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了光斑。空气里飘着高等香薰的气味，混合着瑟琳娜身上那股清淡的花香（冰这一块）。
艾莉娅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和几块蓝水晶。她咬着嘴唇调试着一个结构精巧的魔法驱动人偶I，调了一会，眉头微微皱起来了……
她已经保持这种姿势很久了。头发也未曾打理，就这样垂下来，有些许的糟乱。
“靠…这东西怎么这么麻烦了？我之前不是很熟悉来着……”她小声嘀咕，身后的尾巴无意识地左右轻扫着地毯以诉说主人的心情。
瑟琳娜斜靠在旁边的扶手椅里，手里捧着一本书，但书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她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些，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也许某个感冒刚痊愈的小猫咪会知道为什么瑟琳娜如此憔悴。
“需要帮忙吗？”她眯着眼轻声问道。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艾莉娅头也不抬，“看你那张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病的是你呢…真是的，这样照顾我干嘛…”
瑟琳娜浅浅一笑，没有反驳，只是把滑落的薄毯往上拉了拉，十分惬意。
就在这时，客厅门被轻轻敲响。
老管家站在门外说道：“小姐，艾莉娅小姐，菲尔德教授来访，菲尔德教授说是艾莉娅小姐的功课…需要共同探讨一下”
艾莉娅的动作顿住了。她放下手中的小玩具。
“他想干啥？”她的声音不是很好听。
说到这个菲尔德，那就有的说了。这位菲尔德教授是在艾莉娅升入高等年部，才调入学院的，只不过，原本只负责初等年部学生的教学。但自从在一次公开课上，他注意到艾莉娅讲解知识点的用法，就开始对她格外“关注”。他的衣品不算很好，千篇一律的长袍，灰白的头发永远梳得整整齐齐，看人的眼神也总是如鹰一般的锐利。
总之，艾莉娅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呢。
瑟琳娜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艾莉娅的头，“还请他在会客室稍等片刻了。”对管家如是说到。
管家离开后，艾莉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因为拼不好木偶而红温而刚刚好遇到了不喜欢的老师的某猫咪）：“作业我按时交了，也没copy别人，他要干啥？？？？”
“是这样没错啦…”瑟琳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但是他是实践课讲师，所以才更要去听听他要说什么。”她看向艾莉娅，“别忘了，两个月后的分班考试，实践课成绩占比很高…你也不想…”
“这位来自霓虹的大小姐请你冷静…次元壁很难修（划掉”艾莉娅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客厅，刚才轻松且温馨的场面似乎已经不见了。
会客室里，菲尔德教授背对着她们观看着壁炉上方的油画，若有所思。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下午好，瑟琳娜小姐，艾莉娅小姐。”他的声音温和，目光扫过瑟琳娜，最后落在艾莉娅身上。
“下午好，教授。”瑟琳娜微微点头，“您是觉得艾莉娅的功课有什么问题吗？”
“我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的休息时间？”在示意艾莉娅喝瑟琳娜左下的时候，菲尔德也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一卷羊皮纸——正是艾莉娅上交的当堂课的讲义。
艾莉娅看到自己潦草的字迹和旁边的红色批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份作业整体还是很不错的，但……，”菲尔德往一些地方指了指，一些红标处，“但在一些小型回路的推导上，你用了超前的演算方式。这不是我的课堂教的内容吧？”
他的语气平和，但“超前”两个字咬的特别清楚。
艾莉娅回答道：“教授，这种演算基于《魔法符文通论》里面的知识，虽然你的课堂没讲，但是成立，能降低对魔力的要求。”这是艾猫猫泡图书馆好几天的收获。
菲尔德抬眼看了看她：“《魔法符文通论》……一本不错的的书，但思维跳脱，有些投机取巧”他看向艾莉娅，“基础阶段，掌握公认的知识体系最重要。过于追求'创新'，在基础不牢时很容易走偏。”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满脑子想着降低消耗，是否反映了在魔力持久性上的不足？还是…我教过的亚人学生似乎都很懒…？还真可能存在族与族之间的差异…”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向艾莉娅最在意的地方。这不是批评，这就是赤裸裸的针对 ，赤裸裸的偏见亚人种族了。
