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开桂是一码事，有人兜底又是另一码事，人在没有退路的时候往往容易失去理智，比如某些只能一命通关的极限模式，她从来都不喜欢极端的情况。
要的就是那种攻略成功的快感！反正就算不成功也有莉魔丝来机械降神。
她不怕吃苦，甚至不怕死，她只怕没有人可以给她兜底。
反正有人兜底，那烂命一条就是干。
就像是边境雪山，她们死那么多人，老头子吃保险都要吃麻了好吧。
“好。如果有需要，请一定直接呼唤我的名字莉魔丝·珀尔。”
莉魔丝心里很清楚，她们是完全不对等的关系，她不能跟河洛对着干。
莉魔丝的身体化为了浓稠的沼泽水，滩在了地上后缓缓的蠕动进了河洛的影子里。
“对了，你能查那几个杀手的记忆吧。”河洛对着空气问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黑心商。”
影子中传来了回音。
“好，我知道了，你安心救人吧。”河洛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嗒，嗒，嗒。
她的运动鞋踩出了明亮的声响，一步，两步。
脚步声回荡在这门户紧闭的街道上。
河洛的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死寂的街道上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运动鞋底碾过青石板缝隙里钻出的杂草，草茎断裂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莉魔丝在影子中用一根枯枝般的食指戳着街边店铺的门板，每戳一下，门缝里便渗出几缕暗红的菌丝。
“别乱碰。”河洛回头瞪了莉魔丝一眼。
瘟疫女巫脖颈处的缝合线崩开了一针，暗绿色液体正顺着锁骨往下淌。
她满不在乎地舔了舔指尖：“这些门板泡过尸油，防虫的。”
河洛闻言打了个哆嗦。
阿希利尔城的建筑风格粗犷得像被巨兽啃噬过，石墙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风穿过时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街道两旁的招牌大多残破不堪，一块写着“义德粮行”的匾额斜挂在半空，被夜风吹得“吱呀”摇晃，投下的阴影恰似绞刑架上晃动的尸体。
河洛突然停住脚步。
瘟疫女巫的菌丝瞬间暴涨，在三人周围织成密网——二十步外的巷口，一具尸体正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那是个穿皮甲的中年男人，右臂反折到背后，左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
他的眼珠被挖空了，眼眶里塞满暗红色的菌毯，嘴角却凝固着一抹夸张的笑容。
“是冒险者工会的人。”商仁义那从影子里传来的声音微微发颤，“前些天他还来我铺子里买过火折子……”
莉魔丝蹲下身，灰绿色的指尖戳进尸体胸腔。腐肉如融化的蜡烛般塌陷，露出森白的肋骨。
“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她抽回手指时带出一串黏稠的血丝，“有意思，心脏不见了，但血管断口平整得像被利刃切割——杀他的东西连一滴血都不想浪费。”
河洛的掌心渗出冷汗。
长命锁在卫衣下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有无数视线正从那些蜂窝状的墙洞里窥视着他们。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刺破寂静。那哭声来自右侧的成衣铺，腐朽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昏黄的光。
“不对劲。”莉魔丝岂图拦住正要上前的河洛，“我用神念搜了一下，现在城里戒严五日，普通百姓还不准点灯。”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那哭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成衣铺的窗户“砰”地炸开，一团黑影裹着腥风扑向三人。
