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雨中长途

作者:樱虹慕溪 更新时间:2025/4/16 5:08:02 字数:4721

四月清风轻拂过脸颊,带动各色花瓣轻舞飘游,世界仿佛空白至一物般,苍茫又孤寂,“我讨厌着这个世界和人生”

名为风花敏俊的少年站在公园棵皮质粗糙古老耸天大树下,孤心自语着什么,脸色阴沉肃然凝视眼前悬挂打成圈的绳索,

“总觉自己自出生那刻就被诅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原本不属于我的家庭中重复着噩梦般地苟且偷生,在校没有朋友的我仿佛与生俱来就不该存在于世上,一切都是那样令人厌恶,人虚伪的笑容和关心”

他持续呢喃,拳心渐渐用力攥紧,似乎心中尚存犹豫和恐惧,思毫没有注意天空被黑幕滚滚遮瑕,还伴随雷鸣伴奏形成的断续交响,及往下缓纷跳坠之雨滴,脑海里只隐浮呈出半小时前本素不相识女性口中的话,

——“对你来言,死代表什么意义,活又代表什么?假如你是颗还未熟透的苹果,孤挂于老树上,遇到暴风雨你会选择等待成熟被它人摘下从而强忍过腥风折磨,还是自我坠落?死对人来说是平等的终点也是解脱,可又有多少人真心渴望得到?人生生死其实就一刻间,与其选择坠入地狱何不努力爬上天堂”

他力道更加握得紧,身体开始向前方所谓的“终点“迈去,牙几乎发出咯咯响声,“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人了解过我,与其像这样干脆...”

雨渐大渐狂暴,唰唰啦啦形成白幕将他全身彻底抚过吞噬,春时暴雨停留跳动总是很长,温柔为世间孕育新生,也略带丝残酷,如是那严厉的大人在耐心培养性格坚韧的孩子。

这时,虹圆埋头抱紧怀中人偶安吉尔·优比缓跑在雨地中,直到汗水和泪洗面,早已分不清那个是雨水了,她才终于发现对方没有追来,而自己竟跑回到了昨夜遇见源樱雪的那个公园,这个公园该说自己对它有缘吗?从小到大乎很多伤心快乐的事都发生在这…

源樱雪,不久前才认识,表面看似就是个小孩子,实际居然是学校的学生会长领袖级人物,而那个领头人叫作星野由依的更是,除外更让现在她意外及愤懑就是妹妹,竟然也属于那个组织的成员,还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对外宣称自己是独生子女。

此时已经快中午,因滂沱大雨仍久久不息,玩乐设施皆空无一人,只剩下秋千及雨带来的徐徐冷风陪伴几棵树缓缓摇曳。

虹圆耸拉眼皮疲惫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几乎是一夜未免,雨水透过树叶的缝隙横浇灌倒在她身上,让她倍感麻木,

越想越恼,但又能如何?打或吵架?貌似都无法解决问题,“相比起前几天的雨还要猛呢,呐,虹圆你...”

优比以雨为话盘算和她搭几句讪,借此安慰,却发现之前一向娇气又愛忧郁地女孩此时并非如所想那样,反而很恬静镇定,

“…你不生气,不想哭吗?”

“哈呜?生气?哭?为什么”

“就是你那个妹妹的事,你,难道不生气吗?!她那样对你”优比摆出副想替她打抱不平地态度,他貌似觉得正常人此时应该会气到抽搐,又或者回家告状之类。

“当然有一点,但不知为什么恨不起来,也许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缘故”

“亲妹妹可都对你那样了...你这个家伙还真挺莫名其妙,既然你不恨那干嘛还跑出来受罪啊,还连带我一起”

“哈呜,抱歉啦,脑袋一热,可能是刚才一瞬间产生了些许恨意,不经意间跑了出来,关键是我也没有想到会下暴雨...咦?”

虹圆苦笑耸拉因雨水导致有些沉重的肩膀说道,忽然因水导致模糊地视线中好像忽隐忽现注意到了树下前方似乎有一个瘦弱身影,从她的角度远望过去,那名少年简直和漆黑树杆融为一体般,难以辩识。

优比因娇小,目前一直保持人偶状态,实际上这并非它原本的姿态,只是自身魔力耗尽,无法变回。他并未太注意虹圆的反应,反用手戳了一下她,兴趣盎然提了个建议,“呐,虹圆,变身吧”

“变身?哈?现在明明没有敌人”

“你怎么转不过弯呢?现在没有人,况且又下雨,正好是练习魔法绝佳场地和时机”

“在雨中吗?”虹圆稍稍有点吃惊,可又觉得很有道理,“没错,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着学习并掌握具有攻击性地水魔法,来快点吧”

“水魔法...意思是操控雨水吗?那种事我也能做的到吗”

优比从虹圆怀里跳到地上,一本正经解释,

“你所拥有的天使结晶仁慈之心代表爱,属性就是偏柔弱的水,应该是可以的,属性,你应该玩过电子游戏吧,魔法少女各自有各自的专属属性和攻击方式,换言之你要找到自己的战斗方式和绝招,否则很容易被真的杀死”

虹圆则挠头尴尬表示自己一般不玩电子游戏,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立刻答应迅速久违转动了手环,瞬间上面闪出一行字及语音,

“Ready to start master?”

