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6:53
水文学回到远航大厦时,日已西斜,夕阳将楼外墙的瓷砖染成橘红色。
他走进电梯按下按钮5,胸中还残留着刚才逛黑市带来的憋闷。
这一趟走下来,在毫无收获的同时、反而额外搭出去38魔石……
但真要说的话也不算毫无收获……
电梯门开,水文学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想:
昨晚青江公园那名怪兽化的异常者,变异之前身周的红色魔力呈高速频闪状态……
如果这是一种固定特征,赫卡忒目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应算得上“稳定”。
问题在于维持“稳定”的“某种手段”……这种手段会是什么?
但既然有可行手段存在,至少说明异常者的怪兽化不至于无法避免,姑且算是条好消息……
“……?”
回过神来,水文学忽然发现自己在四楼。
背后的电梯按钮板显示着数字5,说明在一楼时他没有按错楼层——大概是因为在想事情,没有注意楼层显示、看到电梯门开了就下意识地走出……然后电梯继续上升到五楼停止。
能造成这种情况,说明有人在四楼按了向上按钮,可四楼走廊上目前一个人都没有。
训练室的门开着。水文学走过去,往里看了看:
夕射从紧闭窗帘的缝隙中透进,尽力为室内带走些许昏暗。角落里,有一点微弱的蓝光在不时闪烁,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惹眼。
水文学进入室内,走近光源——那是一张普通魔卡,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散发着满值的蓝色光晕。
“……?谁落在这的……”
水文学弯下腰,试图捡起卡片。
指尖触碰到卡面的瞬间,他突然感到一阵异样——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整个训练室安静得可怕,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你去黑市干什么?”
一根冰冷的金属从背后伸出,稳稳架在水文学的脖子上。
这声音低沉沙哑,水文学浑身一僵——在辉光灯塔待了一个月,他对这个声音竟几乎毫无印象!
本能反应快过思考。水文学一只手伸进对方武器与自己脖颈之间的空隙护住,另一只手肘向后猛击,同时将魔力迅速运转全身,强化肌肉和骨骼以防范可能的攻击。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快,躲避肘击时挟持的力道松了几分,让水文学成功挣脱。
水文学抓住机会迅速转身,拉开距离摆出防御姿势。当他看清袭击者时,不由得愣住了——
站在面前的是项森:那个瘦削中年男人的外型一如既往,皱巴巴的衬衫塞在同样皱巴巴的西裤里,头发乱蓬蓬的,活像个加班过度的会计。
拉开距离后,水文学才看清,这个看似文弱的男人武器居然意外的是丁字拐,而且刚才那一击的力道和角度都相当专业。
“你去黑市干什么?”
项森对着水文学重复了一遍问题
水文学的大脑飞速运转。现在想来,虽然有过几次有限接触,但项森这个人的存在感低得几乎像个幽灵。
“……昨天认识一个朋友,送给我一批魔石。”水文学思忖着回答。“听说地铁下面有集市,就下去……逛逛。”
项森眼睛微微眯起,像在评估这个回答的可信度。片刻后,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将武器收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水文学。
“抱歉,刚才那样对你。地铁下面不是什么好地方,想消费去这里。”
水文学接过卡片。这张卡名片大小,拿在手上判断不出是什么材质,一面印着Comcross的设计标志、另一面是数家“康咖罗斯连锁店”的地址和营业时间。
他正想询问详情,抬头却看见项森早已转身走到门口。
“等等。”水文学忍不住叫住他:“你为什么……”
项森回头,嘴角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是一道保险,远航大厦的内部安全由我负责。你以为骆总为什么会对你们几个新人这么放心?”
说完,他轻轻打了个响指,训练室里的异常寂静瞬间消失,窗外的车流声、鸟叫声等各种杂音重新涌入水文学耳中。
水文学拿着那张地址卡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仔细检查训练室后,他在角落里发现了几处几乎不可见的魔力痕迹——这是附魔系魔法留下的印记,推测是用来在自己走到那张诱饵魔卡所在位置时、触发一些预先设置。而刚才屏蔽了声音、类似“结界”一般的效果,水文学一时尚想不明白应该如何实现……
回到房间,水文学将屠诗诗送给自己的所有卡摊开、摆在床上。
按照规则,一副《月夜之歌》卡组最少25张卡、最多30张。但因为玩家生命值等于卡组张数,所以大部分玩家都会将卡牌量加到30张的上限。
屠诗诗的这副卡组也一样:她与大部分水平不高的玩家类似、认为“越稀有的卡强度越高,无脑塞满就行”……因此,30张卡中,除了规则限制的、一副卡组合计最多14张的罕卡,其余16张里整整10张稀有,优良卡+普通卡只有可怜的6张。
但如果从货币角度,这副卡组作为魔石的价值倒是几乎拉满……
水文学计算了一下整副卡组的合计总价值:
传说6×100+史诗8×50+稀有10×10+优良4×5+普通2×1=1122
……扣除下午在黑市“花费”的38魔石,以及在守望者兼职赚的1魔石……
1085,这是水文学手上目前拥有的魔石总额。
“……”想起葛小草说过的洪雪轮椅价格,水文学将项森给他的那张康咖罗斯连锁店地址卡收进床头柜抽屉。
不知道未来会有哪些可能的开支,这笔钱不能花得太轻率。
傍晚18:23
青江公园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喷泉池里的水波荡漾着夕阳的碎片。
晚餐后散步的水文学鬼使神差地绕到了这里。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石桌——
屠诗诗当然不在。
上一次相会可以说纯属偶然。从常理推想,如果她确实是千月教团、甚至神圣同盟的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遛个弯就遇见……
水文学自嘲地笑了笑,想象着屠诗诗被十二个执法士前呼后拥、红毯铺地闪亮登场的夸张画面。
“你在干嘛?”
一个女声忽然在水文学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