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就穿这么点你想冻死我？”
“您可是仙灵啊！”
“那你也不能连条亵裤都不给我吧？”
“您不是喜欢真空吗？那个芭蕉叶…”
“少给我提森林女神！”洛水被这个新妹妹气的直跺脚。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您和森林女神的奇妙关系了，仙灵的神话实在是少的可怜，姐姐，您说森林女神是不是喜欢你？”
“我越发觉得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拘谨了，知道关系奇妙你还敢问？”
明明在雪山上看起来还挺专业的一个人。
“您对一个认识三天的女孩告白才奇怪吧？果然仙灵都是姛吗。”河洛用手抚摸着洛水的蓝色长发。
“谁告白你了？少自恋了。”洛水不满的嘟囔着。
空气沉默了片刻。
“头发盘好了没？我要找主人了。”洛水开口问道。
“啊？仙灵也有主人吗？”河洛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个亡灵系巫女，我是她养的幽灵。”洛水淡淡的回答道。
“啊？你们仙灵都这么奔放吗？”河洛不理解但是河洛大为震撼，姛真可怕。
“什么意思？”洛水转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河洛两眼斜移道。
半个时辰过去了。
洛水本来好好的，结果莫名其妙的把白卫衣脱了然后塞给自己，说是什么不喜欢云云，还有诸如编头发之类的听不懂的话语……
嘿，这卫衣好像沾了点灵性？不，是被炼化成法衣了？这下倒卖出去不得赚个十几倍呀……
面对这样的情况，河洛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河洛本来只打算扎个飞仙髻，结果洛水发量实在是太浓，叫她只得再梳一条麻花辫低马尾出来，然后头发上到是没什么金银首饰了，只是简单的披了个透明头纱。
应该不是经费问题，嗯。
“算你还有点审美。”洛水非常满意。
“那我能拔根头发吗？”河洛话语间便已经开始了行动，可惜，根本破不了洛水的防。
“呀啊！芭蕉叶不够你吃吗？”洛水有些吃痛的说道。
“衣服和人体组织怎么能一样？”河洛两眼发光道。“仙灵的头发！不知道能换几套帝国首都二环线的四合院呢！”
“小财迷。”洛水半垫起脚把手探进河洛帽子里摸着头说道。“你就这么喜欢钱？”
“甚至还是个尼姑？”
“不对，你这是把头发剪了卖钱了，话说你这头发还有的长么？”
手感也太光滑了，像瓷娃娃。
“你这么贪财，为什么这么穷？”
“都捐给西边城和孝敬老秃驴了，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我可能八辈子也供不出一间小厕所了。”河洛无语道。
“为什么？”洛水不解道。
“没办法，房贷是这样的。”
“姐姐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如若无事，明日便启程吧？这座城市我们待的已经够久了。”
“啊…”河洛有些呆滞。
洛水将银苹果取出，又将手探向脑后，掐下了一缕头发，递到了河洛手中。
“去做个告别吧？也许很难相见了。给他们一人一根头发吧？我教你怎么用术法直接视频通话。”
“那么，明日城北门见。”
“等等！”
“又怎么啦？”洛水有些无奈的看着河洛。
“这些头发…用剪刀可以剪断吗？”河洛看起来好像很认真。
洛水没好气的给了河洛一个脑瓜崩，贪死她算了！
洛水转身便化成水雾散去了。
“疼疼疼…”河洛委屈巴巴。
……
西边城·城主府邸
帝国历六百九十五年九月九日，夜雨初歇。
河洛站在城主府青石阶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线的裂痕。
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出细碎的响，她仰头望着府门匾额上斑驳的“镇西”二字，忽然想起第一次被父亲牵着手跨进这门时的场景。
七岁的小女孩裹着粗麻布衣，脸上覆着保护膜，像只被捡回家的流浪猫。
