快给祸兽一击————精神与肉体这类的研究少有直接攻击性的法术,研究这一门的法师本就不那么适合前线。法伦先前都是用的略有适性的地属性魔法来进攻,现在用的则是最为简单粗暴的一种本职魔法,那便是直接压制敌人的精神!
“好!”
不多说废话,她伸手拉回防御着敌人佯攻的法杖,用法杖贯穿自己刚刚凝聚的火焰,顿时法杖燃烧了起来。然后再一次,她念诵着搭建术式的咒语节点,操纵起体内和周身的元素,在身后浮现起古老而可靠的六芒星...!
“...借一下这个结构。”
随着咒语的最后一句念诵完成,已在白热中随着火焰一同化作淡紫色氛围的法杖与火焰一同刺向几乎要破开限制的祸兽胸前!
“咕唔————!”
远处,刚刚到达山口的尼尔胸口一紧。
威胁......!由缘分的连接对象传达而来的威胁感!
毫无理由的有一点愧疚,但这也表明,这一招能决出胜负!......来着,吧?
威胁感平复了,短暂的安心后又是恐惧。
那边传来的和自己感受的都有。
继瞬发的换身后又一个无声无息的法术。
炎枪的枪尖遗憾的停在祸兽胸口核心的一半处,只是刺开个裂缝;枪身则多被包裹在刚刚升起的一轮满月之中。
那轮月亮无声无息的自地下升起,且逐渐要回到它本来所在的位置。
“哈哈...”
得意的一招也功亏一篑,普瑞菲斯哑然失笑。
“****————”
名字?
山谷那边的尼尔?
回头,他果然在喊自己。
在说什么?
————看得见他正扯着嗓子,似乎是危机时刻。
仔细听一下的话————
“都——离——月——亮——远——点儿!!!”
月亮,啊...
月......亮...
魔法师僵硬的抬起手,在逐渐加速的光阴里,肉眼可见的,蓝色正从指尖渗透。
祸兽正像使出全力一样在原地,浑身爆出杂乱连接的血管,也不知是哪里在发力。
没...有......魔力...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