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赚钱。”
“赚钱就为了吃？”
“嗯……”莉莉丝倍感愧疚，毕竟自己也确实没什么能力，知道自己存在的人只有眼前的白微墨。
但白微墨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她对谁都不会有好脾气，除了自己的姐姐。
她给了莉莉丝薪资，莉莉丝给她讲述故事，这就是纯粹的交易内容。
“你不是只会讲故事吗？字都不认识几个。”白微墨有点不满，她不明白莉莉丝死皮赖脸的要挣钱是为了什么。
“你想吃东西直接说，别没钱了就知道过来烦我。”
白微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吓得莉莉丝赶忙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平息下来。
“我，我就是想靠自己赚点钱……”
“一口一个靠自己，最后不还是来求我？”白微墨对于她毫不客气。
归根结底，莉莉丝对于白微墨来说几乎没有帮助。
她唯一存在的必要性便是通过她来了解以前的姐姐，而白微墨也愿意为莉莉丝所讲述的故事进行付费，毕竟白微墨认为自己以后一定会用到这些故事。
莉莉丝沉默了。
她低垂着眼睑，然后握了握自己的拳头，最后又松开。
这句无意识的话就像是一根尖刺扎进了她的内心。
自己也的确拿不出合适的理由去要求这些事情。
“哦……”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手机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又深深鞠了个躬。
这是她在这里学习的一个礼仪习惯。
“里面的钱我没有用，都在这里，对不起…”
“这是给你了的，拿走。”
白微墨漠然置之。
银色发丝如银线，垂落在白微墨肩头，却遮不住那双猩红色眼眸里翻涌的冷光。
仿佛她就是一个“恶魔”，在嗤笑面前的圣女。
“我的故事不值钱。”
“别假惺惺的，拿着手机，出去。”
白微墨的话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现在对莉莉丝更加厌恶。
莉莉丝眼里泪光闪烁，嘴唇不断的在颤抖，然后手指捏起手机的一端，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房间内。
良久后，白微墨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莉莉丝走不走对她都没有任何影响，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唯一让她在意的是莉莉丝离开前说的话。
里面的钱她都没有用过。
“赵玉莹。”
“在的，二小姐。”
女仆站在门口处，等候着派遣。
她便是最开始跟在白若曦身边的女仆，被白微墨带到这里后讲完了全部关于白若曦的事，便成了这里众多普通女仆中的一员。
“你以后每天中午把一些吃的放到姐姐房间，放半个小时，过了时间你随意处理。”
“是。”
赵玉莹对于白微墨的要求无疑是困惑的，但她在此处已经待了不是一时半会，早已知道了女仆的守则——不要多嘴。
但接下来的几日，赵玉莹始终不理解这个做法。
她每日委托白若曦庭院中的厨娘所做的美食，放置在房间内半小时后依旧无人问津，其他布局摆设也没有任何变化。
食物的结局总是被她分给刚好在值班的女仆，或是施舍楼群外路边会经过的野猫。
……
……
莉莉丝几天以来一直躲在一棵树洞里。
她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明明自己只需要待在原来的地方做一个安安静静万人景仰的神明，就可以获得一切尊重与爱戴。
惶恐不安的情绪持续的研磨着她的内心，这几天的时间对于莉莉丝来说显得煎熬无比。
“白若曦，你在哪……”
“我恨你……”
她多么希望会有人，或只是那个人发现自己就蹲坐在这个小小的树洞里呢。
但那个人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吧…
莉莉丝哭花了眼，眼眶通红。
身边的树木感受着她的难过，仿佛枝干也垂下了几分，显得无精打采，延伸进树洞的树枝和叶子在她头上悬挂着，就像是一只手在安抚着她。
每当有人经过来往近处时，树木都会不声不响的遮掩住进入更近处的道路，防止莉莉丝被发现。
……
……
这几天白若曦也不好受。
她意外的得了重病，每日只能躺在床上一睡不醒，眼神迷离的盯着天花板，一闭眼便是一整日。