“河洛小姐，城主大人正在书房等您。”
侍卫躬身推开沉重的乌木门，油灯的光晕从门缝中淌出，在地砖上拖出一道暖黄的痕。
书房里弥漫着陈年墨香与药草苦涩交织的气息。
和尚城主伏在案前批阅文书，烛火将他佝偻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一株将倾的老树。
听到脚步声，他搁下笔，浑浊的眼底浮起笑意：“丫头，舍得来见我这老骨头了？”
河洛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苹果。
果皮上流转的符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仿佛封印着一汪星河。
“师父给的，说是能治旧伤。”她将果子轻轻推过去，“比如您腿上的风湿……”
但是父亲却是看也不看那仙家至宝，枯瘦的手径直覆上她光溜溜的脑袋：“小崽子，学会拿外人的东西孝敬师父了？”
他故意板起脸，眼尾皱纹却藏不住慈祥，“那河仙子若敢欺负你，记得传信。西境铁骑虽破落，拆几座山填海的本事还是有的。”
河洛当然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她眼眶一热，低头盯着鞋尖：“谁要您填海！留着银子多雇几个厨子吧，天天啃菜窝头，牙都要硌没了……”
“混账东西！”城主笑骂着丢来一册泛黄的地图，“拿着！当年不知哪个前辈从半兽人祭司手里抢来的，里头标着珍珠山脉的暗河密道。到了那儿若被欺负，你就掀了他们的祭坛！”
“快省省吧，老秃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
地图边缘染着干涸的血渍，河洛捏紧羊皮卷，忽然瞥见案角摆着一只眼熟的陶罐，罐口歪歪扭扭刻着“河洛制，难喝勿怪”，是她十岁时熬的第一锅祛寒汤。
“父亲……”
她喉头哽住。
“行了，滚吧。”
“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不必为此愧疚。
父亲挥挥手，低头继续批文书，
“记得把门口那袋金瓜子带上，省得路上饿哭鼻子丢我的脸。”
营火噼啪爆开几点火星。
路仁甲盘坐在草垛上磨刀，刀刃映出他眉骨狰狞的伤疤。
“老大，河洛丫头真要走？”路仁乙蹲在一旁串肉干，铁签子戳得案板咚咚响，“要我说，就该把咱存的火药全塞她包里！遇上不长眼的直接炸他娘的！”
路仁丙往火堆里添了把柴，幽幽道：“不如把我新打的链甲给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都闭嘴。”路仁甲屈指弹了下刀背，金属颤鸣压下嘈杂，“那丫头是去修仙，不是去屠城。”
“再说了，有仙灵当师父，有什么好怕的？”
河洛抱着包袱走近时，正听见这句。
她故意跺了跺脚，枯叶碎裂声惊得众人齐刷刷回头。
“哎呦，秃头小菩萨下凡啦！”路仁乙嬉皮笑脸地蹦起来，“快让哥哥们看看，仙灵的徒弟是不是多长了个鼻子？”
“你才多长鼻子！”河洛一脚踹翻他刚串好的肉架，“丙哥，链甲我要了！乙哥，火药我也要！还有戊哥藏的果脯、己哥的毒弩箭……打包！统统打包！”
路仁甲默默解下腰间酒囊抛给她：“北境寒地酿的烈刀子，迷路了就喝一口暖身。”
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河洛还是拔开塞子猛灌，辛辣液体灼得她眼眶泛红：“咳咳……老大，你这是谋杀！”
“谋杀个屁！”路仁甲屈指敲她脑门，“当年雪崩里拽你出来时，你连这酒十分之一的烈性都没有。”
众人哄笑间，河洛悄悄将一沓符纸塞进路仁甲袖中。
符纸以蓝色发丝混着芭蕉叶浆制成。
“省着点用，”她压低声音，“炸山劈石够用十的次，炸人……大概能炸飞半个西境也不一定？”
天光微隐，豆腐坊蒸腾的白雾裹着豆香漫过青石板。
王婶正弓着腰推石磨，忽见雾中晃出一颗锃亮的光头。
“小洛！”她撂下木勺，沾满豆渣的手在围裙上胡乱蹭了蹭，“快来！刚点的豆腐脑，加双份蜂蜜的！”
河洛缩着脖子蹭到灶台边，瓷碗递到眼前时，她瞥见王婶皴裂的指节，七年前雪夜，这双手曾把她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用热豆浆一点点暖回心跳。
