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火光四溅。由不明材质聚合的刃肢骤然减速，在琉生鼻尖前一寸停了下来。灰烬与铁锈的味道。
一抹纯白色人影在前，替她架住天使与它那诡异的武器。祂握着一把巨大的十字长剑，僵持片刻，没有丝毫退缩。
魔法在空气中嗡鸣。
那是……秦渊？
天使试图故技重施，把白影拦肩切开，连刀带人一同振成两半。
但仅仅只是两半。秦渊岿然不动，被撕开的部分如云雾般重组，留下一道灰色瘢痕。他踏出一步，转动破碎的剑刃向内，牢牢卡住它的肢体。
天使开始挣扎，但为时已晚。
“去死。”
数条激流临头浇下，把这怪物迎面削开，剩下后半部分与一颗约在心脏位置的核心。只要击碎此物，天使便真正死去了。
“啧。”他稍微弓着背，面色不悦。
没有丝毫犹豫，秦渊横剑后退两步，将琉生护在身后。
“你为什么——”琉生刚一开口，却见一道红色弧光夺面而来。
不可能来自面前那个被烧掉一半的天使。
还有一个吗？
两道等待多时的纯白光源喷出激流，与红色弧光正面对抗。秦渊倒转剑锋插入地面，挡住飞溅的光流。导弹集群垂直向上，汇集再交错，转头掠向任何可能藏匿着天使的可疑热源，顷刻间废墟崩塌，地面抖如筛糠。
尘烟飞扬，什么也看不见。
琉生从建筑残骸中挣脱，撑着刀鞘，勉强不让自己倒下。秦渊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只是魔力消耗得太快，她要撑不住了。
白色影子与她重合，暖而厚实的力量撑起肢体。
“同等级，远程特化个体。我需要一点时间锁定它。”秦渊说，“琉生。”
“我没事，”琉生长而稳地吁出一口气，“省着点用，魔力要见底了。”
“融合率太低了吗。”
“——解决方法？”
“没有。”光束重新布局，两个光源留在身旁，剩余数十光点轮换着连发，以细小的速射激光压制正前方。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强行深度融合会很不妙。”
“事到如今还啰嗦什么……”
“来了。”
某物自尘埃里极速靠近，一连避过数十道光束与两发激流，结结实实撞在刀刃上。与上一个不同，这个天使力气不大，身上的结晶已经成型，伸出类似枪管的结构。
很明显地，枪管根部已经上膛，红色激流即将来到临界点。
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
“站稳了。”
影子与十字长剑再度出现，雾一般穿过琉生的躯体，僵持着的肢体与太刀，凝聚，自下而上划出弧线，连枪管带光束一并切开。晶体破碎。
天使尖叫起来，独眼惊恐地转动。
琉生抓住空档，拧身转腕，一刀切下天使刃肢，太刀向左，长剑向右，与秦渊左右剪合。咬定这一击，就算是天使也该尝尝腰斩的滋味。
……有什么不对，风向改变了。
另一个生物极速袭来，从后向前，直接将面前的天使贯穿——
但没有停下。
赶在刃肢把琉生刺个对穿之前，秦渊抛下长剑，用肩膀硬生生吃下这一击。灵魂绽裂，白色影子碎片在面前炸开。
是那个还没来得及杀掉的天使。
还没完。天使腹部的晶体枪管迅速变化，竟然与那个打穿它的东西变形咬合，将红色能量压缩泵入，聚合，二次发力，打出堪比合金的生物肢体。
这一下会特别疼。
“——从这边来吗。”秦渊早已料到。
飞溅的灵魂碎片被外力强行拉扯，向内汇集，与天使晶体同步，凝聚成一块高密度灵魂装甲。
肢体命中灵魂，停顿，足以将琉生撕裂的巨力直击她的腹部，将她整个向上轰飞出去。
但她依然清醒。
“渊！”
“还活着。我比你结实多了。”
视线之内，被击穿的天使与那生物缓慢凝聚，肉体张开又闭合，同样的洁白，同样的猩红，最后结合成一个完整的……人？
“是融合。”秦渊嗤笑，“真恶心。”
“天使——也会融合？！”
“怪物再怎么进化也是怪物。”破碎灵魂再次发动，从后将她稳稳托住。“哼。”
“……用深度融合。”
“你会死。”
“不用也会死！”琉生紧盯着那个生物的动向，勉强平复心情。“你让我复仇，又不愿用全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暴露了呀。”秦渊拨出所剩无几的魔力，“什么时候？”
“最开始。融合会共感，但现在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尽管如此，现在琉生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一人。“你是寄生在我身上了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的躯体？”
两股光源在身旁汇集，闪烁不定。两人的魔力都已经见底。
“……我明白了。”秦渊语气轻蔑，“你不是人。”
“那又怎样？”
“你居然不是人。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不是人？”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渊叹息，“接下来就是地狱了。”
那个生物已经成型，结晶绽开，猩红色碎片向后舒展，组成破碎的光翼，其中一小条在头顶盘旋，闭合成光环。
一如天使。
琉生默默拔刀，身旁的光源勉强稳定下来。
天使睁开眼睛。
猩红色光翼极速振动，仅一瞬间，天使的身形化作一道弧光，飞行轨迹折成锐角，躲过两轮光束，躲过琉生挥出的太刀，几乎毫无阻碍地，将刃肢贯入琉生胸膛。
结束了。
然后是一片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