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我来救你来了!”江南岸伸出手,大声喊道。
“孩子们,别着急!”
咕嘟咕嘟。
水流变得越来越湍急,就在这时,江南岸看见女儿水底下已经被一颗海草缠住,缓缓地下沉。
她使尽全身力气摆脱水流,一划,两划,终于,一点点靠近了女儿。
咕嘟,终于,她成功托举起了女儿。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越来越模糊,水压是如此地沉重,以至于她的手举着女儿的全部体重时,也是在痉挛着的。
“呀!”终于,她离开水底,扑通到水面上,大喊一声。
她感到一阵酣畅淋漓,就是这个节奏!她连忙把女儿拉上岸,其他几个孩子也划向她,搀扶着她的手臂。
可这时,钢铁制成的巨型闸门被缓缓打开,呈现出一道水帘洞,瀑布就在不远处,由于水位很高,一下子所有的水都在往下沉。
江南岸感觉脚底越来越沉重,渐渐地,她又感觉自己不行了。
“大家用力,一起划上岸,孩子们加油啊。”她鼓励着孩子们一起用力。
“妈妈,我实在用不上任何的力气了,我没有。”女儿有气无力的喊着。
“用力,用力啊女儿!啊啊啊啊!”看着女儿再次下沉,她使出麒麟臂,将女儿举过头顶,靠在背上。
但是现在,她更沉重了,就这样缓步前行,或许能靠岸,或许呢,反正母子的奇迹,在历史上那是无处不在不是?
她又想起了C国那些英雄母亲的故事,确切地说,不是想起,而是脑海中闪回而出,不知为何,她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家?
沉重的力量附着在她的肩膀上,明明女儿是个瘦子,可是却让她感受到了生命难以承担之重,宛若自己就是伏尔加河畔的纤夫,提着的是有上千吨中的轮船。
时间凝固了,想要打破这种凝固,哪怕是每一寸,都要付出力能巨鼎的力量。这个水库的面积,放在水库的概念里并不大。但比起一个母亲身上的血液来说,还是太多了,太多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绝望,即使是进入地牢,被鞭打,还是被小瑶拒绝,她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地绝望。
似乎是,真正死亡降临时的感觉,不过所幸,谢天谢地,马上就要靠岸了,可是水位再下降,岸滩越来越陡,只能把孩子托举起来放到岸上。
“女儿你.....”
只见女儿自己用力跳上了岸:“啊,妈妈,我上岸了。”只见女儿快活地伸出手。
“等下,女儿等下。”
“不,妈妈,你没有力气了,我知道你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是我感受到的。”女儿说道。
然而女儿有女儿的关怀,可是母亲却有身为母亲的责任,江南岸只是微笑,又使出全身的力气吧几个儿子也抛上了岸。
现在,她如释重负,可在不远处,砰地一声。闸口开的更大了,无论是门卫还是管家什么的,都已经不见踪影。
“妈妈,妈妈。”她无比想伸手抓住孩子们的手,这样自己也能活下来了。
可是,抓不住,手上沾了水,滑,轻轻地滑。没有了,万事皆休,她并不懊悔,只是一味微笑。
微笑自己是个大英雄吗?难说,微笑自己的死会让鸡罗后悔吗,貌似也不是,微笑自己这个穷凶极恶之徒,终于走完了自己不甘于平凡的一声吗?倒也不是,而是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灌满了。
是一种,已经得到救赎的感觉。那个物欲横流的自己,曾经所捅出的篓子,似乎一下子就能一笔勾销了,难道不是吗?作为一个完美的母亲,她所做的一切还不够吗?
紧接着,水底下,黑暗,什么也看不起也看不清,似乎自己真的是死了,可却给人一种回家的安稳感觉。
紧接着是体温的丧失,反倒让她感觉全身都暖呼呼的,就这样,遁入虚无中吧,够了。
或许是因为水流过于湍急,总之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声称自己看见过江南岸了。
或许对江南岸来说,这样子也挺好的,这样一来,一方面自己不会被李雪这些仇家坟头蹦迪,也不必再在棺材里听着鸡罗虚情假意的哭泣,哦不,要是哭泣还好,大概率为了婆罗门大君的面子,鸡罗根本不会哭泣吧。
不过鸡罗还是哭了,哭的有模有样的,当然棺材是没有的,但是给失踪之人立个衣冠冢,再怎么说也是比较体面些。
对于鸡罗来说,更加现实的想法其实是,只要确定自己的正妻已经死了,这段关系就可以暂时放下段落,去寻找新的生活了,否则挂着失踪的名头,关系就还会遗留,就怕哪一天江南岸回来找自己麻烦。
但这下好了,就算江南岸真的没死回来了,乃至复活了,诈尸了,只要自己咬死不认,那么没有任何人能拿自己的办法。
可鸡罗还是想起了江南岸与自己的点滴,因此,他心里也明白这眼泪并非完全虚情假意。
毕竟世界上,真的没有哪个女人,会像江南岸那样,世界上有三种类型的女人,但都丝毫不令人稀罕。
第一种是,自身能力强,并且也桀骜不驯地,像一只雌狮子的,这种女人不稀罕。
第二种是,自身无能,并且也桀骜不驯地,像一只猫似的,这种女人也不稀罕。
第三种是,自身无能,并且百依百顺,像一条狗一样,这种女人也不稀罕。
可万一是,能力强,可唯独对自己百依百顺,这种处于第四象限的女人,恰恰是稀世之珍品。上得了神殿,中能管企业,下能把一个家理地井井有条,失去了这样一员爱将,鸡罗当然心痛。
不过事已至此,又能怎么样,在江南岸死后,不久之后就雨过天晴了,然而之前下的雨还是太多,泄洪之后,整个大庄园都变成了一片泽国。
不过鸡罗有自己的治理艺术。只要不通知民众疏散,告诉他们一切都好,当洪水来时,一切自然是不明不白,蒙在鼓里后莫名其妙的死去,对于鸡罗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反正庄园里的活,来年也有的是人干,天竺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
死人不能说话,想到这里,鸡罗的眼睛又变得有神了起来,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绿色戒指,一点都不纠结。
远方,又一轮红日当空,五更后已经更衣的正人君子,又继续着他在天竺庄园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