“婶，我要出远门了。”
她舀了勺豆腐脑含在嘴里，甜味混着莫名的酸涩往喉头钻，“铺子东墙第三块砖底下……我埋了袋金铢。您腰疼就别接浆洗的活了，雇个伙计吧。”
王婶愣住，忽然抄起锅铲作势要打：“死丫头！当我老得抡不动勺了？”铲子终究没落下，只轻轻点了点她额头，“记着，受了委屈就回来。西边城的豆腐脑管够，神仙来了也得排队！”
河洛笑着溜出门，却在拐角撞上一群探头探脑的街坊。
卖糖葫芦的老孙头塞来一支裹满糖霜的山楂串。
铁匠铺的哑巴阿叔比划着递上柄嵌玉短刀。
连平日总骂她“扫把星”的棺材铺刘掌柜都别扭地丢来个护身符：“戴着！省得死外头还得我打棺材！”
包袱越来越沉，等待洛水的时间里，河洛就蹲在墙根数着这些宝贝。
或许将来还会回来，但只怕哪时熟悉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
只是…
为什么…
会莫名的…
悲伤呢…
天空下起了小雨，只淋湿了河洛一个人的行囊。
（这里是切割线）
六百九十五年，九月九日夜，西境侯安接任西边城城主位。
“啊？天黑了吗？时间真快啊？”
洛水心道，该去好好数落数落她的愚蠢上司了，居然都不带来帮自己的。
而且锦衣不还乡，那还不如果奔，必须要改了阿姨这个称谓！
晨曦妹妹，姐姐来了！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给拨回去一点点…
六百九十五年，九月八日，西边城。
“姐姐！姐姐！你吃棉花糖吗？”
“姐姐！姐姐！你快看这饼！”
“姐姐！姐姐！你看小猫好可爱啊！”
“姐姐？为什么不理我？”
却说晨曦拉着潮汐进城后花一刻钟时间狂奔了十几公里跑进了西边城最繁华的街市。
虽然帝国西境环境比较恶劣，但是总归是帝国治下的土地，一座城市即使是再落后贫穷也会有些三四层的楼阁商铺，何况这是西境边关，虽然关外什么也没有就是了。
佚界以一月一为新年，如今九月正值晚秋，但是作为西境最偏远之地，西边城早已经下起了雪。
晨曦与潮汐穿的实在是单薄了些，难免有些异样眼光，帝国的修行者如恒河之沙，但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差不多十人中才有一个修行者，虽然不算少，但可以仅凭肉身就长久抵御严寒的家伙在修行者中也算是万里挑一了。
这类修行者大多气质超然，一眼望去便不是池中之物。
而晨曦的简约破旧魔女服和她比僵尸还白的村姑姐姐一路狂奔，实在是叫人不得不注目。
从进了街市以后慢下来潮汐的脑子就是宕机状态，无他，唯社恐尔。
繁华街市的修行者往往含量更高，因为修行者挣钱往往更容易。
因此，他们更懂晨曦和潮汐的含金量。
总不能就是单纯的瓜所以不知道多穿衣服吧，虽然不少修行者都可以短期以肉身御寒，但是没必要，一套袄子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何况还是两只漂亮的美少女，虽然出于礼貌和法律，没有人上前搭讪，但是看两眼难道还能吃牢饭不成？
晨曦也不知道是缺心眼子还是故意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脑宕机两眼翻白仿佛是被玩坏了的潮汐。
随意晨曦停下脚步狠狠捏了潮汐的脸潮汐才恢复过来。
“啊？”潮汐捂着被捏红的脸莫名委屈。
看着妹妹手上的棉花糖和饼还有怀里的猫，她问道。
“怎么啦？”
“姐姐，你这样逛街很没意思的。”
“但是，也太多人看我了吧。”潮汐涨红了脸，病态的白皮肤让她脸红的格外明显。
“是姐姐你长的好看吧？”晨曦幽怨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可带个面具。”
潮汐叹气道。
“伟大的亡灵法师大人，你可得替你养的僵尸想想办法呀？”
“只是皮肤白还是不够的话，要不然我真的变成僵尸好了？”
“哒咩。”
晨曦打断了潮汐的言语，并用一种别有预谋的笑容看着潮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