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熵的脚步在整个空旷的大厅中不断回荡,这里与他在梦中见到的场景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同的也就只有这空间内的整体色调以及没有追杀他的纯白扭曲。
“孩子......过来......来接受......你的命运。”
树冠深处传来的颤音不断在白熵的脑中回响,他离那棵树越近,声音便愈发清晰。
“没错孩子,触碰我,得到你应该知道的真相。”
脑中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白熵已然来到大厅中央的数据之树下,可当他伸出手时,却在触碰那流淌着数据的树干前,停了下来。
“不对,我过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接受什么命运的,是你告诉我,来到这里你有方法救回临渊。”
树的枝叶无风自动,缠绕着晶体数据的枝条慢慢伸向白熵收回的手,却被白枢璇构造的光刃从一侧斩断。
“请与我的持有者保持距离,他已经拒绝了你的请求,若你还要坚持,就算你是我们的创造者,我也会摧毁你。”
白枢璇收起光刃,双眸中亮起与数据之数相对应的蓝色光芒。
“枢璇,你是说,是这棵树创造了你,而且不止一台?”
白熵瞳孔微缩,转头看向一旁的阙影,她也只是耸了耸肩。
“这可别问我,启源级机兵的制造是逐日科技最高的保密项目,全是由凌逸一人负责,我唯一接触到启源级机兵还是在一次运输任务中。”
阙影轻打响指,数据之树前的空地上出现一处小型平台,下一刻,那包裹着临渊的水晶棺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过那孩子说的没错,我们来到此处可不是为了听你讲什么故事的......”
数据之树被白枢璇斩断的枝条开始慢慢复原,它听见众人的要求,用枝条将水晶棺缠绕托起,同时在它的树冠之上,出现一个金色的球体。
“唤醒......晓梦......”
伴随着数据之树间断的颤音,金色的球体从中绽开,露出金球内的存在。
“那是......”
白熵的视线被那出现的金球所吸引,就连暮影也自己从他的身体钻出。
“主人,为什么我感觉那颗金球里的东西,让我有些熟悉。”
当金球完全打开,它的内部竟是一位与暮影形貌相似的女孩。
“晓梦?虽说逐日科技的大部分技术都是用你的数据枝叶进行研发制造的,没想到,连耀日系统也是你制造的。”
阙影看了眼树冠上的金色少女,又看向白熵身旁的暮影,脑中又有了新的推测。
“暮影小家伙,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与白熵相遇的吗?”
暮影歪着脑袋,无数红色的数据流从她的裙摆流过,汇聚到数据之树的枝条之上。
“我只记得我被启动后只有一个指令,就是确保我主人的安全,对于其他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妹妹,那是母亲对你的保护,当时的她无法确定逐日科技对与你主人的态度......”
晓梦从树冠上的金球中慢慢浮起,来到暮影的身边,向她伸出了手。
“等等,所以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这棵数据之树?”
现在的情况,让白熵的脑中有些凌乱,他现在需要慢慢消化这些所见所闻。同样,阙影见到晓梦的语气与动作,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当时耀日系统中的懒散ai,更像是一个在自己家长身旁,展示自己礼仪风度的女孩。
“晓梦......回来,他们需要......思考......用最后的......材料......为她补全......身体。”
暮影刚想伸手,晓梦就听从数据之树的指令,来到水晶棺旁。
“母亲您确定吗,那些材料不是......”
“听话......晓梦......”
晓梦不再发问,将自己汇聚金色数据流的手,轻轻放在水晶棺椁之上,那包裹临渊的晶体在被金色的数据流过之后,瞬间便化作晶体碎片,与临渊的残躯一同悬浮空中。
“正在进行初级校对,机体要求,保留目标血肉组织,在其残躯的基础上进行改造。”
漂浮在临渊身旁的晶体碎片悉数汇聚在晓梦的手中,随即数根附着金色粒子的枝条,缠绕在临渊残躯的四肢处。晓梦将手中的晶体碎屑合成一个新的球体,将它与临渊那缓慢跳动的心脏相触碰。
“未知材料不足,无法进行全方位附着,更换材料种类,湛蓝水晶,良好材料种类,正在进行合并......”
当那由晶体碎屑组成的球体彻底没入临渊敞开的胸腔,她的整个身躯便被数据之树的枝条所包裹,在晓梦的身旁形成一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茧”。
“已完成修复工作的80%,剩余进度需要又她自行修复苏醒。”
晓梦将茧置于数据之树一旁的平台之上,便化作金色的粒子回到树冠的球体之中,而那棵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耳中。
“我......以完成你们的任务......孩子......请伸出你的......手。”
“孩子,你可以选择拒绝她,不过我认为,一些事情的真相,还是从这种理性的计算机中知道为好。”
白熵点点头,正当他上前准备触碰数据之树伸出的枝条时,却感觉自己的另一只手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回过头,那是白枢璇拉住了自己的手。
“持有者,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和您一起面对......”
白熵没有放开那只手,反而将她紧紧握住,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触碰那数据之树的枝条,下一秒,电流一般的触感传遍全身,随即大量的画面便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烁。
“孩子,你要知道,扭曲的出现不是偶然,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灾难,就像那裂隙另一面的文明一般,他们需要改变,不能落入与那文明一样被毁灭的结局,而你与那些机兵便是改写结局的关键......”
在数据之树的讲述中,白熵的眼中显现出一道被扭曲撕裂的裂隙,他穿过裂隙,抵达了一方未知的世界,被扭曲彻底摧毁的世界......
“这是,过去还是......未来?”
“孩子,这便是被扭曲踏足的世界,现在的一切,只是另一个文明投射在你们身上的......希望。”
白熵的意识被数据之树拉回大厅之中,他将手缓缓放下,看向平台下方的阙影。
“阙影姐,所以现在的人类科技与我,都是其他文明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