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又擦起了台面，女孩也已经睡下，她的心却乱乱的，夜色从窗外向屋内张望，轻微的风带来些许不安的寒意，昏黄的灯在屋顶上晃来晃去，桌面越擦越干净，心却越来越乱。
门铃的声音叮咚一声响了起来，莉娜抬起头来，那位常客女孩便又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诶，房东小姐，今天怎么还上起夜班啦。”女人开口道，她准备直接上楼动作也即刻转到了莉娜面前。
“没。”莉娜回道，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这样的女人，再加上她心里还那么乱，她更觉得再开口可能又会平添一些事情，所以她一如既往地简短地回道。
“哦，那我上楼去啦。”女人说道，但她却没有任何移动的动作，只是将目光更强烈地注视着莉娜，用表情，用感觉来让莉娜能挽留她一句。
莉娜先是低下来头，将那块毛巾又折了一下，她本可以就和以前一样装作不知道一样，让女人离开，但是她的心却冒出来了犹豫的感觉，房顶上发出了咚咚的轻微声响，风还轻轻的。
不过她还是沉默了，没有说出那句话，只是看向了女人。
“喂，喂 ，就不好奇我那么晚才回来吗？”女人接口道，又向莉娜靠近了些，“房东小姐。”
“那么晚了你去干什么了？”莉娜终究还是问了出来，接过了女人的话头。
“我嘛？”女人回道，虽然是一个问句，却满溢了一种欢快的色彩，然后她退了一步，将两个手又放在了台面上，接口道，“有个朋友遇到些事情非得找我讨论一下，不过什么事情我还是要保密一下啦，不过是关于恋爱的话题这一点是可以说的，所以如果房东小姐有些这样的问题也可以问我一下哦，我也肯定知无不言。”
“不了。”莉娜摇了摇头，然后她又沉默了下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女人也顺着莉娜沉默了片刻，接着便蹦出笑来，用手指着莉娜的眉头开口道：“房东小姐最近很奇怪哦，以前也只是一个木头脸，现在还总带着这样一个”说着她用两个手指指着自己的眉头，压出来一个皱眉，笑了起来。
莉娜将目光再躲了一些，只是简单地回了句没有。
“绝对有的吧，因为家里那个奴隶？”
“不是奴隶 ，是个人。”莉娜回道，她总下意识就想强调道，她从以前就不理解奴隶的存在，也永远不会理解奴隶的存在，在她看来，人终究是人。
“不好意思，房东小姐，”女人捂了下嘴巴，然后又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所以和她有关系嘛？”
莉娜深深呼了口气，轻轻地点了下头，但开口却是另外一个的意思：“也没有太多关系。”
“所以还是有关系呢，奴隶，我的意思是以前是奴隶的人，就会这样敏感的，有好多变态一样的主人，简直就是会让人不敢相信，像房东小姐这样的主人还是少见的。”女人回道。
莉娜动了下身子，在女人说出关于奴隶和主人的话的地方，像一个感叹号一样动了一下，想必是因为家里还躺在那里的女孩，想必是因为那女孩嘴巴里常说的奴隶，主人的字眼。
所以莉娜接过了女人的话：“那些变态会做些什么呢？”
“啊？”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便又蹦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对于房东小姐突然的发问可真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而且还又是因为奴隶的问题，所以女人先停顿了一下，看了下面前的莉娜，她那皱起的眉头还没有送散开来。
“做些什么？就变态会做的事情。”女人回道，但是就像钓鱼一样只是又下了个饵，清脆的落水声音咕嘟一声。
“变态会做些什么呢？”房东小姐问道，显得有些着急，身子也向前倾了些。
女人听到了鱼咬钩的声音，对着莉娜做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又沉默了几秒直到看到房东小姐终于快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后才开口道：“会做什么？这可多去了，不过核心还是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有些变态就是喜欢看到人垂死的样子，奴隶就会是一个很好的消耗品，有些变态就喜欢随便去发泄自己的欲望的容器，奴隶在这些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又一个消耗品，所以啊，我才说对于房东小姐这样的主人可真是难得呢。”
莉娜沉默了，只是空空地嗯了一声，她的脑海中女孩的画面简单一闪，她闭了下眼睛才止住了那不安的联想，女孩身上那些伤痕，那下意识的反应，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谢谢了。”
“我还没开始说呢？”女人回道，有些失落地垂了下头。
“够了，谢谢。”房东小姐又回道，然后便将身子向后靠了过去，她的目光也移动到了那个楼梯，从昏黄的灯光中直通到那黑暗之中。
“对于当过奴隶的人来说，很难去回复到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的，而且其实超级麻烦的。”女人顺着莉娜的目光看过去，话也这样接了出来。
“嗯，谢谢。”莉娜回道，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复女人的下一句，她的思绪更乱了起来，麻烦，麻烦，超级麻烦，在女孩说出证明之后， 一切都在偏离轨道，加速，加速，让她根本就无法思考，无法抓住任何得以喘息的浮木。
“又陷入麻烦之中了呢，房东小姐，”女人说道，然后便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莉娜，片刻开口道，“其实我也挺想要一个奴隶的，房东小姐。”
莉娜被这突然的一句拉回了现实，她抬起头来回望着面前的女人，没有开口。
“我可以出房东小姐买下她的价格，”女人说道，片刻又补充道，“我也会对她好的，像对个人一样。”
“这样啊。”莉娜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风还是轻轻的，她知道她在慢慢地偏离轨道，而这仿佛是一个机会，将女孩出手，给与女人，然后便可以继续自己的生活，可是，莉娜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她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