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山下彻带着满脸的“原来恋爱也可以靠大数据分析啊”的震惊表情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人类情感观测研究部的阁楼活动室恢复了往常的宁静——如果说,神谷悠真敲击键盘录入数据,以及白石凛优雅地翻阅心理学期刊所发出的细微声响也算宁静的话。
夕阳的光线依旧准时地透过老旧的窗棂,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织的几何图案。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红茶香气,以及一丝悠真刚刚处理完的“校园情侣约会地点偏好数据分析报告Ver.3.1”散发出的油墨味。
悠真坐在他惯常的位置,鼻梁上架着反光的眼镜,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地跳跃,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图表和逻辑流程图。他在对山下彻这两天提交的、堪称灾难级别的“与目标(佐伯美绪)接触尝试记录”进行复盘和优化建议。
“接触机会创造成功率1/5,对话开启成功率0/1,有效信息获取为零。根据记录,委托人在距离目标三米处犹豫徘徊时间总计超过十五分钟,最终因‘对方好像在忙’而放弃。行动力评估下调至D-。看来有必要引入‘强制执行模块’,比如设定‘三秒不出击即判定任务失败’的惩罚机制”悠真面无表情地在报告的批注栏里打下一行冷酷的文字。
坐在他对面的凛,则刚刚合上一本封面印着《拥抱你的内在小孩》的书籍,端起手边的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她看着悠真那副全神贯注、仿佛在指挥一场星际战争而非指导一个笨拙男生如何搭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悠真君还是老样子,对‘效率’和‘逻辑’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不过,山下君这种类型的委托人,确实需要一点‘强制力’呢。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悠真君自己遇到了无法用逻辑分析的情感波动,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凛的目光掠过悠真的侧脸,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即将被悠真下一轮的键盘敲击声打破之际——
“砰——!!”
一声巨响,活动室那扇本就有些松垮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撞开,摇摇欲坠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悠真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停在半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锁定了门口那个不速之像。
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微微一怔,但良好的教养让她迅速恢复了镇定,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门口,站着一个女生。
一头耀眼的、仿佛燃烧着火焰般的栗色短发,发梢不羁地翘着,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她的个子不算高,但站姿挺拔,身上穿着和悠真、凛同款的樱见台高中校服,裙摆却比标准长度短了一截,露出线条紧实、充满活力的小腿。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抱着的一个巨大的、几乎要遮住她半个身子的透明塑料袋,里面塞满了——粉红色的,纸鹤?
女生喘着粗气,白皙的脸颊因为急促的跑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正瞪得溜圆,闪烁着一种混合了激动、紧张和某种不容置疑的决心的光芒。她环视了一圈这个略显杂乱但别有洞天的阁楼活动室,目光最终定格在悠真和凛身上。
“呼——哈——终于找到了!”女生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怀里的塑料袋举到胸前,像是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声音洪亮地宣布:“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咨询社吧?!我,早坂茜,一级C组!今天!就是为了加入你们而来!请多指教!”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在安静的活动室里激起了层层回音。
早坂茜?一年级?
悠真迅速在脑内的“樱见台高中学生数据库”(非官方,由他个人建立并维护)中进行检索。早坂茜,一级C组。成绩中等偏下,体育万能,尤其擅长短跑和所有球类运动。性格:极度外向,冲动,热血,有强烈的正义感(或者说多管闲事),社交圈广泛但深交者少,目前无明确归属社团记录。标签:运动少女,麻烦制造者(潜在),低概率理性沟通对象。
悠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夕阳的光芒,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他并没有立刻回应茜的“入部宣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她怀里那袋子鼓鼓囊囊的粉色纸鹤。
“1,2,3……目测堆积密度,结合标准纸鹤折叠体积……预估数量在100到120只之间。”悠真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仿佛在计算什么,“颜色:粉色。象征意义:通常与浪漫、温柔、初恋相关。数量:如果是整数,100代表圆满,如果是其他特殊数字,比如108……”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茜,语气淡漠地开口,问出了一个和“入部”似乎毫无关系的问题:“你怀里那些东西,具体有多少只?”
“诶?”茜显然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挺起胸膛,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像是在报出什么光荣的战绩,“哼哼,你问这个吗?不多不少,整整一百零八只!每一只都是我亲手折的!花了我整整一个晚上呢!”
