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也是美味的海鲜宴，四人围坐在水质火焰篝火旁，烤着不知名的章鱼触须。
晨曦小姐升起了一层薄薄的半径三米的金色防护罩，她说附近有僵尸的味道。
嗯，当然不是潮汐小姐那种僵尸，那看起来西境还真是挺蛮荒的。
义务教育课本上当然有这种知识，但是帝国很大，这种话实在过于笼统了，不结合实际的话，是没有办法深刻的认知到的。
不到两公里外就有一座城池，结果城池之外居然还能有僵尸，这治安只能说有点勉强。
“河洛~”晨曦亲昵的叫着河洛。
河洛发现晨曦小姐真的很自来熟，也很有亲和力。
“怎么了，晨曦姐姐。”
“你知道阿希利尔，或者阿希利尔城的故事，对吗？”
“嗯…历史课本上提到过。”
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很厉害啊，河洛汗颜。
“给我们讲讲阿希利尔的故事呗？”
“嗯…其实我也没有具体了解多少…呜，好吧。”
望着晨曦姐姐和洛水婆娘闪闪发光的眼睛，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尽管因为某些原因，阿希利尔小姐的事迹不说人尽皆知那也是家喻户晓。
但是…如果这种话是从眼前几位仙灵口中说出，她又好像可以理解了。
佚界何其之大，漫长的旅途注定是枯燥乏味的，这个时候，就需要有各种各样的故事或者事故发生。
“帝国公主原是如今的帝国南境边缘一个小王国的旁支王爷的血脉，后来那名王爷造反了。”
“虽然那名王爷的造反最终失败了，但是国内叛乱风波不止，彼时王国之外也有敌军来犯，整个国家内忧外患，风雨飘摇。”
“一个造反失败的王爷女儿便没有多么重要了，帝国公主最终得以逃脱生天，一路流亡到如今的帝国东境，被阿希利尔小姐所救。”
“阿希利尔小姐是个富家翁，她仗义疏财救了许多人，帝国公主也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阿希利尔小姐发现帝国公主被通缉了是打算伤养好后就赶帝国公主走。”
“不过很快，那小王国就灭亡了。”
“许多的军队也从南境越到了东境。”
“战争愈演愈烈。”
“最终帝国公主打算跟着阿希利尔小姐前往较为安稳的国度谋生。”
“兜兜转转许多年，最后，她们在帝国北境起事，可惜失败了，失败后又一路流落到了如今的帝国西境，又因为一些意外，阿希利尔小姐成了兽人挑起全面战争的导火索，最终惨遭凌迟处死，死后还被挫骨扬灰。”
“暴怒的帝国公主为了给阿希利尔小姐报仇，一个人深入兽人战线整整三年，凭一己之力杀穿了接近百亿的兽人精锐军。”
“这在当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人们说的帝国公主武道贯绝天下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也据说从那时起，武公主便开始跟随帝国公主了。”
“后来帝国公主又孤身一人打进兽人王城，手刃了城中二十六亿兽人勋贵。”
“无论老弱妇孺，只要是勋贵，就一个不留，一个不剩。”
“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佚界。”
“最可笑的是在战场时几乎有二十亿的兽人精锐都是被帝国公主亲手剁掉，但这二十亿兽人精锐都没能让帝国公主挂彩，一身的血全是兽人溅的，接近一百亿的兽人精锐只拖廷了帝国公主短短的三年，区区一千零八十天便全线崩溃。”
