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面试通知石沉大海的一天。
叶禾拖着沉重的双腿,一屁股坐在吱呀作响的床上。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出租屋特有的霉味,隔壁飘来的饭菜香气,让桌上那半碗燕麦粥显得格外凄凉。
唉,再找不到工作榨菜都快吃不起了。
他从裤兜掏出一部屏幕裂纹纵横的老式手机,熟练地点开一个图标。
《葬仙途》
这是一个粗糙的文字修仙游戏。
没有华丽的立绘,也没有氪金入口,只有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描述着战斗与修炼。
登陆后,清日常任务,挂机修炼,十分钟搞定。
叶禾瞥了眼角色等级。
——渡劫末期。
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渡劫飞升。
排行榜上,他的名字还是第一,至于排名第二名的还是一个小金丹,那人也在开服三个月就跑路了。
三年下来,这破游戏就剩他一个活人。
也不知道运营商怎么坚持的,服务器维护不要钱吗?
渡劫之后是什么?成仙?
或许他就是为了看一眼这个才坚持下来吧。
反正自己就一个游戏手残,玩什么不是玩,起码在这游戏不会坑人被骂。
叶禾点开角色面板。
技能栏里躺着一堆狂酷吊拽的技能名。
就像什么九劫剑阵,雷云劫灭……
听着威风,实际就是几行文字效果。
看了眼告急的手机电量,叶禾随手插上充电器,翻身睡去。
深沉的夜色中。
床头充电中的手机屏幕突然开始忽明忽暗,接着冒出一缕青烟。
次日,地方新闻频道报道了一则火灾消息。
某出租屋深夜失火,火势被迅速扑灭,仅一名男性青年不幸遇难,照片上是烧得焦黑的床铺残骸。
......
叶禾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习惯性地想去掏床头的手机看眼时间。
他手抬到一半,停住了。
触感不对。
身下完全不是那日复一复早已硬的发板的垫被感,只有丝绸般润滑的触感包裹着身体,冰凉顺滑,舒服得简直不像话。
他忍不住蹭了蹭被子,脸颊所触细腻丝滑,带着一丝凉意。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若有似无,清新淡雅,像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又带着一丝甜丝丝的味道,更不是他那出租屋里常年挥之不去的霉味,这种香味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叶禾睁开眼睛,视野所及,不再是出租屋斑驳脱落的墙皮,而是垂落的华美帷幕,一层又一层,如同舞台剧中华丽的布景,遮挡住了窗外的光线,让房间显得有些昏暗,却也更显神秘。
他只在电视剧里那些欧洲宫廷剧里见过类似的场景,奢华得简直超出他的想象。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轻盈的呼吸声。
叶禾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这才注意到,几缕柔顺的发丝垂落脸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拂动,痒痒的。发丝很细,很软,触感极好,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和房间里的香气似乎是同一种。
他下意识伸手去拨。
入手是……一束如墨的长发?
黑亮黑亮的,像上好的丝绸一样,在他的指尖滑动。
不对劲!
叶禾猛地抓住那束头发,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乌黑浓密,光泽柔顺,怎么看都是女人的头发。
他僵住了,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随即叶禾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丝绸被子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胸口平坦,没有预想中的男性起伏,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娘了点没事,他生怕自己突然变成一个女的。
但下一秒,当他的手下向下探去时,摸到的是一片空荡荡的平坦。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炸上天灵盖!
“啊——!!!”
惊恐的尖叫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叶禾的尖叫声还没完全落下,房门就被人“唰”地一下从外面利落推开,动作快得几乎没有声音。
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来人大约十八岁左右的年级,穿着一身样式精致的黑白女仆装,黑色的主体连衣裙,缀着雪白的荷叶边围裙、袖口和衣领,裙摆恰到好处地垂在膝盖上方,露出裹着白色长筒袜的小腿,脚上踏着一双小巧的黑色皮鞋,剪裁合体的衣服勾勒出少女纤细而动人的身姿,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披散在肩后,发梢整齐,她的脸庞很漂亮,五官精致,只是那双看向床铺的眼睛没什么温度,表情也显得有些冷淡。
听到尖叫,她进门后步子未停,径直走到床边几步远的地方才站定,视线落在床上的人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大小姐,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女仆的声音清脆,语调平稳,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职业感。
叶禾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孩。
女仆?而且大小姐?这称呼……
他下意识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平坦的胸口,光滑细腻的皮肤,还有那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和被子上。
再看看眼前这个活生生、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仆,叶禾彻底凌乱。
这什么情况?穿越了?还穿成个女的?而且还是个有专属女仆的大小姐?
“我……”
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嗓子发干,发出的声音细细弱弱,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女仆见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脸颊似乎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便又上前一步,微微倾身,语气依旧平静:“需要为您准备些安神的茶水吗?”
她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叶禾,像是在评估他的状态。
叶禾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抓紧了身上的丝绸被子。
一个大老爷们,在这么一个充斥少女感的房间醒来,还被一个漂亮女仆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盯着,简直是公开处刑。
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刚刚那声尖叫有多么“女性化”。
“不需要了谢谢......”
