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們的位子被貓佔走了（上）
貓咖的玻璃門一打開，一陣輕飄飄的貓毛就隨著冷氣飄了過來。
「裡面味道好舒服喔～」真雪一邊低聲說，一邊拉著白璃的手往櫃檯走去。
櫃檯後的店員笑著遞上菜單，「我們今天有鹹派組合，還有新進的焦糖布丁。」
「我要鹹派～然後那個布丁好像也……」真雪偷偷看了一眼白璃的表情。
「點吧，反正妳會偷吃我那份。」白璃笑了一下，幫她把餐點記在手機點餐機上。
「妳的話……冰美式就好對吧？」真雪問。
白璃點頭。
「那我幫妳選大杯喔，等等要拍照的時候可以擋住臉～」
「我才不要被拿來當道具。」白璃淡淡地說，但臉卻沒躲開真雪偷偷塞過來的笑意。
等她們結完帳、拿著號碼牌準備找座位時，真雪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欸……我們的位置被貓佔走了耶。」
窗邊的兩人桌，那張她們之前坐過一次、陽光剛好會灑進來的地方，此刻被一大團橘白貓佔據著。
貓咪側身窩在椅墊上，尾巴微微勾著，看起來正懶洋洋地換毛。毛有些浮起來，一層絨絨的淡色浮在牠周圍，陽光照在牠身上，像是整張椅子都變得柔軟了起來。
「好可愛喔……」真雪忍不住小聲說。
她悄悄靠近椅子邊，小心地蹲下來，雙手放膝上像在打招呼一樣：「嗨……可以讓我坐你旁邊嗎？」
橘白貓轉了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沒什麼反應地又把臉埋進自己前腳彎裡，像是在說「坐啊，沒差」。
真雪整個人瞬間亮了起來，「牠好像同意了耶！」
她輕輕坐到椅子的邊邊，故意不壓到貓咪毛毛的地方，整個人小小一團地縮在角落，但眼神全都停在那隻正在換毛的胖橘身上。
「妳看牠的毛……飄飄的，好像可以拿去做帽子。」她小聲說。
「那頂帽子應該會讓人一直打噴嚏。」白璃坐到她對面，手撐著下巴看她笑得一臉認真。
貓咪微微伸了個懶腰，前爪一伸一縮，還不小心勾到了真雪的指尖。
「牠碰我了！」她壓低聲音，一臉像是中了樂透，「牠的肉球好軟喔……而且不怕生欸……」
「可能是因為妳最近洗頭的味道比較像店裡擴香。」
「欸，妳也太會觀察了吧……」真雪還沒說完，就又低頭專注看著那隻貓。
她一邊輕輕摸著牠的耳朵，手指像在確認什麼質感一樣慢慢地滑過，「牠都沒跑掉耶……是不是很喜歡我？」
「應該是吧。」白璃看著那畫面，心裡覺得有一點被治癒了。
不是貓的可愛。
是真雪現在這種，不帶防備的、真正放鬆下來的笑。
她靠得很近，身體也跟著鬆軟了，連語氣都變得比剛剛還輕。
這樣的她，讓人想一輩子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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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們的位子被貓佔走了（下）
點餐後沒多久，店員輕輕地把托盤放到桌上。
「鹹派跟布丁來囉～起司蛋糕晚一點會一起上喔。」
「謝謝～」真雪低聲回了一句。
白璃還在調整手機角度，想拍一張陽光照在貓咪毛上的畫面。橘子（她們剛才自己給牠取了這個名字）現在半睜著眼，懶洋洋地躺著，像是完全不打算起身讓座，反而更安心地賴在真雪身邊。
「欸，妳看牠這樣子，超像在曬肚子等人餵飯欸。」真雪悄聲說，拿起叉子戳了一下鹹派的邊角，「我要開動囉？」
「妳先吃，我再拍一張。」白璃退了一點距離，把手機舉高。
「我今天有化妝喔～不要拍太醜。」真雪撇了撇嘴，但還是自然地轉了個角度，讓白璃能把她和貓一起拍進畫面裡。
「現在這樣很好看……」白璃正準備按下快門。
就在這時，服務生端著起司蛋糕走了過來，輕手輕腳地把它放到真雪面前。
「妳的來囉～」
「謝謝～」
真雪雙眼亮了起來，「啊，好香喔，這看起來超好吃欸，妳聞聞看～」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把蛋糕往白璃那邊推了一點。
