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推开门，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后方，她不断眨眼，看起来就像是眼睛里进了辣椒水似的。
“在发电报？”
梅梅尔出门时顺带把克罗娜店铺门口挂着的牌子翻转一下，变成“暂停营业”的标识。
“……我真的很担心，梅梅尔女士。”
“你又在贪生怕死了。”
“不是——”艾丽丝急忙为自己辩解，紧张的样子像个被农家小孩儿惊吓到起飞的母鸡：“我在担心自己帮不上忙！”
“本来就是为了你才闹这一出。”梅梅尔抬起头思考了会儿，又说：“也是。这样，到时候你可以站在我后面。”
艾丽丝明显松了口气：“怎么不是待在家。”
“因为你自己老疑神疑鬼的，说有人追杀你。我不在了，你一个人待着试试？”
梅梅尔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不会死的，放心吧。”
“我、我跟着您去！梅梅尔女士！”
“嚯，现在才来了点儿王女的勇气。”最后调侃一句，梅梅尔说着，把先前克罗娜给的信封递向艾丽丝，吩咐道：“把这个打开。”
艾丽丝没马上接过，她问：“为什么要我？”
“因为你的血脉天赋好，魔力储量多的像头奥米利亚奶牛的牛奶。”
“梅梅尔女士！”艾丽丝皱起眉头，忽然在大街上大叫：“请不要侮辱帝——”
“嘿——”梅梅尔见状，急忙忙捂住了艾丽丝的嘴，然后狠狠地低声耳语：“小祖宗，你要害死我们？”
艾丽丝被捂着嘴，用手扒着梅梅尔捂着她嘴的右手的虎口，她听了梅梅尔的话，松了点力气，然后朝着梅梅尔挤眉弄眼。
梅梅尔松了手，艾丽丝还不肯翻篇儿：“梅梅尔女士，你真的不能这样！”
自觉理亏，但梅梅尔却不愿意道歉，她默默把信塞到艾丽丝的手里，然后抿着嘴，撇过头，眼睛朝一旁看去：
“我家没有拆信刀，里边是克罗娜的情报，你用魔法处理一下。”
艾丽丝闭眼默念，不一会儿，她就弄出了一小个包裹住右手食指的硬制魔力结晶，沿着火漆印所在位置的信封封口边缘轻轻划开，幽幽的说：“我真的生气了，梅梅尔女士……”
“别咬着不放嘛。”
“是您恼人！”
梅梅尔选择不接话茬，她从艾丽丝手上拿回打开了的信，脚下的步子没停下来，像看报纸那样阅读起来。
“哈呀——”
一边读，梅梅尔又一边发出惊叹。
“克罗娜这家伙还真是没想着让我活。”
艾丽丝好奇，就问梅梅尔：“能给我也看看么？”
“拿去。”
一张纸，被梅梅尔重新折了起来。艾丽丝将它重新展开，有两个巴掌那么大，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正面看着是个地图，各种地方都有标注，个别方向有红色标记。
“……一个……蒸汽工厂？”
艾丽丝颇为惊讶。
“十年前造的，你也知道，那个时候由帝国首先提出的蒸汽技术挺牛，沸沸扬扬的，后来就废弃了。”
“是因为差分机的精密度始终达不到父王的要求。”艾丽丝摇头：“这个项目是被财政大臣毙掉的……太可惜了。”
“哪怕用了魔法？”
“是有达标的样机，可再也无法更进一步缩小它的体积了。并且用上魔法，量产也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梅梅尔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你们帝国还想弯道超车呢，依我看，电动力才是未来。”
“联邦怎么会有这样的工厂？”
“毕竟什么都得试试。但这技术就连提出它的帝国都搞不下去，市长也就不再扶持，所以最开始投资这玩意的人破产了，工厂就理所当然废弃了。”
梅梅尔伸手在艾丽丝拿着的地图上指了指被克罗娜圈红的工厂中心。
“这儿是差分机机房，整个工厂的核心，也是心脏，十多年来一直在等着属于它的差分机就位呢……自动化？呵——天方夜谭呐。”
艾丽丝紧紧盯着梅梅尔手指着的红圈，她盯着地图中蒸汽工厂的中心，盯着这颗空缺的机械心房。
“它的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们真是钱多。”
“帝国用魔法辉煌了一千多年，现在魔法的时代过去了，我们只是不得不去想别的办法。”
“别太伤心。”梅梅尔看艾丽丝认真的样子，安慰道：“失败总是贯彻始终，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都一样……你看，一百多年前，联邦的独立战争也没那么轻松。”
艾丽丝没再说话，她停下脚步，盯着地图又思索了近两分钟。
梅梅尔也停下来等她。
半晌，艾丽丝忽然急切的开口询问：“这个工厂是学帝国的吧？”
“嗯，不然呢。”
“学的多像？”
“一比一复刻？”梅梅尔想了想：“前工厂主去帝国取经学来的，照搬。”
“帝国也有这种没人要的废工厂地皮……”艾丽丝激动起来：“我了解它的运行方式——我有办法救人！”
“哦？说来听听。”
“你看这个——”艾丽丝指着地图上机房的位置，“这里往地下二十米，那儿是蒸汽锅炉阵列，原本用来给差分机提供动力的。”
“对这儿有什么想法？”
“到时候我们把给它废了。”艾丽丝微微扬起脑袋，得意的说：“情报上说现在这个工厂被科里斯特帮用来生产廉价的工业品和枪械，没有完全废弃。我们可以朝燃煤舱掺硫磺粉，准能把压力表弄炸！”
“然后？”
“然后，你去锁死泄压阀，触发蒸汽哨笛的警报，这样配合就能搞出大动静，吸引他们来中心区聚集。”
“是调虎离山——”梅梅尔挑眉：“可以呀，我还以为你是个笨蛋来着。”
艾丽丝又把手在地图上平移向差分机机房的正北方向，那里是枪械组装车间，被克罗娜用红色标注出“人质关押点”几个大字。
“根据情报，他们每三小时换岗一次，晚上过了十点，交接时最多就只会留一个人值守。”
“要我解决掉？”
“尽快。”艾丽丝点头：“能行么？梅梅尔女士？”
“我当然没问题。”梅梅尔反问：“问题是你行吗？”
“我用魔法帮您！”
“那可不够。”梅梅尔说：“除非你的魔法能让子弹射不穿你的脑袋。很多时候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没法在战斗中百分百保障你的安全。”
“哈啊……”艾丽丝显得有些左右为难，“我又不能一个人待着——梅梅尔女士，我真不是拖油瓶！多一个人帮着您，成功率也高一些！”
梅梅尔听着，上下打量艾丽丝一番。
随后，她突兀冒出一句：
“想当牛仔吗？”
“嗯？”
艾丽丝一时半会儿没理解梅梅尔的话，她轻轻歪头，只发出一声代表疑惑的喉音。
“就是我教你用转轮手枪。”梅梅尔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把手枪的形状：“子弹射的比魔法快半秒，王女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