听见自己嘴里发出的甜美声音,叶禾僵硬地扯动嘴角,试图露出一个“正常”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女仆夏琴脚步微顿,狭长的眼眸轻轻眯了一下,那审视的意味让叶禾心头发毛。
好在很快她就接着微微躬身:“我去为您准备洗漱用品。”
叶禾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看着女仆出去的背影,叶禾低头打量着身体。
长长的黑色秀发如瀑般倾泻而下,丝滑柔顺,带着淡淡的馨香,拂过脸颊,挠得心尖痒酥酥的。
叶禾愣愣地看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指尖轻轻捻起一束,在光线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这绝不是他那头糙硬的短发。
身上的睡裙材质轻柔得不像话,丝滑冰凉,如同上好的丝绸,轻柔地贴合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细细的肩带莹润如玉的柔弱肩头,肩带上方,还俏皮地扎着两个精致的蝴蝶结,粉嫩的颜色,可爱得让他头皮发麻。
叶禾小心翼翼地拉开领口,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细腻光滑,吹弹可破,与睡裙的丝滑质感融为一体。这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和他记忆中自己那小麦色的糙皮简直天壤之别。
再往下看,睡裙宽松地垂落,遮住了关键部位,但从轮廓来看,胸前平坦,并没有想象中夸张的起伏,这让他稍稍安心,但随即而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他可是个男人啊!
及膝的睡裙裙摆下,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皮肤光滑细腻,脚踝纤细,脚趾圆润,指甲粉嫩,秀气的脚丫不安地蜷缩,小巧精致得像艺术品,完全不是他那双男性大脚。
叶禾僵硬地抬起手臂,手腕纤细白皙,五指葱白,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试着握拳,却感觉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量。这双手,白嫩得仿佛从未干过任何粗活,和他那双粗糙有力,指节粗大的手掌完全是两个极端。
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细节,都在无情地提醒他,他不再是叶禾,不再是那个在出租屋里啃榨菜的潦倒青年。
他变成了一个……女人!
强烈的冲击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叶禾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像石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这到底什么鬼啊?!
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觉吗?难道被人打了黑棍连夜送到泰国做了变性手术?
就在叶禾脑海一片混乱,无数个问号疯狂刷屏的时候,他听见门重新打开的声音,身体本能地一僵,如同触电一般慌乱地坐直身体,背脊紧绷,努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夏琴推着小推车进来,脸上依旧是那种一丝不苟的冰冷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她沉默地走到床边,动作熟练地拧开热水瓶,倒入脸盆中,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热气。
然后,她拿起一旁包装精致的洗面奶,挤出适量在掌心,细致地揉搓起泡,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叶禾僵硬地坐在床沿,像个被摆弄的提线木偶,任由夏琴摆弄。
泡沫轻柔地在脸上打圈,带着淡淡的香味,细腻的触感是廉价洗面奶无法比拟的。
温热的毛巾覆盖上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水汽蒸腾,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也模糊了叶禾的视线。
这是贫穷的叶禾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体验过的奢华待遇。他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梦到,会有这样精致漂亮的少女,用如此温柔的态度,服侍自己洗脸。
曾经的他,早上起来胡乱抹一把脸,就算洗漱完毕了。
现在这种体贴入微的照顾,让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地被呵护着。
刷牙的时候,夏琴挤好牙膏,递到叶禾手中。
牙刷是柔软的细毛,牙膏是清新的薄荷味,入口没有丝毫刺激感,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得无可挑剔,和他过去使用的廉价牙刷牙膏简直云泥之别。
他机械地张嘴刷牙,眼神却忍不住偷偷望向一旁整理洗漱用具的少女。
夏琴始终面无表情,动作流畅而精准,仿佛仿佛她只是一个精密的机器人,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既定的程序。
漱口完毕,夏琴又递上漱口水,然后是柔软的擦嘴巾。每一个步骤都细致入微,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洗漱完毕,夏琴引着他坐到一张华丽的梳妆台前。
冰凉的梳齿轻轻划过头皮,带来丝丝舒适。
叶禾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镜子。
镜中映出一张脸,可爱的失真。
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剔透,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却没什么神采,显得有些冷淡。
姬发式的乌黑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如同上好的丝绸瀑布,衬托得脸庞愈发小巧,精致得不似真人,仿佛是橱窗里摆放的陶瓷娃娃,美丽,却脆弱。
卧槽,自己还真变成了一个女的?!
巨大的冲击让叶禾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一股与身体脱节的违和感席上叶禾心头。
那是一种身体的触感还在,但却无法凭自己意志动一动手指的荒谬感。
梳齿划过发丝的触感,睡衣贴着皮肤的感觉都无比清晰。
但叶禾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抬起,抚摸着脸颊。
镜中的少女,眼神渐渐聚焦,浮现出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李月遥醒了。
她蹙起眉头,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和身后的女仆。
梳妆台?
我怎么会突然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