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琪吐了吐舌头,揉揉被敲疼的脑袋。
这时叶子青缓步上前,轻轻安抚着陈靖琪发痛的脑袋。
小声解围道:“那前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就在这儿等着?”
“嗯,先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我正密切观察药房中的动静”
祝婉指法轻点,右眼中闪过一丝灵光,透过那模糊的屏障,她正窥视着昏暗药室中的一切。
“这人神色慌张,说不定正准备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靖琪也转头看向何杏梧和叶子青,她还没忘要锻炼两名未谙世事的弟子这事。
便轻摆着小手道:“你们俩也别闲着,去周围打听一下”
闻言何杏梧大喜,她连连点头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师尊,我们一定打听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说着,她便蹦蹦跳跳地推着叶子青朝着小巷的另一头走去。
似是又不太发现,陈靖琪又轻呼一声“凡事寻思,切不可轻举妄动”。
可何杏梧听到自由活动就已来去如风了,这话便被当作喂风儿去了。
随后,陈靖琪与祝婉便在周围找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废弃院落藏了起来。
这里正紧临一条城中河,对面是东市高耸的酒馆和仓房,既闻喧闹又时而宁静。
“帮我看着点,小不点”
祝婉双眼微眯,放心地全神灌注入那几缕蕴藏灵力的飘发。
因担心被发现,她只注入了少量的灵力。而这所传递的视觉与听觉也更模糊难辨。
在一旁的陈靖琪稍觉无聊,此时的她可还帮不上什么忙。
便在一旁捡来几支竹杆,稍一牵条长丝,便已做成无饵钓竿。
“安心~这儿有谁会打扰啊”
前世有姜太公钓鱼,这一世有她陈靖琪无钩钓鱼!
“嘿!”
无饵无钩的钓竿掷出,那缕细线静静沉入清澈的河水中。
正如祝婉那意识落入无波的发丝间。
昏暗的药室里有些许杂乱,药鼎烹煮冒出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更是遮挡了她的视线。
远远望去,床榻上躺着一白发老人,上身杳无动静,双足却膨作一颗血球,正痉挛颤动着。
这头,狭窄的挑药间里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诡异药材,那面色阴翳男子正在其中配着药方。
真的在为那岑老爷开方子...莫不是真的误会人家了?
如是想着,祝婉视线昏暗中,突感身子被什么柔软的动物连连触撞。
原来是陈靖琪在一旁悠然自得地钓着鱼,那脸上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似乎完全忘记了此时城中的紧张氛围。
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钓竿,哼着小曲儿,期待着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小不点,你能不能安静点!”祝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这样晃来晃去的,会影响我...啧,别乱蹭!”
“抱歉啦抱歉~”
陈靖琪吐了吐舌头,她忽得望向河对岸的酒馆露台。
几名身着黑衣裹脸的酒客登上了二楼,那身装扮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心底敏感的感知告诉她,这几个就是她要的鱼。
“嗯?”
“怎么啦”
“那家伙有动静了...”
但见那年轻男子凑近榻前,将整壶滚烫的药剂泼在他那老父亲身上。
滋啦~
在泼完药剂后,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眼神中透着贪婪和疯狂。
“老东西,在下头可别怪我!若是能登上修仙之道,那也是有你一功”
滚烫的热汤烫得岑老爷拼命挣扎,那身上的被单也被蹬开,露出其下的四道锁链。
手....足,皆被厚重的铁链死死拴住。
那被单下的肌肤更是紫黑一片,无数细小的老鼠正在那之上啃咬。
“嘶~这人还真是狠毒”
“啥呀,能让我看吗!灵力可以投射光影吗!”
“不 行!你只小不点看什么看”
只手撑开一旁黏上来的陈靖琪,祝婉仍专心盯着那男人的动静。
心想此番即便上冲入药室内也救不了人了,只得寻迹而去。
“方才闻他所言,必然有幕后黑手,或许交易的价钱就是应他入邪宗吧”
“幕后黑手?”
这时,陈靖琪看向对岸黑衣人的目光更是饶有趣味了。
不知他们如何入城的,但这身打扮必然不是邬川城禁所准许的。
但这还要细查,凡事不能轻举妄动...她只得待祝婉再探。
药室之中,男子又有了动作。
他观察着岑老爷身上的变化,目睹着老人渐渐失去意识。
但见那身上肿起的鼓包系数炸开,化作一滩滩脓血。
于中育出无数细小的老鼠,它们欢悦地绕在男子身旁。
这些齿兽不同于寻常家鼠田鼠,它们齿尖渗着丝丝魔气,显然是魔兽。
“哈..哈哈!我成了!”男子仰天大笑。
指尖挥导之处,便是鼠群聚集之地。
不多时,他便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
从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哈哈哈!这下,我总算能入妖兽崖了,我总算能步入修仙门道了!”
疯狂的笑声中,那几枚发丝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
祝婉缓缓醒神,口中念念有词:“妖兽崖...那不是滁界郡的妖宗吗,何时把手伸到了邬川?”
邬川临近东江之海,而祝婉印象中,这妖兽崖可是在这绛安皇朝最西边的边境上盘踞。
这数千里路,怎会有所关联。
“怎么了,他是妖兽崖中人?”
见祝婉睁目便沉思,陈靖琪连连歪头问道,手中鱼竿竟真有重力牵引。
“啊,上鱼了!”
不顾无声的祝婉,她连连拽起那极不科学吊着线口的鱼儿。
可鱼唇间滑溜,一下子便又摔入水中。
落水声激醒祝婉。
“嗯...此人似乎与妖兽崖的妖人有什么交易,用他试验这鼠药,换得入宗名分”
她习惯下轻抚着陈靖琪脑袋,轻声将那药房所见都尽数描清。
“照你这么说,他大概要去和妖兽崖的人碰头了,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撇开头顶的手掌,陈靖琪轻轻跃起身来,拍打净屁股上的尘土。
再回望那酒馆之中,黑衣人已不见踪影。
“怎么了?”
“方才那酒馆有几黑衣人可疑,但这城中闹市,不敢妄动”
陈靖琪的小布靴轻踩土地,身形如燕般窜上房顶破碎的瓦片与横楞之间。
此处视野正好,一眼望去便览尽那院中情况。
只见那男子已揣好包袱,向着那院外走去。
他周身衣物鼓鼓囊囊,塞满了他所育的疫鼠。
“如何~”
祝婉也仗轻功跃上房顶,她压低着身形,目光一下便锁在了那已出门的男子身上。
“走吧,别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