河洛本能地后仰，那东西擦着她的鼻尖掠过——是具婴儿的尸体，肿胀的肚皮上缝着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脐带末端拴着一枚铜铃。
瘟疫女巫的菌丝如利箭般穿透婴尸。腐肉四溅的瞬间，整条街道的门窗同时洞开。
“退后！”
莉魔丝嘶吼着将河洛推向墙角。
数不清的尸傀从店铺里涌出，它们有的穿着商贩的粗布衣，有的套着锈迹斑斑的铠甲，共同点是胸口都嵌着一块跳动的暗红晶石。
最前方的尸傀突然张开嘴，喉咙里钻出藤蔓般的触须，尖端裂成四瓣，露出森白利齿。
河洛甚至能看清它们指甲缝里嵌着的碎肉。
“蹲下！”
莉魔丝扯开兽皮衣的系带。她灰绿色的胸膛突然裂开，翡翠心脏迸发出刺目光芒。
无数菌丝从她皮肤下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伞盖。
尸傀撞上菌网的瞬间，菌丝便钻进它们七窍，将暗红晶石硬生生扯出体外。
河洛趁机抽出藏在袜子里的短刀。
刀刃划过尸傀脖颈时的手感像是砍进烂泥，直到刀尖触到某种坚硬的东西——一枚刻着“仁德”二字的铜钱卡在颈椎骨缝里。
她突然明白这些暗红晶石的来源了。
“是黑心商？”她边退边喊，“他貌似把契约者的心脏炼成了控制尸傀的——”
话音未落，整条街道的地面突然塌陷。
青石板化作流沙，无数苍白的手臂从地底伸出。
河洛的脚踝被冰冷的手指箍住时，莉魔丝的菌丝及时缠上她的腰。
“抓紧！”瘟疫女巫的嗓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她翡翠心脏的光芒正在急速黯淡，菌丝伞盖被尸傀撕开数道裂口。
商仁义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左腿被流沙吞到膝盖，暗红晶石顺着伤口往血肉里钻。
河洛反手将短刀掷向商仁义脚边。
刀刃精准地切断他腿上的晶石触须，却也让三人失去平衡坠向流沙漩涡。
千钧一发之际，街道尽头传来马蹄铁撞击青石板的脆响。
一道银光劈开尸潮。
披着黑氅的骑士策马踏过残肢断臂，他手中长枪挑着一盏琉璃灯，灯光所及之处，尸傀如见鬼魅般退避。
“上马！”
骑士伸手将河洛拽上鞍前。
莉魔丝趁机用菌丝缠住马腿，借力跃上马背。
尸潮在琉璃灯的光晕外徘徊嘶吼，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马匹疾驰过死寂的街道，河洛回头望去。
成排的屋檐在月光下投出獠牙般的阴影，那些蜂窝状的墙洞里，暗红晶石如嗜血的眼眸般明灭闪烁。
风中飘来婴尸脐带上铜铃的残响，混着商仁义断断续续的抽泣。
莉魔丝突然轻笑出声。
她正在用菌丝缝合自己崩裂的腰腹，针脚歪斜得像孩童的涂鸦。
“知道吗？”她贴着河洛耳边低语，腐殖质的气息喷在少女后颈，“刚刚那条街的每一块地砖，都掺了无辜者的骨灰。”
马蹄铁溅起的火星落入黑暗，如同坠入无底深渊的萤火。
莉魔丝抛来的菌丝缠住她手腕，翡翠心脏的荧光正在急速黯淡。
河洛突然意识到瘟疫女巫的缝合线不是装饰——那些歪斜的针脚分明是某种古老阵法的变体，此刻正随着灵力透支寸寸崩裂。
马蹄声撞碎尸潮的刹那，腐臭的风灌进肺叶。
河洛被拽上马背时，后腰狠狠的撞到骑士冰冷的铁甲。
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莉魔丝灰绿皮肤下蠕动的菌丝——它们正疯狂修补女巫腰腹的伤口，像一群争夺腐肉的鱼。
十年前被野狼撕咬的旧伤突然在右腿复发幻痛，还记得那时她蜷缩在雪山岩缝里，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凝血在冰面上绽成红梅。
“低头！”莉魔丝厉声喝道。
骑士的长枪擦着河洛发顶掠过，挑飞了屋檐扑下的黑影。
婴尸脐带上的铜铃擦过耳垂，寒意顺着脊椎炸开，河洛死死攥住马鬃，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片尸傀的指甲。
流沙在身后合拢的轰鸣中，商仁义的啜泣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河洛凝视着街道两侧蜂窝状的墙洞，每个孔眼都像一只被挖空的眼眶。
那些嵌在墙体内的暗红晶石，此刻在她眼中化作万千枚血色铜钱。
莉魔丝的菌丝悄悄缠上她的手腕，带着冰冷的温度。
河洛没有挣脱——女巫皮肤下游走的荧光，此刻与长命锁的灼热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