“但是远离战场万万里的兽人勋贵们居然靠着玉石俱焚的手段，与帝国公主同归于尽。”
“兽人王城一战，战损比例是三十七亿比一。”
“因为最后城中有十亿的奴隶甘愿献祭自己的生命，换取帝国公主复活。”
“兽人王城也改名为阿希利尔城。”
“天下都知道了兽人境域兵力空虚，也笃定帝国公主必然是他们争霸最大的威胁，与是便统一了战线。”
“阿希利尔城也成了众矢之的，所幸帝国公主武功无双，在那之后只用了短短数十年便统一天下了。”
“如今的阿希利尔城算的上是帝国西境的“首都”了。”
“但是眼前的城池一定不是曾经的兽人王城。”
“帝国广袤无垠，城池千万，自然会有同名的城池，但是没道理会在这种地方上重名才对。”
“会不会是阿希利尔小姐生活过的地方呢？”晨曦发问。
“嗯，明早进了城问问就知道了。”河洛答道。
在河洛话语之间，突然有一名冒险家出现在了防护罩之外。
草原原来也是很黑的呀，黑到叫河洛在几米之外就看不清有人来到。
因为有晨曦小姐的护罩，所以她就完全放松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注重一下自己的修行才是。
护罩隔绝了声音，河洛只能见到那名黄毛战士一身伤痕的焦急的拍打着护罩，正在说着什么。
嗯，应该是寻求庇护，她刚刚感知了一下，几十米外共有二十九只披甲亡灵，兽人，精灵，人类，半兽人，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四个乱战中的活人？！
“晨曦姐姐，可以请你帮帮他们吗？”
河洛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她太平常了，当然这不是指身材。
所谓的修行者，无外乎修身与修心。
身者，外道也，无非淬炼自身肉体，再加上横练刀枪剑戟，斧钺刀叉等等兵器。
心者，内道也，什么魔法，道法，秘法，灵魂，精神，全部由心为始。
她的心修还远远不到家。
打赢蓝毛牛，其一是她的体质特殊，对于强大的肉体，她可以轻易找到最薄弱的地方。
其二是她当时可以完全没有顾虑的用搏命之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自己身修的尚可，勉强登堂入室了，但是亡灵几乎不吃物理攻击，它们就是碎成了两截也一样可以拼回来，哪怕只剩上半身也一样可以行动。
想要有效的物理打击，那得是人道毁灭那种程度的物理打击了，比如炮弹洗地，或者拳头足以刮起罡风的程度，寻常的修体者可远远做不到。
所以对付亡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靠心的修行者，其中以亡灵法师为最。
而刚好，晨曦姐姐就是“亡灵法师”。
那一天，冒险者鲁仁乙见到了他生命中最为闪耀的光芒之一。
只见晨曦力摧敌阵，如视天光破云吔——夜幕笼罩下的雾气仿佛有了生命，在枯草间游弋成扭曲的蛇影。
河洛的脚踝深陷泥潭，腐殖质的腥气与远处尸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勒得人呼吸困难。
亡灵们的咒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雌雄莫辨的嗓音裹挟着恶意：“拿下那个金毛法师！”
二十多道黑袍身影从枯芦苇丛中浮现，灰绿的法杖尖端亮起幽光。
沼泽的泥浆在他们脚下翻涌，凝成一条条触手般的藤蔓，尖端滴落着腐蚀性的黏液。
潮汐冷眼旁观，指尖已凝起海蓝色的寒光，但晨曦却抬手拦住了她。
“让我来。”她轻声道，嘴角扬起一抹顽劣的笑，“正好给小河洛开开眼。”
