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听到了身后马车的马蹄声,靠边让出的道路。
马车从这群人的旁边掠过,就着窗户我看清了他们的面孔。
是一群身体残缺或者身患疾病的人,有只到成年人腰部般大小的小孩,也有举着拐杖佝偻着背的老人。
有些是缺了条腿,又或者是没胳膊,有些是被火烧在了脸上,坑坑洼洼难看无比,有些是不断咳嗽脸白如纸,也有人是全身长满了红色的豆子,一些挠破的地方已经结出了伤疤。
他们大包小包仿佛带上了全身的家当,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走着。
马车逐渐远离,直到看不见那些人的身影。
我的心情不太好,虽然早有做过心里防备,可在看到后还是有些五味杂陈。
希尔芙就要没有良心的多,她斜靠在沙发上开口说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吉尔伯特城就成为了这些身患残疾或肢体不全人的朝圣地,他们坚信只要走到了吉尔伯特城就能消减自己的痛苦,迎来新生。”
“为此吉尔伯特公爵在城里建造了全国最大的福利院克林伯特,教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种行为。”
克林伯特福利院,我在王都的时候也有所耳闻。据说面积能跟王庭一较高下,图尔斯国王还为此发怒过一次。
我点了点头将希尔芙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马车继续朝前驶去,在黄昏前行驶出了山区,没有意外的发生。
走出山区后,吉尔伯特城也就在不远处了。
马车行驶在森林中的官道上,太阳也越压越低。
黄昏的光斜着穿过森林,照在马车的身上,照在车内人的身上。
黄橙橙的光随着时间发生偏移,从刺眼逐渐变成了暗淡,繁星在头顶缓缓展开。
随着马车驶出森林,前面的场景变的豁然开朗,巨大的城墙矗立在了眼前。
夜晚的吉尔伯特城十分的明亮,只比王都的城墙小一个规格的城墙口,到现在依旧排着长队,进城的人络绎不绝。
守卫的检查并不严格,只要盘问登记后,检查货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放行入城。
霍伯特学院就在吉尔伯特城中的东外城,从上往下看东外城凸起的一个圆弧就是霍伯特学院的位置。
马车放行驶入了城内,就着外城朝霍伯特学院驶去。
刚到吉尔伯特东城墙口,就碰到了前来接应的人,有两位,分别是驻扎在吉尔伯特城的一名枢纽主教,和霍伯特学院的教授琼纳斯,吉尔伯特公爵一方没有人来。
随行的骑兵逐渐分散开来,慢慢的变成了枢纽主教和琼纳斯教授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眼前本来紧凑的房屋逐渐变的分散,路边开始有了花圃,经过一片不大的草坪后,眼前出现了独栋的阁楼。
又走了一会后,枢纽主教和琼纳斯教授停在了一栋精致的三层阁楼前。
我和李钰还有希尔芙下了马车,枢纽主教和琼纳斯教授围了上来。
“有受什么伤吗?这一路来上的凶险我也都知道了,深渊这个组织还真是胆大,竟敢行刺教会圣女。”
枢纽主教看着我说道,眼里满是对深渊的怒意。
“我没事的,哈罗德爷爷。”我回答道。
哈罗德爷爷是前几年才驻扎在了吉尔伯特城中,也是小时候看护我长大的枢纽主教之一。
“平安来了就好,平安来了就好。”
琼纳斯教授看着李钰和伊薇尔并无大碍,就在旁边说道。
“嗯,说得没错,平安来了就好。一路上舟车劳累,今天也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哈罗德爷爷说道。
琼纳斯教授点了点头,指着眼前的阁楼说道:“这是教会和学院为伊薇尔专门准备的。”
说完以后,他还想说:“勇者的屋子也在………”
哈罗德踢了琼纳斯教授一脚。
琼纳斯教授恍然醒悟,拍了拍脑袋尴尬的说:“完了,没有给李钰准备,虽然学院里也有男生公寓吧,但我记得昨天好像就已经全部都住满了。”
琼纳斯教授的演技实在是拙劣,我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哈罗德爷爷又拍了下李钰的后背。
李钰秒懂,看着伊薇尔眼睛凄楚的说道:“完蛋,伊薇尔,我今晚要流浪街头了。”
什么叫做流浪街头呀,我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罗德跟琼纳斯对视了一眼也会心一笑。
“不会让你流浪街头的啦。”我说道。
“伊薇尔愿意收留我吗?”
其实对于同居,我早有心里准备,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呢?我呢?”希尔芙在一旁问道。
“希尔芙教授放心,学院外也有教授住的公寓。”琼纳斯教授说道。
“合住?”
“不,独院。”
希尔芙眼冒金花,只推促着琼纳斯教授赶紧带她去看看。
琼纳斯教授拗不过,带着希尔芙告辞离开。
待琼纳斯教授走远后,哈罗德爷爷轻声的对我的说道。
“这次招生中霍伯特学院里混进去的了许多只老鼠,有本国的,也有别国的,有些人居心不良心怀鬼胎,想趁着你和勇者的这的时候捞上点好处,平日里还需注意一下。”
我点了点头。
说完了这句话,哈罗德爷爷挥了挥手转头也离开了这里。
我和李钰走进了阁楼中。
阁楼里是已经装修好的样子,阁楼的面积很大,光是一层就包含了厨房客厅和花室这三个地方,二楼除了书房外,还包含有我在教会时的茶室,三楼是两间独立的房间,房间里早已装扮好了,哈罗德爷爷明显就是蓄谋已久。
我率先打开了靠近右手边的房间。
房间的格局很是眼熟,是跟我在青湖流萤庄园里一模一样的装扮。
我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掏出了教皇爷爷送我的玩偶,将玩偶铺放在床上。
恍惚间还真有种在青湖流萤庄园的感觉,而不是身处在霍伯特学院中。
李钰也打开了左侧的房间,跟他在青湖流萤庄园里房间样子也是一般无二,只是墙壁上多出了一个长剑的挂饰。
房间里也有独立的浴室和厕所。
我关上了门将随身携带的衣物和东西,放到了衣柜和梳妆台后,去舒服的洗了个澡后躺在了床上。
我开始思索起来,哈罗德爷爷刚才对我说过的话。
霍伯特学院很是出名,虽然身在吉尔伯特城中,却也成为了一种超然的存在。
别国的王室贵族也通常会将本国的王子公主又或是贵族子弟,送到霍伯特学院前来进修。
在有魔族压境情况下,三个国家同仇敌忾,上下一心,不做防备,也是造就了霍伯特学院今日超然地位的原因之一。
哈罗德爷爷说的很直白,霍伯特学院里混进来了不少的“外人”,有别的国家或家族为勇者而来,心怀鬼胎的,说不定其中也有魔族的奸细和深渊的疯子。
在霍伯特学院的一处钟楼中,一个身穿黑裙的少女站在这里。
她迎着风,脸上娇媚,一只手娇哼的抓着脸颊,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抚摸在小腹处。
隔着衣服看不出来,在黑裙少女的小腹处也烙印有一道魔印。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我马上就会完成您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