艾莉娅感觉又红温了，有些发抖。但她咬住嘴唇，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瑟琳娜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于是，瑟琳娜出手了。
瑟琳娜开口了，声音也很温和，：“教授，您是否了解校训…不，您作为教师当然知道校训。校训是求知与探索。只要合理，结论经得起验证，它的过程，起源，方法都不是单一的。找到适合自己的魔力运用方式，不才是正确的吗？”
菲尔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瑟琳娜小姐说得有理。但…我是老师，我的职责是确保学生打好基础，避免他们将来付出…不必要的代价。”他看向艾莉娅，“这份作业，还麻烦你用教科书的方法重写。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这是为你考虑的。”
艾莉娅深吸一口气，也不再争辩：“好吧，教授。”
“不错，能听进去话。”菲尔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期待。”他朝瑟琳娜点头，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艾莉娅一拳捶在沙发上。
“他就故意的吧！什么基础不牢，他就是看不惯我们亚人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瑟琳娜沉默了一会儿，拿起那份作业：“他的话确实难听，带着偏见。但是吧…”她的指尖点在一处步骤上，“他指出的这几个地方，确实是你写得比较跳跃、容易让人质疑的地方。如果没有合理的注释，老师不给你分怎么办…？”
艾莉娅别过头，炸开的尾巴慢慢塌了下去。她承认，瑟琳娜说得对，她为了追求效率，有些步骤确实写得太简略了。
“而且，”瑟琳娜继续说，“他坚持要你掌握教科书的方法，未必全是坏事。分班考试的批卷老师上，不止菲尔德一个老顽固。如果你连最基础的东西都说不明白，而且还用你更说不明白的高级推论，那你就是在投机取巧，做无用功。”
这话让艾莉娅冷静了些。她可以讨厌菲尔德，但不能因为讨厌一个老师就赌气不听课不按规矩来。
“我知道了。”艾莉娅回答道。
瑟琳娜看着她：“先把他的要求做到吧…这是第一步。”于是两人开始努力…
少女折寿中
书房里，艾莉娅对着羊皮纸发愁。教科书要求每一步推导都要注明文字说明，每个二级结论都要论证再使用。这与她风格截然不同。
艾莉娅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长时间保持一种姿势让她的额头有了一层细细的汗，几缕发丝站在了上边，眼睛映出一些…困倦？
她甩甩头，试图赶走瞌睡虫，尾巴无精打采地垂在一旁。
“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圈子……”她嘟囔着，尾巴焦躁地拍打椅背。
瑟琳娜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放在桌角：“慢慢来。”
“我咋慢慢来嘛…？”艾莉娅头也不抬，“这种简直浪费时间。”
“但这是必须掌握的。”瑟琳娜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已完成的部分查看并且分享经验…
在瑟琳娜的指点下，艾莉娅渐渐找到了感觉。她发现标准范式虽然繁琐，但确实处处都立得住，说的通。每一步推导都有说明，每个二级结论都有论证。她发现她掌握的更深刻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也不是完全没用。”艾莉娅不情愿地说，手中的笔却不停。
窗外天色渐暗下来了，仆人们点亮了墙上的灯。柔和的光线洒在书桌上。
当最后一段完成时，已经很晚了。艾莉娅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这份作业看起来无可挑剔，每个步骤都挑不出毛病了。
“OK了。”她把羊皮纸给瑟琳娜，“这下糟老头该满意了吧？”
瑟琳娜仔细审阅着，时而点头，时而用羽毛笔做个小标记。“很好，标准、规范，完全符合要求。”但她话锋一转，“而且，如果你想证明那些推论也是可以酌情使用的话，可以写自己的见解，”她取出一卷空白的羊皮纸：“你可以在在附录里用自己的方法和推论展现优越性。这样他挑不出毛病，你也舒服不是？
艾莉娅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接过羊皮纸，脸上露出笑容：“说得对哈！我要让他看到什么是艾莉娅大人！
艾莉娅再次投入到作业当中去了…
当最后一行字落笔，月亮已经升到半天了。瑟琳娜帮艾莉娅仔细地将两份羊皮纸卷好，用丝带系紧。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菲尔德教授。”瑟琳娜轻声说。
艾莉娅点了点头，亲昵地抱了抱瑟琳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