哪怕只是张开嘴，她都能感觉到有一把剑插在自己嘴里，鲜血涌在嘴里，剧烈的疼痛感不断浮现。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中午在公寓内睡了一觉之后，便开始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仿佛随时要弹出来。
就连夏怀初向她发出了家中晚宴的邀请时，她也开始有些耳鸣现象。
一声又一声的哀嚎与怒吼震耳欲聋，如同海流奔涌试图刺破她的耳膜。
午夜过后。
白若曦一病不起。
她的眼眶红得好似要渗出鲜血一般。
白若曦只记得梦里有人一直拖着她的脚踝，想将她拉入无数看不清面庞黑压压的人群之中。
他们齐声哀嚎，奏响哀歌，白若曦耳边满是如同咒语般的哭声。
当她从睡梦中惊醒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力气。
白微墨这几天一直守在她身边，除了她无法效劳的事情，白若曦的进食和擦拭身子都是由她完成。
洛思雨和夏怀初也先后前来探望，但白若曦都只能躺在床上无力的看向她们。
她整个人本来就削瘦，现在更是变得更加形销骨立。
月开这两天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医学团队的专家，以及各医学领域所谓的首席医生，但对方都表示无能为力，甚至找不出原因。
这突如其来的重病吓得所有人都魂不守舍。
白若曦也很少见的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但也已经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修长的身影，但又已经有些佝偻的后背。
他蹲在白若曦床边，同样忧心忡忡。
又询问了一番后，与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交代了一番，便匆匆离去，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凑在一起的两个女儿。
两姐妹的身子孱弱，做为父亲的他实在不想看到她们出现意外。
所以他在暂替白微墨的工作的同时，也开始联系着自己的友人寻求帮助。
白微墨即使这几天累花了眼，也强硬的不愿让出对白家产业的掌控权。
洛思雨的学习状态一落千丈，但因为白若曦的关系，所以教导主任也只是做出了相应的关怀，并表示对应的理解。
洛思雨的母亲得知后，也只是花费了大部分的积蓄，仅留下最低的生活费用，买了一些补品和上好品质的水果让洛思雨送了过去。
“你要不要请假几天，思雨？”妇人担忧的看着双眼疲惫布满血丝，同时摇摇欲坠的女儿。
“不用，谢谢妈妈…”
洛思雨即使整日待在庭院内，白微墨也不许她进入白若曦的房间。
夏怀初陪着自己的姐姐，但同样心不在焉。
所以她不如继续每日上下学后再过来陪同白若曦。
她们都不清楚白若曦的病从何而来，但也从没想过白若曦的病会向她们传播蔓延。
深夜，白若曦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意识模糊。
白微墨躺在地上临时搭的床铺。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屋内，她的双眸在黑暗之中熠熠发光。
在她眼中，房间如此的明亮耀眼。
只有躺在床上的少女被浑浊的黑气缠绕着，还有几个骷髅模样的魂灵在她耳边发出“咯咯咯”的笑容。
但当莉莉丝靠近后，那些魂灵很快就全部自动散开，散落到各处消失不见。
白若曦如同浸了一整夜的宣纸的皮肤，同时还渗着一点点汗水，顿时放松了一些。
莉莉丝撅着嘴，将手摸进了白若曦的衣袋内。
白若曦察觉到了动静，手无意识的想捂住，但也只能略微挪动半分。
莉莉丝很轻而易举的就摸到了那串项链。
但当她的手刚伸进去时，白微墨就已经醒了。
白微墨本就生性多疑，不肯信任几乎所有人。如今姐姐陷入病痛折磨，她的神经更加紧绷脆弱。
而黑夜里的身影，她也很快就认了出来。
“莉莉丝·奥罗拉，你要做什么？”
黑夜里的莉莉丝默不作声，取出了那串项链。
蓝色的宝石此时已经变成了如同白骨般的白色，还有着一个纯白翼翅膀的怪物在宝石之中冲撞着宝石。
“我来拿我的东西。”
“……你能救我姐姐吗？”白微墨忽然发声。
“她过几天就会好…我会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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