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你前妻要把我带走了！”小瑶来到父亲身边，一副哭唧唧的样子。
李雪穿着女式正装，翘着二郎腿，他撩了撩头发，一个略带尖锐的回眸，说道：“我知道，孩子她妈一定会拿你当突破口，江雪瑶，尊重自己内心的选择吧。”
父亲的声音就像湖水般沉静而平稳，小瑶真的感受到了一种，被尊重的感觉，松弛中带着笃定，让她心跳稳定了下来。
其实小瑶心中早已有答案，她从冰箱里拿出父亲几天前在别墅里做的蛋糕，这么多天了，蛋糕还经过了搬家的运输，却看上去只是稍稍有些氧化，一点都没有变形。
别看父亲打起游戏来把披萨盒乱扔，可对于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却又是那么一丝不苟，小瑶挖起一小块奶油，往父亲嘴里递。
“这么多天了，可还是好甜。”父亲嘟哝道。
“爸爸，这块车厘子，就是我给你的定心丸。”小瑶眨眨眼睛。
只见李雪却用带着点嫌弃与宠爱的眼神盯着自己，说道：“切，可不还是我做的，原汤化原食而已。”
男人果然就是嘴上不能输的生物。
“爸爸，我要不要和妈妈面对面聊一下，中门对狙，我很有信心。”小瑶说道。
“女儿，你.....”说到这，父亲却摇了摇头：“还是，免了吧。”
原来，母亲当年高分靠近某大学外语系，从小就以伶牙俐齿著称，父亲还是怕小瑶碰的一鼻子灰。
“你知道，天竺人最厉害的功夫，就是嘴皮子，你娘在天竺生活这么多年，嘴上功夫肯定又提升了不少。实在没办法的话，避战空城计，岂不美哉。”李雪提议道。
然而小瑶却笑着说：“父亲你说的有道理哇，可我从未见过像我妈那样的厚颜无耻之人，不好好捯饬明白，算个总账，我看这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小瑶是女人，自然更明白女人，女人的世界里是没有对手向骑士和武侠那样下跪收狗的传统的。输家只会被做成人彘。
大家都以为，我从小学习成绩优异，是个服装设计师，被父母所爱，理所当然有一颗温柔而包容的心。
可是爸爸，小时候课本里说过，面对朋友和亲人，像春天一样温暖固然没错，可我的生物妈，对待她，只能像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
小瑶一边说，一边把燕麦粒奶油松紧自己嘴里，又砸吧这嘴真香起来。
“女儿，说得好啊，可你真的领教过，天竺的辩术吗？三段论，排中律.....上一次能辩赢这些怪物的家伙，还是唐朝的玄奘呢！”李雪摇着头说道。
然而小瑶邪魅一笑：“我不辩经，我是机制怪，妈妈知道我的弱点，我自然也知道妈妈的弱点。”小瑶一摆手，一回头，门一关，扬长而去，眼神自信。
“噔噔.....”视频聊天的声音响起，屏幕那边一个穿着天竺纱丽的老女人出现了。
“江南岸！”
“你，不懂孝道？竟敢直呼老妈尊姓大名？”江南岸怒了。
小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快回来吧，天竺才是你真正的家，李家家徒四壁，能有什么东西？雪瑶，江家什么都能给你。”
“杂鱼老妈，我才看不起你那点三瓜两枣呢，我的早餐应该是牛肉丸粉八刀汤和杀猪粉，而不是飞饼和玛莎拉脆球！”小瑶说道。
“此言差矣，雪瑶，我的女儿啊，你坐井观天，哪懂什么异域的风雅，我在天竺感受到了真正的幸福，我所热爱的，正是我的生活！
“你看，仆人都在给我捏脚，三个哦，可都是大帅哥，看吧，一人轮流15分钟，谁叫我是婆罗门呢？”
小瑶顿时白眼：“这有什么意思？有点臭钱就想让别人都对你极尽奉承，你谁啊你。”
“呵，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嫁给的人绝非等闲的蝼蚁之辈，而是高贵的婆罗门，明白吗？婆！罗！门。婆罗门就是应该，生来被人服侍。”
“啊？曼陀罗，什么曼陀罗？你是说是一种花，还是一种毒药？哦吼，我管你这那的，妈妈，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更重要的是，我是李家人，李家穷，所以我贫贱不能移，搬不到你那，对不住你了。”
江南岸怒了：“你！！！那祝你永世不得超生！湿婆和毗湿奴不会在你生命终结的时候放你一马的！婆罗门有的是神力，那是改变世界的力量，你想死后在十八层地狱里永远受折磨吗？那你可以不听我的话。”
“我让你守的，可不仅是孝道，还要让你梵化，让你像一个真正的婆罗门那样升天，享永世幸福！梵天的光辉普照大地啊。真的伟大啊，梵天。”江南岸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你诅咒我下地狱，可这吓不住我，你小时候告诉我，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你真的好厚颜无耻妈妈，你对得起你以前教过我的东西吗？”
“无语！和你这个不怕下地狱的达利特说不下去！”随即，江南岸便挂断了电话。
小瑶嘴巴都合不拢了，就这？就这？能有啥攻击力，或许对相信彼岸，贪生怕死的家伙，这些话很有杀伤力，可小瑶知道，自己继承了父亲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品质，对这些牛鬼蛇神，那可真是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她望向窗外，与1600年前的南朝四百八十寺不同，G市的钢筋丛林遮天蔽日，扭纹柴在江的另一边，底下工厂的烟囱热气升腾，给小瑶一股莫名的治愈感。
今时不同往日，小瑶心想。
可江南岸，刚挂完电话就跪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串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来。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也.....”脑海中传来自己给小瑶带读的朗朗书声。
那是在小瑶还小的时候，丈夫下岗前，那时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江南岸想把小瑶培养成未来受人欢迎的贵妇，当时正好市面上都宣传“国学热”，她便也附庸风雅起来，买了一整套书，整天带着小瑶读。
那会的小瑶很是抗拒，她就拿着个小皮鞭，整天和年幼的小瑶斗智斗勇。
她并不在乎书里边是什么内容，只是知道学这些听说会让人变得有涵养，实际上小瑶后来还是变成了一个鬼马俏皮的女生，看上去一点书生气质都没有，这让江南岸很是失望。
国学都是骗人的，一定是，怎么给小瑶灌输了那么多？却没有让小瑶有贵气！那时的她就一直这样想。
没想到，今天小瑶会拿当年小时候灌输的那些东西，为李家，这个穷人之家辩护！凭什么，穷人凭什么享有那么高雅的文字，她出离愤怒。
她想不通，贵妇的心癌在她身上肆意翻滚，她要吐出来了，她心疼的在地上打滚。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颗十八年前射出的子弹，此刻却正中江南岸的眉心，江南岸黑化了。
“我要让李家感受到我真正的厉害！里模式！！”江南岸紧握双拳，盘腿而坐，爆出紫色的巨大邪气，把周围的仆人都吓得一愣一愣的。
“江南西，planC！”她冲着手机大声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