108只。佛教中代表一百零八种烦恼。在某些流行文化中也可能被赋予特殊意义。结合委托人之前的行为模式(冲动、热血),选择这个数字更可能是基于某种直觉或者道听途说,而非理性考量。将‘亲手折叠’和‘耗费时间’作为价值判断依据,典型的感性思维主导。悠真在心里迅速完成了分析。
“所以,”悠真继续用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你带着一百零八种烦恼的象征物,闯进别人的活动室,宣称要加入一个以‘理性观测和分析情感’为核心的研究部?”他的目光从纸鹤移到茜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早坂同学,你的行为逻辑存在明显的矛盾。请阐述你加入本社团的动机,以及你认为自己具备哪些符合本社团宗旨的特质或能力。阐述时间,限制在三分钟以内。”
“哈啊?!”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了。她原本就因为一路跑上来而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一百零八种烦恼?!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这明明是代表着纯洁爱恋的一百零八份心意!是祝福!祝福懂吗?!”
她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差点把怀里的纸鹤袋子甩出去。
“还有!什么叫‘理性观测和分析情感’?!恋爱这种东西,是能用冷冰冰的逻辑和数据来衡量的吗?!那是用心!是用热情!是用真诚去感受的!你们这种把别人的烦恼当成研究对象的社团,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茜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用音量压倒对方。
她往前踏了一步,将那袋子纸鹤“砰”地一声放在悠真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
“我!早坂茜!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旁观者’的态度!我要加入你们,就是要用我的热情和纯爱之心,来纠正你们这种扭曲的观念!我要证明给你们看,真爱无敌!纯爱至上!”她双手叉腰,昂着头,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女骑士,只不过她的武器是一袋子粉红色的纸鹤。
悠真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少女,还有桌子上那袋子散发着廉价香水纸味道的粉色纸鹤,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似于“无语”的表情。
沟通失败。对方完全沉浸在自我构建的“纯爱”世界观中,逻辑通路阻塞,无法进行有效信息交换。情感输出强度过高,表现形式单一且重复(强调“纯爱”、“热情”、“真心”)。初步评估:理解能力E,沟通效率F,潜在破坏力A+。是否具备研究价值?待定。
就在悠真思考着是直接启动“驱离模式”(比如列举入部申请的十项前置条件和三轮考核流程),还是将她暂时归类为“待观察的异常样本”时,一直安静旁观的凛,终于带着她那标志性的、温柔而从容的微笑开口了。
“啊啦,这位就是早坂茜同学吧?欢迎来到人类情感观测研究部。”凛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巧妙地切入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我是社团的助手,白石凛,请多指教。”
她站起身,走到茜的身边,目光落在桌上那袋子纸鹤上,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欣赏和好奇:“一百零八只纸鹤,每一只都折得很用心呢。粉色也很可爱,充满了少女心。这一定是包含了茜同学非常重要的心意吧?”
凛的语气温柔,姿态亲和,与刚才悠真的冷言冷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茜原本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有些警惕地看了凛一眼,然后又偷偷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悠真,嘟囔道:“还是这位学姐比较懂嘛不像某个只会泼冷水的面瘫眼镜”
“呵呵,”凛轻笑出声,仿佛没听见茜后半句的吐槽,“其实,我们社团也并非完全排斥‘热情’和‘心意’哦。只不过,悠真君他更习惯于从不同的角度去分析问题而已。”
她巧妙地替悠真解释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好奇问道:“说起来,茜同学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有点‘神秘’的社团的呢?而且还带着这么特别的‘见面礼’前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吗?”
凛的问题成功地转移了茜的注意力。提到这个,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契机?当然有!”茜一拍桌子(这次收敛了力道,只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说起来话长!那是在昨天下午!”
于是,在凛温柔的引导和悠真(表面上继续处理报告,实际上竖起了耳朵)的“被动聆听”下,早坂茜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她那堪称“传奇”的经历。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茜因为不小心把同班好友委托她保管的限量版动漫挂件遗忘在了体育仓库,急匆匆地跑回去寻找。樱见台高中的旧教学楼有好几栋,茜这个路痴(她本人坚决否认,自称“方向感异于常人”)在心急火燎之下,一不小心就跑错了楼。
她气喘吁吁地冲上三楼,看到走廊尽头有一间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在开会,还隐约听到了“恋爱”、“告白”、“提升吸引力”之类的字眼。茜顿时眼睛一亮!
“恋爱?!告白?!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那个能解决一切恋爱烦恼的秘密组织?!”茜当时的心情大概是这样的。作为一个坚定的“纯爱战士”,她一直对各种恋爱八卦和技巧抱有浓厚的兴趣(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恋爱经验),此刻更是觉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于是,热血上头的早坂茜同学,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去找挂件的,也完全没看清门上挂着的“风纪委员会例会”的牌子,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有感染力的笑容,推门而入!
