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就是一个东西,取你所需,把东西用到该用的地方就是奴隶的作用。
这就是奴隶市场上打出的名号,一条街,绳子套着的不是猫猫狗狗,是奴隶,笼子里也不在装上禽兽,而只有奴隶。
奴隶,奴隶,眼睛中没有光亮,只是傻傻地望着,衣服破旧到仿佛只是一块布,头发也脏的像绳子,这是低等奴隶。
卖家叉着腰,将烟在嘴里翘的高高的,一下一下吐着淡蓝色的烟圈,眼神在每一位顾客身上划过留下一个精明的笑,又不时踢一下笼子,拉一下绳子,将奴隶木偶般一扯,再发出低沉的笑声。
“什么价位?”一个顾客开口问道,这位男士将自己的高檐帽子拉了一下,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礼服,将手里的拐杖轻轻敲了一下面前的笼子,“这个?”
“啊啊啊,先生你好,这件可不差,做些脏活累活也是一把手,而且和其他的比也是不错的苗子。”卖家急忙将烟扔下,身子向男人靠去,开口道,用脚踢了一下笼子,“快点提起精神,给主人看看你。”
奴隶身子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如受惊的麻雀一般看着两个人,向后一退,将自己的衣服,那件破布扯了下来。
“看看,还算干净,出去的话,扔到前面的河里游两圈也就干净了。”
“哦,一个金币?”先生接口道。
卖家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向男人伸出了手:“不不,这些都是下等货,怎么可能值得那么些钱,先生还是里面请,包你满意,这些低贱东西,还是不要脏了先生的手。”
“哦,这样?”先生又回到,也点了下头,跟着卖家走了进去。
奴隶,奴隶,身着艳丽,面容华丽,头发如水般,站在方格之中,这是高等奴隶。
卖家和买家推杯交盏,音乐在乐队的弹奏下静静流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们还是将目光向街上转去。
那位奴隶仍站着,脖颈上的绳子紧的不舒服,身体上被污垢弄的也黏糊糊的。
身后吵闹闹的,依稀从门缝中飘出来优雅的乐曲声音,她没有大动作地挠了挠自己,头转了过去,然后铃铛声便轻轻的响了起来。
叮叮,叮……
一个吵闹到让人都想要捂住耳朵的声音即刻吼了出来,将那铃铛声一瞬间的温柔打的稀碎。
奴隶还没有一点时间反应一脚便踹到了身上,她如同一个布偶一样在空中抛去又被绳索一拉,便硬生生,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杂种东西,站都不会站了!”施暴者吼道,奴隶就是奴隶,物品就是物品,没有人权,打一顿,吸引来一众目光,对于买卖来说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活动。
男人又是一脚,奴隶晃晃悠悠地刚准备站起来,却只是如同一只落水的狗一样,只是爬着,然后再被这一脚踢翻。
她的目光模糊,看着那蓝色的天也模糊的如同白色一样。
男人又是一脚,邪恶的脸占据了奴隶的视线,像她曾经看到过的野猪,恶心地龇牙咧嘴。
奴隶又被踢转了一圈,视线一黑便只剩下了那乌黑的土地,泥土夹杂着沙子,有着一股臭臭的味道。
奴隶极力地想撑起身子,却已经没了力气,她是下等的东西,连食物都是最下等的物品,她一天吃的那些垃圾已经没有了存续。
她的脑袋发昏,莫名其妙的声音占据了整个脑袋,她努力了几次,都只是空浪费时间。
可是,如果不站起来,不站起来,那么下一个攻击就会过来,是一脚根本不在乎人的踢,是根本不在乎人的踹。
她的脑袋里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塞满,世界的声音好不容易挤过了耳鸣有了些许模糊的声音。
“垃圾,站起来,废物!”
“瞧这玩意,哈哈。”
“恶”
周围应该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一定都带着嫌弃的表情,我就是这样垃圾的东西,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 ,热热的,像拥抱一样。
可是那男人的声音也又响了起来,他的脚步重重的,然后是那沙石摩擦鞋底的声音,他在蓄力了,然后是撕破空气的声音,然后是鞋面重击在一个垃圾身上的声音,先是物品相撞的巨大轰鸣,然后便是那废物的低沉喘息。
那难听的喘息,呻吟声已经压了下去,却还是在喉咙处发出那恶心的呜呜声,呼吸,生命的基础,消失吧,消失吧……
应该站起来的,眼睛睁开,可那粘稠的眼泪已经将眼皮粘的沉重,只能眨眼,可是好累,看到的世界也是那么枯燥,那些鞋子,那些裤脚,那些脚踝,那些低沉冷血的声音。
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倒不如那黑色的世界安心,一切都是安静,舒服,又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就这样被打昏过去吧,就这样。
头发被粗鲁地扯起,疼痛已经是最温柔的抚摸,比起那没原由的踢踹,好舒服,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嘴角也抖了起来,那些热热的,一定是如同一个猪狗一样流出了口水,鼻涕也一定流了出来。
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先是极响的声音,然后便是那发热的脸,身子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抬起了脑袋,头磕碰到地面又如同皮球一般起伏。
呼吸也沉重了起来,然后又被扯起,那野猪再吼些什么?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只有那狰狞的画面,就像一场恶梦。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是另外一边,声音响到嗡嗡声都又增强了几个度,可这些痛苦都已经麻木,那些因为痛苦而产生的热反而强烈了起来,脸颊上就像被手轻抚一样,那温暖让人享受,又用力地睁开眼睛,那围的一圈的人,恶心的脸,嫌弃的脸,和可怜……
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了起来,对面那个女人的眼睛也注视回来。
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胳膊,她的神色明明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地方,是被谁哄骗过来的吗,还是只是迷路。
她扎起来的长发,干净漂亮,黑色的瞳孔却略微泛着紫色的光芒,那闪闪的光,是在为一个垃圾哭泣吗?那颤抖的身子是在为一个冲动准备吗?不要,千万不要。
垃圾可以被打死,好人不应该这样,贩卖同情心的奴隶会超过他本身的价值。
女人在身后的散光中走了上前,发昏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周围,可那女人正踏着肮脏的地面走来,她的眼神装的冷冷的。
奴隶又被甩了开来,野猪在说些什么,呜呜呀呀的只剩下那恶心的笑。
“我要买下她,是的。”
傻呢,不要。
她蹲了下来,两只洁白的手靠近了奴隶,和奴隶那黑色的身子形成对比,起开,起开。
奴隶推了她一下,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出来,你的衣服被黑色的手印上,可恶的我,不过,请不要买我,不值得,不值得。
身后又爆出野猪不耐的吼叫,头部便硬生生又是一击,意识在发昏,眼前的一切都在消散,谁抱起了我,女人的声音在起起伏伏:“她是我的,我的了。”
傻呢,傻……
主人。
意识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