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去,那太子与郡主倒是没有多留陈靖琪几人,听闻她们自有来去打算,便亲自送出城主府外,这番待遇也是此间少有的了。
只是这郡主今晚的话约....
“师尊,要不咱们...挑包逃了?”
吃喝一路的何杏梧算是看了整出好戏,她搓着吃涨的肚子走在前头,也是个不怕闹火的料子。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胡话”祝婉白了何杏梧一眼,眉梢微挑,眼神中透着一丝凌厉。
“你能逃得了这邬川,还能逃得出这绛安皇朝?”
陈靖琪微微皱眉,抬手揉了揉眉心,此刻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胸口的伤虽然在灵药滋养下暂时得到了缓解,但那刀气仍在体内隐隐作祟。
“嘶~!”
这时何杏梧突然窜入白发少女视线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她挑着眉头打趣道:“可是师尊,那郡主今夜可还等着您赴约呢,怎么办~”
“不可!师尊切不可上那狡诈狐狸的计!”
受害者都还没开口,叶子青倒是跳了出来,她那眉间扬着深深怨念和慌张。
仿佛今夜若是陈靖琪进了那城主府,就要被什么妖魔鬼怪吃了似的。
“说啥呢!不就是个郡主吗,她要再高到天上去,不也还是个寻常女子罢了”
她佯装愠恼教训道,顿时震得两位徒儿不肯作声。
叶子青眉眼低垂,十指在宽袖间相互牵勾。
如是纠结,亦或难辨。
与此同时,陈靖琪那指尖不时拂过那卷《破魔图》,从袖口衣间都渗出难以遮掩的灵气。
这灵气实在是太醒目了,以至于在祝婉和叶子青神识中她就是个巨大的灵气喷泉。
这就是那位太子爷所留下的坑了,可他为何要这么做,陈靖琪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若非是想引起江湖世家以此为争?
这于他太子可没有一点利益,毕竟邬川人都知邬川城主以熟识江湖客卿与修真门人为根底,他不可能自毁长城。
“得想个法子收敛这灵气,不然可得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祝婉微微蹙起眉头,目光落在陈靖琪怀中那卷《破魔图》上,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她深知这宝物所蕴含的价值,姑且就算刚才那些名门正派都当是正人君子罢,这邬川城也难免人多眼杂。
可这藏匿灵气的宝物也不是说变就变的,在此间碰不见灵物匠也是难寻。
何杏梧在旁挠了挠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突然一拍脑袋:“有了!”
“师尊,你不是会那什么隐匿灵气的术法吗?赶紧使出来,把这宝贝的灵气藏起来”
这小徒儿所说术法陈靖琪自然懂得,无非就是自己那‘见不着的灵力修为’。
可事实上她那哪是什么隐匿灵气的术法啊,单纯没了修为罢!
“我自是知道,只是这《破魔图》的灵力太过强大....”
掩饰的话语还未说完,祝婉便靠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侧。
“我倒是有一法,只是这宝贝半年内取不出了”
陈靖琪微微一怔,连连抬眸看向祝婉。
“快说”
“我以剑匣封印之术将这木盒封印,且需你随身携带,不可离之百步”
纤指轻捻,祝婉手中突然变出一枚小小的剑印。
这玩意儿陈靖琪在天琅峰顶见到过一打,可她自己从没用过。
毕竟无修为之人不能驱使灵力,自然也用不上了。
“那我要是离远了呢?会怎么样”
陈靖琪弯身打量着那剑符,轻弹一下挑弄。
似是演示,祝婉指尖的剑印泛起幽蓝微光,纹路间流转的剑气如活物般游弋。
她望着陈靖琪专注的小脸,语气却冷得像淬了冰。
“离匣百步之外,封印便会崩解。届时《破魔图》的灵力会溃如决堤,不仅暴露踪迹,更可能...”
她顿了顿,剑印突然发出丝丝尖锐嗡鸣。
“方圆十里灵气暴动,把整个邬川城的牛鬼蛇神都招来,再者就只由天定”
“嘶!”
何杏梧倒抽冷气,揉着肚子的手僵在半空。
“那、那师尊岂不是得像背着个随时会炸的天雷?”
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得陈靖琪手中的剑印差点脱手。
“对~杏梧说的一点不错”
“不错个鬼啊!你以为我信你,快快施咒!我们今天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我还有想去的地方呢”
陈靖琪连连摆手,她是最熟悉这家伙的了。
这家伙莫不是想吓自己一腿,要不是峰顶层见过此物,她都要信了。
“切~好言相告,到时候我可不帮你斩鬼”
祝婉屈指弹向木匣,剑印化作流光没入木锦盒,原本朴素的盒面顿时浮现出细密的剑纹。
一刹那,原本汹涌外溢的灵气骤然收敛。
“成了!”
祝婉拍了拍手,指尖轻敲陈靖琪额头。
“半年之内,别忘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如厕浣洗都带着这玩意儿~”
陈靖琪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收进怀中,感受着那股被封印的强大灵力,心中既安心又有些担忧。
“这下好了,有了这剑匣封印,暂时不用担心灵气外露了~”
何杏梧拍了拍手,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但叶子青启动灵识,她盯着木匣上流转的剑纹,眉头微蹙。
"前辈,这封印...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霸道?”
祝婉嗤笑一声,指尖又是点了点陈靖琪的额头。
“总比某些人顶着个灵气喷泉满街跑要强”
陈靖琪捂着脑袋撇撇嘴,正想反驳,忽听街道拐角处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几名衙役抬着担架匆匆跑过,上面躺着的人面色青紫,嘴唇乌黑,那皮肤下似有异物涌动。
围观的百姓惊恐退散,有人指着地面尖叫:“老鼠!好多死老鼠!”
几人被这闹市中的突发情况惊动,连忙凑近了去。
看了看那远去的几名衙役和病人,几人脸色都不是特别好。
这路人叫喊的话语,有些似曾相识。
“老鼠?”
陈靖琪眉头微皱,赶上前拦住一位年长的衙役。
“这位差爷,这邬川城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衙役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声音道:“姑娘有所不知,方才这城里突然连起鼠患,被咬的人先是高热不退,继而...”
他瞥了眼远处的担架和谷坊,没再说下去。
“唉...”
顺着衙役的目光望去,只见街角谷坊门口堆着十几具鼠尸,腹部诡异地鼓胀着,几乎有猫犬般大。
几人心头微动,互相交换着眼神,这场景似曾相识,却又似乎更严重上几分。
“师尊...”叶子青压低声音凑来。
“这鼠患,与我们在百花镇遇到的有几分相像”
祝婉不动声色地靠近,剑穗上凭着风微微颤动。
“数日前城西就有人报官说见到大量老鼠出没,我当时想只当是寻常鼠患,可如今看来定是有问题”
她继而望向陈靖琪,抛了抛眉,对方亦是点头应到。
看来陈靖琪是打算探上这一探了。
“行吧~!破剑,快去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