“大家好!我是路过的一年C组的早坂茜!听说大家在讨论恋爱的话题?正好!我对此也颇有心得!不如让我来给大家分享一下,‘如何用热情和真心让喜欢的人注意到你’的独门秘诀吧!”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房间里,以铁面无私、纪律严明著称的风纪委员长,三年级的冰山美人佐伯瞳学姐,正一脸严肃地听取关于“近期校园内着装不规范现象”的报告。她身旁坐着一众同样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风纪委员们,空气中弥漫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然后,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女像小太阳一样闯了进来,自顾自地开始发表关于“纯爱”和“真心”的演讲,还试图现场教学“如何用充满爱意的眼神锁定目标”以及“制作包含心意的爱心便当的要点”。
据茜自己(带着一点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和更多的得意)描述,当时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位传说中能用眼神冻结空气的佐伯委员长,也罕见地露出了“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茫然表情。
“……然后呢?”凛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悠真也暂时停止了敲击键盘,抬起头看着茜,镜片后的眼神似乎在评估这起“意外事件”所包含的各种信息量。
“然后?”茜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然后……好像有人小声提醒我,这里是风纪委员会,不是什么恋爱相谈室然后我就被很有礼貌地‘请’出来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在我被请出来之前,我看到好几个人偷偷拿出手机在录像!还有人对我比大拇指!我觉得我的演讲一定是非常成功的!充满了感染力!”
评估修正:社交感知能力D-,自我认知偏差严重。但具备在极端压力环境下进行公众表达的能力(虽然内容和场合完全错位),行动力评级维持A+不变。意外引发关注的能力(不论好坏)评级:S。悠真默默更新了对茜的评估报告。
“原来如此,真是一段…充满戏剧性的经历呢。”凛忍着笑意,用手帕轻轻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所以,后来茜同学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呢?”
“哦!在我被‘请’出来之后,正好遇到了隔壁班一个也在找路的同学!他告诉我,真正解决恋爱烦恼的地方,是在另一栋旧教学楼的顶楼阁楼!还神神秘秘地说那里有个‘数据大神’和一个‘微笑女神’!我一听!这不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吗?!于是我就立刻跑过来了!”茜兴奋地说道,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又一次暴露了路痴属性。
她说着,目光在悠真和凛身上来回打量:“所以,你们两个,谁是‘数据大神’,谁是‘微笑女神’?”
凛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她看了一眼悠真,悠悠地说道:“我想,‘微笑女神’这个称呼,大概是过奖了。至于‘数据大神’嘛……”
悠真面无表情地回应:“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基于数据和逻辑进行分析的观测者。另外,‘数据大神’这种称呼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和非理性崇拜倾向,建议废弃。”
“呜哇果然是你这个面瘫眼镜!”茜指着悠真,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头,“观测者?听起来就好冷漠!不行!我一定要用我的纯爱火焰融化你这座冰山!”
看着眼前这个再次燃烧起来的少女,悠真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逻辑处理器第一次因为非数据原因而出现了轻微的过载迹象。
处理方案评估:
方案A:直接拒绝。理由:理念不合,沟通困难,存在潜在风险。成功率:95%。后续影响:可能引发对方持续骚扰,或在校内散布对本社团不利的言论(基于其高行动力和低社交感知)。
方案B:有限接纳(实习)。理由:可作为特殊行为样本进行观测研究,其“意外性”或许能在某些特殊委托中发挥作用(低概率)。风险:可能扰乱社团现有秩序,增加管理成本。
方案C:交由凛处理。理由:凛更擅长处理感性个体,降低直接冲突风险。风险:可能导致决策偏离纯粹的理性分析。
就在悠真权衡利弊之际,凛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同时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茜同学想要加入我们社团的热情,我们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凛微笑着说道,目光温和地看着茜,“不过,我们人类情感观测研究部,确实有自己的一套运作规则和成员标准。”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悠真,继续说道:“正如悠真君所说,我们的核心在于‘观测’和‘研究’。因此,对于新加入的成员,我们通常会设立一个‘观测实习期’。”
“观测实习期?”茜歪了歪头,脸上的火焰暂时熄灭了一些,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是的。”凛点了点头,解释道,“在实习期内,你需要学习我们社团的基本理论和分析方法,并参与到一些基础的观测任务中来。我们会根据你在实习期的表现,包括你的学习能力、执行能力、以及最重要的——你能否在保持自身特质的同时,理解并运用‘客观观测’的视角,来最终决定你是否能够成为正式成员。”
凛的这番话,既没有完全拒绝茜,又提出了明确的门槛和要求,同时巧妙地引入了“观测实习制”这个设定。
悠真对凛的提议表示了默认。方案B的优化版本。由凛提出,降低了直接冲突的可能性,同时保留了评估和筛选的权力。‘客观观测’的要求,可以作为后续引导和约束该样本行为的理论依据。可行。
“学习理论?还要客观观测?”茜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些听起来很“枯燥”的东西有些抗拒,“恋爱难道不是靠感觉的吗?为什么要学那些冷冰冰的东西?”