“嗯,仁慈之心,拜托你了”

“OK,Chesed,启动!”

又是这个神秘奇怪的单词,虹圆疑疑点头那刹时,纯洁又温柔的光包裹住了她娇小玲珑地身体和发丝,衣服全如粒子飞散,光辉宛同条条彩带般飞绕重构化作件炫丽礼服,上半身水手服,下半身长裙,外貌形似钢笔顶端带有星星地法杖出现手中。

“你果然还是没有想象力,算了”优比暗暗吐槽,这副装扮他尽管已经习惯了,可还是觉得可惜。

耀眼蓝光褪去,也许是因为变身有魔力后的缘故,虹圆身上,头发上雨水尽皆消去,被雨水影响地视力也恢复清晰,刚睁开眼打算请教优比时,浮现眼前远处的景象——一名孤独的少年正走向大树上悬挂着的绳子。

让她心猛地隐隐作疼跳动加倍,紧张迈开步跑过去,让本来打算开始指导魔法的优比愣住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才想追赶上去,但因为身体严重进水缘故,导致如装了铅有点寸步难行。

...

少年红润着脸孤零零走近人生所谓的终点,身体早因雨浇变得冰冷,还带颤抖,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凄凉往事,如走马灯,内心像是有个邪恶的声音督促他一样,

‘所谓的人生,有时不过是命运操纵用来取乐地玩具’啊,是他自己,是一直压抑着绝望的自己,

‘没错,对,就是这样让一切结束’

就在脖子即将套入绳内那刻,“不行!”

身后传来阵急促又稚气未脱喘息和刺耳嘶嗓呼喊,他微将视线回头,那是名身着遭雨浸湿,白蓝礼服面容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同龄女孩,

“是你...?”尽管服装与印象里不同,他仍很快认出了虹圆,

虹圆强咽口口水,忍住羞惧,表情完全副凛然

“嗯,抱歉突然间叫住你...嗯,用这副装扮面对你还是第一次...”

“你到底要干嘛?是为了上次来找碴的?还是受那帮人意思来抓我?”

“嗯,我不会为那些事来找你,只是...只是..自杀绝对不行!”

敏俊冷冷瞥眼身后绳子,“...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对自己讨厌的世界和人生痛快地终结罢了”

“自己...讨厌的世界和人生?哈呜哈呜呜呜”

“好烦呢,我不管你为什么穿的莫名其妙和出现在雨地中,抓紧消失”

“如果我走了,你就会继续刚才的事对吧,所以我不会走...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敏俊冷哼仰望雨蒙蒙地天空,“你一定喜欢自己的人生,每天活在快乐和幸福中,任何伤心事都可以找人倾诉,可,那种事却并没有存在于我身上,我讨厌这个残酷不公地世界”

虹圆眉稍垂落,第一次目睹和听到如此绝望的话,悄然眯了下眼睛,透露出同情,“...虽然说我可能不了解你,但我想我还是不会走,在你放弃做那种事之前”

“...如果你想发烧的话随便你,真的好吗?我一个陌路人不值得你这样做”他说着手伸向绳子,

“仁慈之心,‘天使领域—A模式—仁爱环抱’”

‘Ok,master’

虹圆紧捂住胸口,凭自己记忆发动了防御把自己和敏俊包裹在内,瞬间莹蓝色圆形屏障扩散并挡住雨水,敏俊很哑口吃惊,手和嘴角颤栗万分,他一是心产生对面前少女恐惧,二则意外居然会有人阻止且保护他,替他挡雨。

“...原来如此,你,是个怪物啊”

“嗯,我很久以前也被这样称呼过,现在听到算是久违了”虹圆苦涩说着,双膝轻低跪坐在了地上,(注:日本少女的正常坐姿,没有其他的意思)

“再这样会感冒发烧的不光是我,你也一样,呐,你讨厌自己的人生对吗?我说实话,也对自己的人生不是很满意”

“...你打算干嘛?想把我怎么样?!你有那种生活难道还不够吗?!”敏俊愤然大喊,他赫然觉得眼前少女非常多管闲事和贱到任性。

“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只是希望你停下那种念头,呐,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

“你怕不是想八卦吧?提前说好,我不会告诉你这个怪物…”敏俊本打算猛拒绝,可看到虹圆那个眼神和表情,完全没有任何虚假,“你,莫非是认真的吗,你不过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家伙罢了,别摆副成熟的样子,然后拿我的话去八卦了...你这个怪物!”

