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铁匠威鲁这段时间经常起夜,每次起夜,他都会默默的到院子里看。
之前一段时间里,每晚这里都会有个舞剑的男人。
他那异常的体格和畸形的巨大兵刃只是挥舞便要引起飓风似的猎猎作响,每当他夜间进行剑舞的习练,威鲁都会被风声吵醒。
他不大介意,那个男人也就夜夜如此了。
威鲁不介意,是因为好奇。
狼堡剑舞在那个叫阿西的男人手里,展示出一股蜕变般的杀机。
为了美丽而出现的动作在渐渐退化,转而演变成更为直接而残酷的杀招。
这或许是太古狼堡剑舞的本意吧,那个神秘的男人来学习剑舞是为了这个吗?
威鲁不知道,也无法去问了。
那个男人几天前就离开了,如今的起夜不过是作息习惯的残留。
但他确实听到了嘈杂声。
走到院落里,听清楚了,狼堡的街道上不知怎地闹得沸沸扬扬的。
脚步声、兵戈声、呼喊声...
“啊啊...啊啊啊啊......”
威鲁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可怕的日子————魔物的推进淹没了狼堡的市区,压到了领主的城堡。
被街头巷尾的故事讨论的那几位王子的战死,老领主身残的消息...
城内再起的兵戈,会否...
忧虑之间,老铁匠已经紧锁了院落。
回家,缩起来,盔甲,武器...准备好,全都准备好...!
全副武装的躲起来!
02
莫托和宁加是一对儿兄弟,哥俩性情迥异。
一个外向轻浮而另一个内向稳重,却又因为是兄弟,总能玩到一起。
朋友们都说这兄弟二人的性子配合在一起就相当的不错,事实也如此,这兄弟二人配合做事,向来是办的叫人服服帖帖的。
直到他们爱上了同一位女性,恋情的结果不得而知,但兄弟之间却再少有说话。
这情况直到他们参了军,都被分配到城北守卫时亦没变化。
变化出现在今晚,二人恰巧被排在同一班。
有个男人帮他们想起了童年到青年的种种过往。
那些回忆里,配合无间的亲密两兄弟,直到有一天奔赴保家卫国的战场也要如此,补足对方缺点,搭档着走下去。
“噗嚓————”
平挥的银光下擦过一道血花。
胸腔以上被平整切断的两具尸身倒下。
狼头的银甲染上血,盔甲之下是幽蓝色的无面。
“...”
没有多余说话,青蓝色的大剑甩动,血就顺着剑身飞出。
薄薄的一层,飞行如刀刃,却切开了射来的弩箭。
接着便是聚来的长枪卫兵...
双手持握着大剑。
无言的,开杀!
03
“妈的...你的那支骑士团、圣女小丫头、那老女人,甚至连他妈霍姆唐来的几个小崽子都不在...!”
领主的城堡里,罗根焦急的谩骂着。
需要拐杖助步,能看见他连环绕大殿的行动都要花上些许时间。
“父亲,事到如今,那个人已经难以靠普通的骑士和卫兵来阻挡,这种等级的魔物,恐怕还是应该让我直接...”
“不行!”
老领主摆出拒绝的手势。
“绝对不行!”
那只手掌对着贝丝稳稳不放。
“那个...最初的绝狼骑士吧,应该是这样的身份?或者只是老祖宗的铠甲作祟什么的?管他妈的,那东西拿着的是人殉金属做的剑?”
“埃罗恩的消息是这样的。”
“那老东西一路杀过来,北边,北边是矿场,有汇报吗?”
“没有...莫非意思是矿上的卫兵全都————”
“明摆着的事!能上高原的地方只有南边的大升降机和北边的山路,它之前如果不在高原上那必然是山路来的,卫兵怕是一个都不剩,矿工也危险了!”
“在这个条件下,我问你啊女儿,沃尔夫还有什么?”
“人民,和...”
“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种回答...”
“...您要说,沃尔夫没了矿,哪怕是打退这家伙也...?”
“我要你跑。”
“这个家族的复兴需要一个强力的领袖,这个人只能是你,现在也只剩下你!”
“哪怕寄宿在霍姆唐之下自降位置,把沃尔夫的名字给我保下来!”
“能就带上几个弟妹,不能的话..”
“你就自己去吧...!”
老领主回到了他的椅子上。
“...”
贝丝在他面前沉默。
“不想走?”
“老头子十多年前就灭过一次门了,女儿你听话,亲眼目睹这场景并不好受,何况若你等了,很可能连最后这点儿火种也...”
“父亲!”
贝丝制止了领主苦口婆心的劝说。
“您在我回来以后告诉过我,沃尔夫是战斗之领,领主是要能支配战场的人,也自然要能承担战场上的一切苦难。”
“没错!这其中就包括...”
罗根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这丫头答应什么的时候回答总是干净利落。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嗯...”
没用,但是罗根还想说。
作为一个父亲,他竟忽然觉得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和女儿的最后一句。
“舅父教导过我...”
“我的剑要为自己的领民而挥。”
“你的剑要为自己的领民而挥。”
父女说出一样的格言时,贝丝笑了。
“女儿啊,你意已决,我自然也没法赶你...”
“但除了舅父,你亲父的话也听听吧。”
“父亲请讲。”
“胜败何论...”
“活下去。”
“...嗯。”
沃尔夫的领主,深鞠一躬,退出了领主的城堡。
“...”
罗根望天。
天花板是十三年前新做的,是件艺术雕塑,栩栩如生的刻着他以往的几个儿女英勇作战的形象。
“戴特,你这个晦气东西...”
十六年前,沃尔夫被异常强大的魔物进攻,魔物寻到了高原,一路杀进狼堡,沃尔夫几位成年的王子和公主尽皆战死,直到霍姆唐领主的独子到来,局势才有所逆转。
这石刻的天花板也是戴特在领内应征工匠雕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