“感觉当然很重要。”凛微笑着回应,“但是,茜同学,你想想看,如果你想更好地帮助别人解决恋爱的烦恼,或者更清晰地理解自己和他人的情感,那么,仅仅依靠‘感觉’,会不会有时候也会迷失方向,甚至好心办了坏事呢?”
她举了一个例子:“就像你昨天在风纪委员会的‘精彩’演讲,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充满了热情和真心,对吗?”
“嗯嗯!”茜用力点头。
“但是,因为没有提前‘观测’清楚场合和对象,结果是不是有点…嗯…出乎意料?”凛的措辞非常委婉。
茜的脸颊再次泛红,这次是羞赧居多。“呃…好像…是有点…”她小声承认。
“所以,”凛循循善诱,“学习一些‘观测’和‘分析’的方法,并不是要否定你的热情和真心,而是为了让你的这份宝贵的情感,能够更精准、更有效地传递出去,更好地帮助到别人,也更好地保护自己。就像给你的‘纯爱火焰’,装上一个可以调节火力的开关,让它在需要的时候熊熊燃烧,在不适合的时候也能温暖和煦,你觉得呢?”
凛的比喻生动形象,而且恰好击中了茜“想要帮助别人”和“证明纯爱力量”的心理。茜听得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抗拒,逐渐转变为恍然大悟和跃跃欲试。
“哦!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茜用力一拍手掌,“就像开跑车一样!光有马力还不行,还得学会控制方向盘和刹车!不然就会翻车!”
类比准确性:65%。虽然将情感比作跑车过于简化,但核心逻辑已触达。理解能力评估修正为D。悠真在心里默默记录。
“可以这么理解。”凛微笑着点头,“那么,茜同学,你愿意接受这个‘观测实习期’的挑战吗?”
“愿意!当然愿意!”茜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眼中重新燃起了兴奋的光芒,“我要学习!我要掌握那个什么‘客观观测’!然后用纯爱和…和那个什么…开关!去帮助所有为爱烦恼的人!打倒一切虚情假意!”
看着眼前这个再次元气满满、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纯爱救世主”的少女,悠真默默地在笔记本上新开了一页,标题是:
【特殊观测样本 001:早坂茜】
基本信息:一级C组,女,运动系,路痴(待确认)。
核心特质:极度热情,冲动,强烈的“纯爱”信仰,行动力极高,社交感知能力低下,自我认知存在偏差。
潜在价值:未知。可能作为“混沌变量”引入,打破现有平衡;或在需要“情感冲击力”的特定情境下发挥作用。
初步风险评估:高。易燃易爆,需谨慎引导。
处置方案:纳入“观测实习制”,进行持续观察和行为干预。负责人:白石凛(主要),神谷悠真(辅助分析)。
待办事项:制定针对性实习计划,包含基础逻辑思维训练和情境模拟观测。
他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看向正兴奋地向凛询问实习具体内容的茜,又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完美微笑、似乎对这个“新玩具”很感兴趣的凛。
阁楼活动室的空气中,似乎除了红茶和旧书的味道,又多了一丝名为“混乱”和“未知”的气息。
“对了!”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桌上那袋子纸鹤,“这个!就当做我的入部礼物了!一百零八份纯爱祝福!”
凛微笑着接过:“谢谢你,茜同学,我们会好好珍藏的。”她转头看向悠真,眼中带着一丝狡黠,“悠真君,你说,我们把这些纸鹤挂在活动室里怎么样?刚好可以中和一下这里过于‘理性’的氛围。”
悠真看了一眼那些粉得有些刺眼的纸鹤,又看了一眼凛脸上那不容拒绝的微笑,最终只是平静地推了推眼镜。
“……无所谓。”他淡淡地说道,“只要不影响数据模型的正常运行。”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透过窗户,洒在阁楼的地板上,也洒在了那袋子象征着“一百零八种烦恼”或“一百零八份纯爱祝福”的粉色纸鹤上,投下长长的、摇曳的影子。
人类情感观测研究部,因为一个栗色头发的暴走少女的闯入,似乎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篇章。而阁楼上的观测者,他的数据库里,也多了一个亟待解析,却又可能永远无法完全用逻辑定义的——鲜活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