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上午08:27
“最后一圈，加速！”李威对着水文学喊，声音里带着赞许。
水文学双腿肌肉绷紧，咬紧牙关提速。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跑道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直到冲过终点线，他才小跑几步停下，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
“不错，比上周又快了三十秒。”李威扔给他一条毛巾。“俯卧撑还能做吗？”
水文学擦完汗，点点头，趴在地上开始动作。
一、二、三……他的动作标准而流畅。
三周过去，水文学的体能训练初见成效：每日的晨跑已经能跑完十五圈；放在以前，标准的俯卧撑他连五个都做不完，现在却能一口气完成三十个——除去锻炼自然带来的体能基础，后续提升全是强化系魔法的功劳：他已经能熟练将魔力引导至身体的各处神经与肌肉。
李威在一旁静静看着，等水文学做完俯卧撑后，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
这种沉默的支持比语言更有力量——水文学知道，李威明白他这么拼命训练的原因。
每日晨练结束，水文学洗了个澡，来到四楼训练室，盘膝在坐垫上冥想——这是葛小草教他的精神锻炼法，据说能提升魔力容量。（“但实际效果存疑。”——李威）
“……那丫头比我有才能多了。”教会水文学冥想的那天，葛小草在离开前低声咕哝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
两小时的冥想结束，水文学尝试在掌心生成水滴——依然不出意外地毫无反应。
午后，水文学换上一套新衣，郑重其事地走向六楼仓库。今天是约好由老猫亲自指导的日子。
来到仓库里的电脑旁，水文学看到洪雪坐着轮椅，老猫像上次一样盘在她头顶。
水文学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直到现在，他面对洪雪仍能感到揪心的愧疚。
“你锻炼的结果我听阿雪说了，挺不错。”
老猫用洪雪的嘴表扬道，然后问：“元素系魔法这块现在怎么样？”
“……还是不行。”水文学有些颓丧。“我想象不出非接触组织魔力的方式。”
“那也正常。传统魔法学的入门主打一个看脸，听老骆说过，魔法史里有写，有体悟了快三十年才入门的……小子，你过来。”
水文学顺从地走近。老猫用洪雪的眼睛盯着他，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看透灵魂。
“先告诉你一件事：魔法理论、包括传统魔法学，不靠谱的占绝大多数。”
老猫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所以，不管是什么‘理论'都不要太放在心上，练的时候也留个心眼，因为很可能是发明者瞎编的。”
看水文学听得一脸困惑，老猫继续解释：
“下面条会吧？——水烧开，面条丢进去，煮一会浇点冷水，不溢锅的同时面条更筋道——就这么个过程，各种‘煮面理论'可以弄出‘冷水下锅’‘煮一半关火盖上焖’‘捞出来放油里过一遍再放回去煮’等等神操作……这就是‘魔法理论'的现状。”
“那……”水文学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怀疑——
按这个说法，他怎么判断老猫的魔法理论靠不靠谱？
“简单：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老猫看穿了他的心思，说：“还记得葛小草第一次教你们的时候说的顺序吗？"
“火焰、气体、水流、岩……啊。”
水文学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就这么简单：能量-气体-液体-固体，难度逐级提升。”
老猫用洪雪的身体点头：“所以现在你看看，她教的都是些什么鬼：火焰都没法生成，直接跳到水滴……这和幼儿园没毕业做高中数学题有什么区别。”
水文学恍然大悟。老猫的理论简单直接，让他看到了新的可能性。
“强化系魔法已经很熟练了吧？”老猫问。
水文学点点头，握紧拳头，手臂上浮现出淡淡的蓝光——三周以来的训练成果。
老猫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用洪雪的眼睛盯着水文学：“但强化魔力毕竟是在身体内部流动，有神经系统的感觉辅助引导。元素系魔法需要空间构想，在身体外部完成对环境魔力的‘聚集'‘编织'和‘释放'……既然你在这块的天赋不太行，我有个取巧的办法——从体表开始，把魔力聚集在某个地方：掌心也好、拳头表面也好，总之先放过去，然后通过对概念印象的想象转换成火焰。”
老猫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水文学认真听完，深吸一口气，按照指示将魔力引导至右手掌心。他能感觉到能量在皮肤下流动，却无法突破体表的屏障。
“想象它与你的掌心相连。”老猫指导道：“不是悬浮在空中的火苗，是你体表的炎层、是魔力共同体的一部分。”
水文学闭上眼睛，想象聚集在掌心的魔力是一颗被种植的种子，正在延展根系、发出新芽、逐渐枝繁叶茂……突然，他的掌心传来一阵灼热。
“成了！”老猫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
水文学睁开眼，看到自己右手掌心正跳动着一簇橙红色的火苗。虽然微弱，但确实是真实的火焰。他的心跳加速，差点因为激动而中断魔力输送。
“别分心！”老猫喝道：“维持住。”
火苗在水文学掌心稳定燃烧，映照着他惊喜的脸庞。
接下来的进展快得不可思议——成功掌握“火焰生成”之后，“水滴生成”也几乎水到渠成。当水文学准备尝试更难的岩系魔法时，老猫果断叫停。
“火和水已经足够你揣摩消化了，欲速则不达。”
老猫用洪雪的嘴打了个哈欠：“没有一天之内能从刚入门挑战到最高难度的道理。”
水文学兴奋地学着之前老猫战斗时的样子，让火焰包裹拳身，又尝试在手臂外侧凝出冰层……直到当他试图维持一个大水球时，没能稳定住魔力维系、水球炸了开来，把仓库一角的地板弄得湿漉漉的。
水文学尴尬地挠了挠头。忽然，一个问题在他脑中出现，并不自觉地说出口来：“为什么没有雷系魔法？”
“……想自杀直接用手指捅插座，更快。”
老猫用洪雪的脸做出一个看智障的表情。然后它顿了顿，解释说：“环境魔力和自身魔力相通。雷电和火焰一样虽然都是能量体，但电流的速度可没热量传导那么慢，而且电量越大越容易击穿——你想电死谁？”
水文学恍然大悟，同时为自己的无知感到些许羞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火焰与冰霜交替闪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成功使用传统印象中的“魔法”——这种掌控元素的感觉令人沉醉。
“今天先到这里吧。”
洪雪（老猫）的声音略显疲惫：“记住，魔法不是表演，是武器。你学会这些不是为了耍帅。”
水文学郑重地点头。
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老猫已经返回电脑旁。洪雪沉默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他手中的火焰，那目光似乎混合着欣慰、怀念和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