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瓦洛特公爵枯瘦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门廊阴影处,浑浊的老眼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他手中拄着金蛇手杖,身后站着两名披着黑袍的魔法师。
“二殿下好雅兴。”瓦洛特老迈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在庆典上公开豢养银月族的宠物。”
“只不过....这小宠物我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瓦洛特毒辣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弥娅身上,“这不正是前些日子刺杀我的通缉犯吗?”
此话一说出口,大厅内瞬间哗然。
贵族们惊恐的目光在弥娅和瓦洛特之间来回游移,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不会吧....二殿下养了只狼?”
“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就是前几日刺杀瓦洛特大人的刺客?”
见到如此场景,瓦洛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
“诸位请看!”瓦洛特公爵突然从怀中掏出一通缉令。
“难道各位不觉得....殿下昨日突然废除的通缉令上面的这位,不是眼熟吗?”
弥娅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赫然印着她的画像的通缉令,正是之前公开悬赏她的那些,连眼瞳的颜色都复刻的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通缉令右下角盖着王室专属的火漆印。
“那日....可是我亲自去找殿下,向殿下提供了刺客的信息,并且还是殿下亲自签署的.....不是吗?”
“只不过,既然殿下已经抓到了刺客,却为何不通知我一下呢,甚至还私藏起了刺客。”
如此说着,公爵缓缓向前踱步,金蛇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弥娅紧绷的神经上。
“更奇怪的是....”他忽然停下,枯槁的手指摩挲着通缉令的边缘,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在场每一位贵族,“殿下不仅没有处决刺客,反而......“他故意拖
长了音调,浑浊的嗓音里带着恶意的愉悦,“将她打扮得如此精致,带到了王国的庆典上。”
“并且还公开表明了对她的庇护。”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弥娅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莫非......殿下与这位银月族的刺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贵族们噤若寒蝉,眼神在卡薇莱娜和弥娅之间游移,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生怕被牵连进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卡薇莱娜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她的面容依旧平静,只是眼底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你想要干什么?”卡薇莱娜冷漠的注视着瓦洛特。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说法,毕竟对于刺客刺杀老身的事,我需要一个说法”瓦洛特公爵缓缓抬起枯瘦的手,示意身后的黑袍法师走到他身旁。
“我给你的说法是,据我的调查,她不是刺杀你的刺客之一。”
卡薇莱娜的声音如寒冰般刺穿大厅的寂静,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让瓦洛特脸上的皱纹更深一分。
瓦洛特公爵拄着金蛇手杖,发出一阵刺耳的干笑,杖头镶嵌的红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殿下的调查可真令人信服,当初亲手签署通缉令,如今又改口否认,这出戏码倒真是精彩。”
卡薇莱娜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黑曜石王冠在她的头顶微微震颤,折射出细碎的冷光:“瓦洛特,你豢养黑市商人私造违禁魔器时,可曾向王室要过说法?你宅邸地下室那些失踪的流民,又该由谁来讨个公道?”
“说是我派刺客来杀,倒不如说是被你的所作所为逼得走投无路的人雇了杀手!”
话音刚落,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贵族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几个与瓦洛特交好的领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瓦洛特枯树皮般的面颊抽搐了一下,手杖重重敲击地面:“殿下这是要污蔑老身?”
“污蔑?”卡薇莱娜冷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一队银甲侍卫立刻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进大厅,“这些是从你私人地牢里救出来的证人,要不要让他们说说,你是怎么用活人做魔法实验的?”
见到如此情景,贵族群中爆发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卡薇莱娜趁机甩出一卷羊皮纸,密密麻麻的魔药配方和交易记录在半空展开,末尾赫然印着瓦洛特的家族纹章:“这是你与魔族走私商的往来信件,需要我当众念出吗?”
“卡薇莱娜殿下这是有备而来啊,老身承认确实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瓦洛特突然阴森地笑了起来,金蛇手杖上的红宝石开始闪烁不祥的光芒。
“但按照帝国的法律,即使能定老身的罪,也罪不至死。”
“但关于刺杀老身的事情,当时袭击老身那个魔法师明显有着宫廷级的水平,并且就在我将这位银月族的小姐拉上车的时机发动了袭击,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报复啊......殿下不觉得这未免不是有些太巧了吗?”
卡薇莱娜黑曜石般的瞳孔微微收缩,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瓦洛特,你在混淆视听的本事上倒是愈发精进。袭击你的魔法师是否来自宫廷,与弥娅毫无关联。倒是你 .....” 她话音陡然转冷,“在被袭击后,第一时间不是配合王室调查,反而急着将罪名扣在无辜之人头上,这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
瓦洛特枯瘦的手指攥着手杖:“无辜?殿下可知,那个魔法师在发动袭击前,这丫头可是吸引了我很长时间啊.....” 他猛地转头,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弥娅,“绝对是事先串通好的!”
察觉到瓦洛特的视线,弥娅只感觉脖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撞进卡薇莱娜温暖的怀中。
瓦洛特的手臂立刻环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瓦洛特,仅凭臆想就妄图定罪,你当王室律法是儿戏?”
靠在卡薇莱娜怀里的弥娅原以为瓦洛特会继续刁难下去,可是当她抬头再望向瓦洛特的方向时,却发现他已经转身做出了欲离之姿。
“罢了”瓦洛特忽地发出一声似嘲似叹的轻笑,金蛇手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今日殿下铁了心要保这丫头,老身再纠缠倒显得不识趣了。”
他佝偻着背缓缓转身,可兜帽阴影下,那双浑浊老眼却闪过毒蛇吐信般的阴鸷。
见到瓦洛特离开,弥娅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但她仍能感觉到大厅内暗流涌动。贵族们的目光如芒在背,窃窃私语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耳畔。
卡薇莱娜轻轻捏了捏弥娅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于此同时。
“大人....我们...就这么走了?”瓦洛特身边的一位黑袍法师略带不甘的问道。
“无妨,反正已经试探出那个丫头在卡薇莱娜身边的具体地位了。”
瓦洛特摩挲着金蛇手杖上的红宝石,阴鸷的目光透过马车车窗望向王宫方向,“卡薇莱娜宁可当众撕破脸也要护着那银月族丫头,说明她远比我们想象中更重要。”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可是个绝妙的把柄。”
“卡薇莱娜为了区区银月族,不惜与王室律法公然作对,这在那些老顽固贵族眼中,就是最锋利的匕首。”
黑袍法师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却仍试探着开口:“可她手握您私通魔族的证据......”“证据?” 瓦洛特猛地将红宝石砸向车厢壁,“只要煽动贵族们对银月族的恐惧,再将卡薇莱娜包庇‘刺客’的事添油加醋一番,那些蠢货只会忙着讨伐二公主,谁还会在意我的那些‘小秘密’?”
“毕竟...老贵族基本都参与过跟银月族的战争呢,不是吗?他们对银月族的偏见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让那个银月族丫头,成为卡薇莱娜最致命的枷锁吧。”
“去联系一下魔族那边的人,这场游戏,我要让卡薇莱娜亲手将王冠.....戴在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