白璃還來不及靠近，橘子卻像被什麼召喚了一樣，慢悠悠地伸出一隻前爪，穩穩地壓在盤子旁邊。
真雪愣了一下。
「……欸？」
橘子睜開眼睛，低低地「喵」了一聲，聲音不大，但語氣格外篤定，就像是在說：「不可以吃，這是我的。」
「妳、妳怎麼會……」真雪一邊忍笑，一邊往後縮了點，「橘子，這不是你的啊……妳平常有吃蛋糕嗎？不可以吃人類的食物啦……」
橘子沒有退開，甚至把身子往蛋糕靠了一點，屁股還微微抬起來，看起來像是在守著什麼寶物一樣。
「牠、牠不給我吃欸。」真雪求救似地看向白璃。
「太可愛了吧……等一下、等一下妳先別動！」白璃像是沒聽到那句話，突然轉了幾個角度，開始對著她和橘子猛拍。
「欸妳快幫我啦，牠真的壓住了欸……！」
「妳不要動，這光超好，牠壓妳蛋糕的樣子真的像在說這個就是我的~喵。」白璃一邊笑，一邊按快門。
「白璃——！」真雪終於爆出聲音「他一直在看我...我我不敢動啦……」
橘子彷彿聽懂了似的，突然低頭聞了聞蛋糕，然後又看了真雪一眼，接著又低低地喵了一聲，這次聲音帶點黏性，像是在撒嬌，但腳還是沒離開那塊蛋糕。
白璃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牠到底是想守護還是想搶食啦……」
「妳再不幫我，等下布丁也要被佔領了喔！」
白璃放下手機，終於伸手過去，「來，我幫妳跟牠談一下。」她輕輕摸了摸橘子的頭，然後往後撓了幾下。
橘子喵了一聲，眼睛半瞇，像是被摸舒服了，才慢慢把爪子移開，重新縮回自己的小小圓團狀。
「牠讓開了……！」真雪像鬆了口氣似的，把蛋糕盤往自己懷裡抱了點，「差點就要餓死在這裡。」
「那是橘子的工資。」
「不一樣啦～」
真雪咬了一口蛋糕，發出輕輕的「嗯～」聲，「好好吃喔，這個奶味好濃～妳要不要也咬一口？」
白璃靠過去，她還沒答話，橘子就突然又喵了一聲。
這次的聲音短短的，但很像「欸」或「喂」，讓真雪整個人僵住。
「牠、牠又來了……」她小聲說。
白璃忍住笑，「牠是在說：‘欸，說好是我的。’」
「不可以啦橘子，這是人類的甜點！」
「……但牠也不是生氣的喵，就是那種……像撒嬌？」
「對啊，就像說：‘給我一口嘛～’」白璃的語氣也變得柔柔的，像是模仿貓咪。
她的手放在桌上，手指無意識地碰了下真雪的手背。真雪的手也沒閃，反而默默地勾了一下她的指尖。
兩人視線交會了一下，然後又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橘子。
橘子沒有再壓蛋糕了，反而鑽進真雪的手肘彎裡，開始窩著，像是準備進入下一階段的懶散午睡。
「……妳看牠。」真雪說。
「嗯？」
「牠好像在信任我欸。」
白璃點點頭，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眼神裡那種帶光的表情。
這種時候，白璃從來不會打擾真雪。她不會刻意問「妳很開心嗎？」「牠是不是很喜歡妳？」這些話。
因為她早就知道。
當真雪靠著貓咪，嘴角慢慢抿起來，語氣不再興奮，而變得柔和、慢慢說出一句「牠好像在信任我欸」的時候——那就是她最放鬆的時候。
她知道，這就是她努力的方向：讓真雪每一天都能這樣放鬆、這樣被喜歡、這樣安心。
就算那是被一隻圓圓的貓喜歡也沒關係，只要她開心，她就很幸福。
「等等拍照要傳我欸。」真雪說。
「好啊。」
「不可以修太過頭喔，讓我看起來像真的在笑就好。」
「……因為妳本來就真的在笑啊。」
白璃這樣說，然後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她額角的髮絲。
「今天這個笑，妳看起來最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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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們的位子被貓佔走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