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啊!我超,差点又要转生了...”
陈靖琪骂骂咧咧地游到岸边,拍打着浑身湿透的衣裙和鞋袜。
呕~一声吐出好几口河水出来,带出舌下的一条小小银鱼。
“怎么会有妖狼这么素质!”
她回过头看去河边,却迟迟不见祁若汐上岸。
“嗯?她人呢...”
小跑到河边的石子滩上,左瞅瞅右瞅瞅,清澈的河底还是不见人影。
“莫不是被冲走....啊啊!”
脑袋被一双拳头轻轻夹住,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
“你这小家伙净不说好话,谁要被冲走了!”
转眼望去,祁若汐也是湿漉漉的一身,墨色衫袍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美妙的弧线。
可恶...这贫瘠魔女居然都比自己要略胜一筹!
陈靖琪咬牙切齿着,把视线撇开。
“还..还是生火想想晚饭吃什么吧”
祁若汐突然蹲下身子,从腰间掏出一枚黑色的石头。
啪嗒~一声,树枝藤条篝火便在两人面前熊熊燃起,那道微光看得陈靖琪一愣一愣的。
“别发傻了,先烤烤衣服吧”
祁若汐瞥了一眼陈靖琪,褪下外衣。
“你你你...”
“你什么你,惹了寒病怎么办?”
被少女俏骂道,陈靖琪只能嘟着嘴慢慢凑近篝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滴着水。
衣服还没烘热,一阵低沉的咆哮从河畔的树林中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祁若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漆黑的匕首
“吼吼,是罪魁祸首!”
“看来我们晚饭都不用愁了,它送上门来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林中缓缓走出一只身形巨大的狼妖。
“那么弱的妖兽,也配这无人地?”
只是一个照面,祁若汐的匕首就划破了它的脖颈,疯狂的放着血。
“嘿嘿来呀,还能动不”
狼妖吃痛,发出一声怒吼,身体猛地一甩,却不能再前进分毫。
陈靖琪连连踹它两脚,动弹不得。
“晚餐!”
不多时,夕阳的余晖完全褪去,天边只残留一抹淡淡的紫。
那头妖狼转瞬即‘逝’,陈靖琪蹲在篝火旁,用树枝串起几大块狼肉。
一滴滴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声响,只闻香气四溢,飘尽整条河谷。
“没想到,这畜生肉还挺嫩,狼肉不应该硬邦邦吗”
她翻转着烤肉,一口扒拉下一块,偷瞄着坐在篝火对面的祁若汐。
魔教少主吗...
只见她正低头处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月光描着她精致的侧脸。
似乎被察觉到,她抬起头来,露着一丝玩味的笑。
“看够了吗,还记得上次雨里我说了什么?”
“什...什么!”
“再看就把你漂亮的眼眸子刨下来”
作势就要掏着树枝去,陈靖琪赶忙踩着轻功逃跑。
“咿?!”
“噗,你看你”
陈靖琪的怂样惹得她大笑,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孩子真在怕甚。
不过是刻在这副身体心底的畏惧罢了。
“咕呜...谁..谁看你了!女人哪有烤肉香?”
“你...好,那现在你能分我一块'你盯着看了半天'的肉吗?”
闻言,陈靖琪扯下一块金黄流油的狼腿肉塞给她。
“吃你的吧!”
在这夜的郊外,能吃上点东西都谢天谢地了,也就不能够奢求什么美食佳肴了。
盯着看了一会,自己又扯了块肉啃起来。
两人面对面坐在篝火前,一时无言,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的虫鸣。
忽然一阵夜风拂过,带来长河的清凉气息。
陈靖琪抬头望向星空,一条银河如匹练绵延,万千星辰交相闪烁。
“喂”她突然开口道。
“你...呃你说那些魔教,真的像传言那样,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吗?”
记忆中的祁若汐的确就是那种模样,可她未曾亲眼见过,当然...除了那鼠疫。
祁若汐咀嚼的动作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肉。
“你觉得呢?”
“哈?你觉得我觉得你觉得,你这家伙分明想反套我话”
气鼓鼓的陈靖琪转过身去,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自顾自吃着有些韧的精肉。
“你怕我?我又不是魔教中人”
祁若汐挪坐在白发少女身旁,静静地问道。
“怕你?哈士奇”
“那是什么?”
“狗...呜哇啊,痛...痛哇”
脑袋被拳头一阵招呼,空谷传着少女的哀鸣。
不知为何,远方的何杏梧也听到了一丝,只道是山中猴子叫罢了。
祝婉等到半夜,也没有见到陈靖琪的踪影。
“这个家伙...不会迷路了吧”
说好的马上就跟上来呢,和前世一样...这家伙的“马上到”和“明天到”还是一个意思。
竹台搭在牙峰地下的林间,一颗颗堆叠的石柱起初让祝婉想到某种地方的图腾,可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孩子们的成长,都由它记载,这是伟大的时刻,上下可能通千年之久”
陆仙子介绍到,而那最排头有一只接近完整的石柱。
只是...还差一点点。
“鼬猫,她是这群孩子当中最最聪明的,也是成长最快的”
可是,近五百年毫无进展,使得她道心破碎,踏入魔道。
这是陆仙子的说法...虽口说无凭,但人家多少也算是这些妖兽的‘母上’,外人就更不好插言了。
“那如今她去了哪里?”
祝婉疑惑道,现在大概是可以确定作恶的妖是谁了,但还远远抓不着呀。
“不清楚...那孩子身形百变且聪明,谁也不知...”
“聪明?那叫狐诈!”
何杏梧不知何时居然与一旁的猴妖玩了开来,尝着共享的瓜果一口堵道。
兴许是打成一片了,猴妖竖着那大拇指点头支持着何杏梧的说法。
看来这一只只青兽血亲也有着隔阂,妖族也摆脱不了世间的定论,它们也有喜有恶。
祝婉的指尖轻轻抚过石柱上斑驳的刻痕,那些看似随意的摆件竟暗藏着强大的灵力。
她忽然想起了一本书,原来是陈靖琪无聊时读的杂史玩意。
上古妖族以灵脉为根,族血为叶,在石柱上堆砌成长与健康的轨迹。
从这石柱之中的轮脉能探出,这整座青鳞之森都在维持着石柱不会轻易坍塌,也维持着青兽们的身躯不死不灭。
“可陆仙子,你应已有数百岁了吧...不知是何物,让你愿在此意守终生?”
听见祝婉终于还是谈及此时,她摸了摸自己枯弱的手臂,还是抬起头望着那牙峰上的某物。
那些小家伙看不出,可祝婉不至于...这位陆仙子可只是金丹之身,寿元再多也不过五六百岁旦。
即便用尽一生,她可能也等不到这些‘孩子’长大。
真的有人会愿意为妖族赴上一辈子的孤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