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也是因为偶尔的想法同步,他逐渐也对奈田产生“好奇”,进而开始交往。
“说不上不喜欢。”远藤悠空道,“不适应与不喜欢,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吧?”
“说不定再喝几次,或许就能让不适应变成适应了。适应后,喜欢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奈田美樱浮现回忆的微笑。
“你讲话方式还是令人熟悉。”她的眼神一直是看着面前的道路,边注意车况边和他闲聊,“我记得你离开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哦。”
有吗?有吧。远藤悠空已经不记得了。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就独自离开了芳草町。
五年过去的今天重新回想,很多地方已经模糊得无法辨认。
远藤悠空的沉默说明他早已忘记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稍微有些过分呢。奈田美樱想起毕业典礼前几天的雨。
“远藤君真是绝情啊。”
奈田美樱的感叹传来,他一时语塞。
“明明早已做出离开的决定,却在即将离开的前几天才告诉身边的人;来不及好好告别,自顾自的又已经离去。远藤君,我说的人过分吗?”
红绿灯前,奈田美樱停下等待,笑眯眯地对上远藤悠空的眼眸。
往事被重新提起。
“我……抱歉。”远藤悠空挪开目光,注意到奈田美樱搭着方向盘的手,戒指光芒闪闪。
“嘛,算了。”奈田美樱的语气转变,轻快不少,“想了想,我和远藤君还是美好的回忆居多哦。便宜地原谅你吧。”
远藤悠空无法形容他现在的笑容。愧疚?好像有。
绿灯亮起,看模样是朝芳草町靠海那边去。方向盘转动时,他眼睛总是被戒指吸引。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奈田你……现在是恋爱状态吗?还是……”
有些可笑。他五年前放手,如今五年后重新遇见,已经几乎等于陌生人的他,对她手上的戒指耿耿于怀。
人类真是矛盾的复杂生物。他不禁想到。
“啊拉,你说这个呀。”
奈田美樱忽然笑了,那是远藤悠空都看出来十分开心的笑容。
成年之后的世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便少见了。他一时愣神起来,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高校那段时光。
“它是我的一个愿望哦。”奈田美樱并没有透露。
“诶?愿望?”远藤悠空道。
奈田美樱没理会他的疑惑,双手有节奏地轻拍着方向盘,嘴里还哼起不知名的旋律。绿灯亮起,天蓝色汽车继续前往目的地。
远藤悠空望向窗外。当他以为没有下文后,奈田美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戒指的事,等到了租房的地方一块告诉你。”
他扭头,奈田美樱的侧脸依旧有魅力,五年时间好像没改变她什么,只是让她的气质变得更加成熟。
远藤悠空沉默地收回视线。
他忽然想到:即使他们俩人这么多年一面未见,结果还是在神社前认出那是彼此。
自己总觉得对芳草町早已没有任何念想,可这次回来,大多数记忆鲜明地浮现,越来越多。
果然,人类真是矛盾的复杂生物。
......
天蓝色穹顶点缀有大朵大朵的白色云团,仰望久一点,会发现些许灰色潜藏其中。
所幸那朵云位于海上,天气依旧晴朗的很。
天空澄蓝得仿佛存在了很久那般。不对,本就是存在了漫长时间。
海平面从不间断的海浪掀起浪花,被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远处灰白色的沙滩,偶尔能看见穿着清凉的人影。
混凝土住宿公寓走廊的另一头,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奈田美樱终于出门。
远藤悠空看过去。她的手正在把玩一把钥匙,食指串着钥匙扣,正不断甩动转圈。
“好啦,你的钥匙。”见远藤悠空接过钥匙,她扬起莫名的笑容,“还喜欢这个环境吗?”
引得他疑惑地看她两眼。
“嗯,谢谢。奈田桑的审美一如既往的好。”远藤悠空打量两眼。钥匙没什么特点,普普通通。
他的确满意周围环境。
“稍等。在回房间前,远藤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了?”
奈田提醒道。
“这种事,不该是奈田你想不想说吗?”远藤悠空无奈道。
奈田美樱望着眼前提着行李箱,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难为情地咬了咬下唇。
即使男人透露着因为奔波带上的劳累神色,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不耐烦。
要问她喜欢远藤悠空理由,肯定有情绪平稳一项。
“这枚戒指其实没什么。”奈田美樱边说边摘下了银戒指,向远藤悠空递过去,“帮我拿着,远藤。”
他犹豫地伸出右手,奈田把戒指放到他手掌中。
戒指入手,他端详到上面有许多细小划痕,有些地方已经褪黑变色。
戒指顶端的小花灰扑扑的。看来佩戴有些年头了。
“我佩戴了四年多。”奈田美樱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道,“刚开始还不适应,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习惯了。”
“是吗。”
四年多啊。说实话,真正听到的时候,他也没多少惊讶。
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大吃一惊不是他的性格。
除非那种事情远超出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当然,这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开个玩笑。如果奈田说已经佩戴五年多,他肯定会很惊讶。
“这枚戒指其实——是我自己购买的。”奈田美樱狡黠地笑道,“想不到吧?”
“因为某些时候会被其他男人缠上啊,不得不佩戴戒指。”
“诶?原来如此。”
作为男性的远藤悠空下意识想到了奈田美樱那优美的身体曲线。奈田确实是会出现这种状况的女性啊。
“那愿望是……?”他记得奈田美樱之前所说。
“愿望啊……”
奈田美樱忽然朝他伸出了手。远藤悠空稍愣,才明白是把戒指要回来。看奈田一副“不给戒指不讲下去”的趋势,远藤悠空握着给她。
然而,奈田美樱把手掌翻了过去。不得已,远藤悠空只好放下行李箱,将戒指重新佩戴回她的手上。
远藤悠空对视上奈田温柔如水的眼眸,后知后觉惊醒。
他刚以为是奈田美樱在闹小情绪。一如既往,没有多想。
远藤悠空大脑空白。正是意识到发生什么,才不可置信地无法动弹。
她趁人之危拥抱上来。
熟悉的香味、柔软的身躯、轻柔的耳语,远藤悠空才重新认识到:五年不见,奈田美樱似乎变“危险”了。
可惜他意识得有点晚。
啜泣的声音,是奈田美樱的轻声细语。远藤悠空的耳朵一阵酥麻。
“我喜欢你,远藤君。五年了,我一直等着,我相信远藤悠空总有一天会回来。还好,终于等到了,我没有错过……”
“给远藤你的钥匙,其实就是我住所。抱歉,开始我就欺骗了你,但我已经无法忍受远藤不在我身边了。我心里害怕,它说这次错过就是永远了。”
“我知晓当初远藤君离开芳草町的苦衷,我也不会去提及毕业季的事情。我知道,远藤悠空还是远藤悠空,我最喜欢的那个远藤悠空。”
“这次,这次,别离开我……好吗……”
奈田美樱的话语越来越模糊,直到她埋在远藤悠空肩头哭泣。
远藤悠空全听了进去。
怎么说呢,他在对奈田美樱的情感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写过许多小说,描绘过许多感情。他分明清楚,有什么比“错过”更让他人伤心?
怪他当初太迟钝,太自以为是了吧。
远藤悠空不再犹豫,回应了奈田美樱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