“嗯,请安心我不是会八卦的怪物,只是...呜”也许是因为淋雨,虹圆的脸比往时害羞更显得红润,话憋到嗓间吞吐了一秒,如果换个场合,特别是之前她绝对会气到哈呜大叫和他吵起来,可眼下气怎么都上不来,

“想了解你...你没有人可以诉说伤心事,那就说给我听吧...说出来也许会好受”

敏俊眼角纵流下两行泪,用臂膀依趴到了树杆上,强摆出嘲讽般的笑意,“…呵,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人外人要管我的事啊,莫名其妙,居然有人管自己叫怪物”

“我小时候就被一些同学骂成雪妖怪,当时和你一样没有朋友,现在说实话那个称呼我已经习惯了,我有时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人生,以前总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一出生就长着一头白到瘆人的头发,现在我想我明白了,我被称为命运的存在捉弄了”

“……命运吗?呵,愚蠢至极,命运什么全部都是别人编出来骗人,现实...”

“不是骗人呢,命运是非常爱捉弄人的,欢乐,伤心等所有事,全部都是它安排的,就像玩寻宝游戏一样,不同人一个接一个寻找并发现...呐,告诉我吧,关于你的世界”

敏俊紧咬牙跟,仿佛心中怨恨全部涌上,一拳重重捶在树上,跑过去用手死死地掐住虹圆的脖子按翻在地上,大声愤怒哭喊了出来,“什么啊!什么啊!一个又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啊”

他本以为虹圆会再说什么,会开口骂自己不知好歹,可看到她的表情时却彻底颤栗愣住了,她,原来仔细并不是什么成熟和爱耍心眼的存在,只是硬装作副成熟的样子,实则是个比谁都天真,柔弱的女孩,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冒着大雨试图解劝自己。

若是平时虹圆根本就难以忍受这种近距离和异性接触和疼痛,甚至会挣扎开迅速选择逃窜,可如今她,无法放下心撇开这个少年独自离去,生怕自己离去下一秒会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只能强忍,可还是哭了出来,泪花流落脸颊

“呐,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嗯...你是除爸爸以外第一个完全碰到我身体的男孩子,所以作为补偿...告诉我吧...关于你的事,为什么那么讨厌世界和想要自杀”

“我出生的那刻妈妈便去世了,留下来的爸爸完全就不关心我任何事,把我当成外人,甚至为小事重骂责打,因为他和妈妈本来就不是真心相爱,唯一照顾我的便是奶奶,在学校我没有朋友,每天一个人还要受人欺负,有时我会想,自己出生到世上会不会完全就是错误的”

“没有错哦...没有错哦...谁出生到世上都是无辜的...只是只是被命运捉弄了...”虹圆啜泣到不成声说着,手居然不经意间挽抱住了对方,

“被命运捉弄了吗...大概呢...呵”敏俊又一次哭笑出来,身体也难以忍受寒冷,精神承受到了极限,

“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明明素不相识,你应该也有朋友吧,比如上次的,如果她或他知道了...”

“我...几个只有女性朋友,上次的是我妹妹罢了...没关系的,她们应该不会介意,以及说不定也会同情你...朋友是要靠自己去交的...哟”

“同情...嘛...”敏俊松开了手,再次苦笑仰望天空,雨渐渐失去势力,开始稀弱,同失去了威力地花洒,缓缓伴风飘下。

自出生来他并未被谁同情过,特别是同龄人,想着他终于意识难以维持,倾倒在地。

虹圆终于用双手从地上仰起身,又艰难再看向他,只见他弥留之际喃说了一句话,“抱歉呢,无论你叫什么,你也是除奶奶外第一次知道我心事的人,真心愿意听我说话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未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虹圆解除了变身,羞涩呡息试图平静嘭嘭乱撞地心,‘被男孩子碰到了’,她想着又站起身纠缠看向那名少年,‘不能就这样放在他不管,而且他好像还发了严重的烧,我...’

她抿紧嘴唇,使劲忍住自己对于异性间的恐惧,扶起了他渐向自己家方向走去,就这样两人在大路上细雨中一颠一跛缓缓前行,那是非常遥远遥远的漫长路途。

雨渐渐停歇,露出朦胧天空,云里雾间展出片灿黄柔日,枝叶花瓣上晶莹透斥烁光,摇摇欲滴,千岛水穗在旁表情平淡收起了伞——她一直在观察目睹着一切。

包里装着除由依给的物件外还多了一样,那就是人偶,安吉尔·优比,她抖了擦了下沾了水的眼镜,向一条近距离通往原坂家的小路走去。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