晨曦向前踏出一步，赤足点地的瞬间，沼泽的泥浆竟如退潮般向四周散开，露出一片干燥的圆形地面。
她摘下发带，金发如瀑垂落，发梢竟自行燃烧起细碎的金焰，将周遭的瘴雾灼出滋滋声响。
“亡灵？”她歪头看向领头的亡灵，瞳仁化作熔金般的竖瞳，“巧了，我是亡灵法师呢。”
话音未落，二十道腐骨箭已破空袭来。
箭矢裹挟着腥臭的绿雾，箭镞上浮现出哭嚎的怨灵面孔。
晨曦甚至没有用法杖。她只是抬起右手，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圆弧。
霎时间，以她为中心的金色涟漪轰然炸开，腐骨箭撞上光幕的刹那，箭身上的怨灵竟发出解脱般的呜咽，化作青烟消散。
而箭矢本身——那些浸泡过尸油的兽骨——却在金光中褪去污浊，变成洁白如新的骨片，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净化术？！”亡灵首领的嗓音陡然尖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答他的是晨曦舒展双臂的动作。她棕色长袍的衣摆无风自动，衣襟深处传出万千亡灵的低语，却不是痛苦的嘶嚎，而是某种庄严的圣咏。
沼泽地面开始震颤，枯死的树木根系破土而出，却不是攻击，而是虔诚地匍匐在她脚边。最年迈的那棵云杉甚至用枝干托起一簇萤火，献祭般递到她掌心。
“天光——”她将萤火按入胸口，金色纹路瞬间爬满全身，“——破云！”
穹顶的阴云被一道光柱撕裂。
那不是阳光，而是纯粹由符文构成的金色洪流，宛如天神挥毫泼墨写下的判决书。
光流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代文字，每一个字符都在燃烧，将触及的瘴雾炼化成晶莹的雪粒。
黑衣巫师们的法袍开始自燃，不是被火焰吞噬，而是像经历千年的丝绸般寸寸风化。
“不可能！”亡灵首领疯狂挥舞法杖，召唤出三具身披重甲的骷髅骑士。
腐锈的铠甲缝隙里钻出毒虫，马蹄践踏处腾起紫黑色毒瘴。
然而当骷髅冲入光流范围时，它们空洞的眼眶突然亮起金火，竟调转枪头将主人捅了个对穿。
“亡灵的本质是执念。”晨曦漫步在光雨中，所过之处泥潭开满金色的鸢尾花，“而我的魔法，最擅长给执念…换个方向。”
剩那些肿胀的巨人尸骸刚爬出泥潭，晨曦噗嗤笑出声：“拿我的专业领域对付我？”她抽出一根山茶花法杖，杖尖轻点最近那具古尸的眉心。
奇迹发生了。
尸体的腐败肌肉开始逆生长，溃烂的皮肤重新变得饱满，甚至泛出生前的红润。
当巨人睁开清澈的双眼时，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抱住头蹲下痛哭：“妈妈…战场好可怕…”晨曦拍了拍巨人的肩膀，他立刻化作一尊金像，成为光流中新的灯塔。
草原的夜色如墨汁般浓稠，腐殖质的腥气裹着亡灵的低语，在泥沼蒸腾的瘴雾中游弋。
法杖顶端的山茶花苞骤然绽放，金色纹路顺着根须状杖身流淌，宛如熔岩在树皮下奔涌。
“小河洛啊，”她舔掉唇角的酱汁，金瞳眯成月牙，“对付杂鱼呢，要像煎饼果子一样——”法杖重重顿地，“翻个面就熟透了！”
亡灵们的最后冲锋掀起腐臭的浪潮。兽人重剑士抡起门板宽的骨刃劈向护罩，刀刃触及金光的刹那，晨曦的法袍无风自动。
她赤足踏出，足尖点地的瞬间，金色涟漪以她为中心炸开，所过之处青草化为光尘升腾，在夜幕中织就一张璀璨星图。
“破。”
轻飘飘的字眼落下，星图骤然坍缩。
首当其冲的亡灵重剑士发出非人的惨嚎——它的骨骼在金光中寸寸龟裂，菌丝如遇沸油的蛆虫般蜷缩焦黑。
后方三具精灵弓手拉满骨弓，淬毒箭矢却在中途诡异地调转方向，钉入它们自己的颅骨。
晨曦歪头轻笑，法杖凌空画圆，被净化的亡灵残骸化作金色流火，流星雨般砸向敌阵。
河洛看得真切——那不是简单的光明魔法。
每一簇流火中都包裹着微缩的净化符文，触地时展开成直径三米的咒文阵。
四名被菌丝操控的活人佣兵刚踏入阵中，寄生血管便从七窍中抽搐着逃逸，在金光里燃成灰烬。
草地在这时显露出真正的杀机。泥浆翻涌着隆起，形成数十具由腐殖质凝聚的巨人。它们掌心喷出腥臭的黏液，落地即成酸蚀沼泽。晨曦却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法杖插入泥地：“小菜一碟啦~”
山茶花杖的根须疯狂生长，眨眼间铺满战场。这些金色根须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光明能量具象化。腐殖巨人踩上根须网的瞬间，菌丝铠甲如春雪消融，露出内部跳动的怨核。
晨曦打了个响指，根须尖端绽放出山茶花苞，将怨核吞入花蕊后轰然炸裂——每一朵花的爆炸都精准控制在三米范围，既不波及活人，又将亡灵彻底湮灭。
鲁仁乙瘫坐在护罩边缘。他看见晨曦的赤足始终纤尘不染，那些吞噬亡灵的根须温柔地绕开每一株野花。
当最后一只腐殖巨人跪倒在地，晨曦甚至有余裕用根须编成吊篮，接住从它颅骨中跌落的鸟巢——三枚沾满腐液的蛋在金光中恢复莹白。
“小心！它们当中应该还有——”
草原深处传来骨笛的尖啸，四名高阶亡灵从虚空中浮现。
他们的法杖镶嵌着人类眼球，吟唱时地面渗出沥青般的黑潮——这是浓缩了十万亡灵怨气的“蚀魂瘴”，所过之处连光芒都被吞噬。
“擒贼先擒王！”为首的巫师嗓音雌雄莫辨。
黑潮化作巨蟒扑向晨曦，却在触及她发梢的瞬间僵住。
那亡灵法师嘴角却勾起狡黠的弧度，法杖轻点眉心：“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金色从她瞳孔中漫溢，瞬息覆盖整个战场。所有人——无论是河洛、鲁仁乙还是黑袍亡灵——都陷入静止。
唯有晨曦漫步在凝固的时空里，指尖拂过黑潮巨蟒的獠牙：“怨气浓度87%，附加灵魂撕裂诅咒...嗯，加点紫罗兰香精比较好中和~”
现实中的一瞬，在晨曦的心象领域却是漫长的实验。
当她退出领域时，黑潮巨蟒已变成半透明的淡紫色，温顺地盘绕在她臂弯。
高阶亡灵们惊恐地发现，自己释放的蚀魂瘴正在反噬——净化后的怨气化作千万只光蝶，顺着他们的魔力回路倒灌而入！
“你们的亡灵，”晨曦弹指震碎巫师的兜帽，露出下面腐烂的半张人脸，“在哭哦。”
光蝶群轰然炸开，巫师的肉体如蜡像般融化，唯独留下四枚纯净的灵魂结晶——这是她打算送给河洛的“课后习题”。
当晨曦蹦跳着回到护罩内时，草原已恢复平静。
腐殖质渗入大地，绽放出成片的白色石蒜花。鲁仁乙的同伴们跪倒在地，却见亡灵法师摆摆手：“跪天跪地跪父母啦~”她变戏法似的掏出烤鱿鱼串分给众人，“压压惊？”
河洛凝视着晨曦法袍下摆——那里沾着几片石蒜花瓣。
她突然明悟：所谓“力摧敌阵”，于这位仙灵而言不过是午后茶点般轻松。
那些精妙到恐怖的魔力操控，那些举重若轻的亡灵净化，本质上都是她对“生”的温柔诠释。
沼泽深处传来不甘的呜咽，晨曦朝那个方向做了个鬼脸。
世界花之心在她掌心缩小成发簪，山茶花苞里还兜着一汪没喝完的椰子汁，河洛听见她哼着荒腔走板的歌谣：“天光光，地荒荒，烤只亡灵当干粮~”
晨风卷起她的金发，那些未散尽的金色根须在霞光中摇曳，仿佛给整片草原织了张光的摇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