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嗯?”
身着睡裙的莉丝贝悠悠转醒,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撑起身体迷茫的望向四周。
没有灯火,但窗户的巧妙设计让银漓的月光铺满整个房间。
“啊~夜很深了呢。”
自言自语着,却再也没了睡意。
离开床榻,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缓缓走到窗前站定。
月明星稀,一阵阵微风迎面吹来,眼睛不自觉的被空中最醒目的月亮所吸引。
渐渐,皎洁的月光将魔女的思绪逐渐拉远。
自从在这个低魔的世界醒来后,已经有两波莫名其妙的人想要杀掉自己,虽然那两伙人的战力差距相当大,可那明显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战斗方式,和那强烈到不可思议的杀意却如出一辙。
可为什么呢?
自己虽然算不上森之魔女那样母性泛滥的圣母,但除了抢个皇位坐坐之外也没干什么特别邪恶的事情……吧?
想起那些得罪自己的大臣,莉丝贝不自觉的有些心虚。
善良的自己只不过想无忧无虑的享受享受生活而已,那些个讨厌的家伙嘴里喊着什么女王的责任啊、义务啊的就冲了上来……
自己只不过回敬了一些小小的恶作剧而已,那些心理承受力差劲的家伙就嚷嚷着要撞死在柱子上……
还有克丽斯,也不知道被派到哪儿去了,她这个女王竟然都不知情,天亮了得找提尔问问…
想着想着,乱飞的思绪又回到了自己出生的世界,那个魔力充裕,由魔女统治的世界。
想起了年幼时的种种不堪,想起了真正自由时,对外界的向往和对拥有魔女塔的渴望,想起了那些老巫婆叮当响的算盘被自己打破后铁青的脸色,想起…
想起了妈妈……
呐,翠碧丝·尼娅,你很不甘心吧?
但…我还是活到了现在,让您失望了,妈妈……
一滴清亮的泪珠竟不知不觉落在光滑的手背。
茫然的望向手背上那滴温热的泪珠,莉丝贝愣神了…
这是…谁把眼泪滴我手上了?
霎时间,一股羞耻混杂着愤怒冲进了脑子,魔女揪着头发,咬牙切齿的对自己喊着。
“莉丝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又不是变态,谁会想念一个所有人都讨厌我的地方?”
……
突然,莉丝贝转过头心虚的望了望身后。
宁静一片,并没有出现什么侍女闯入,无意间撞见自己这副多愁善感囧样的狗血剧情。
唉~
将胸脯搁在窗沿上,一只手围住,另一只撑住脑袋,开始远眺整座维尔顿城。
灯火稀稀拉拉,这座重建的城市看上去没有太多活力,至少远及不上王城的夜景。
“真是群无聊的人呐…”
诶~
不如…出去逛一逛?
莉丝贝不会知道,在她用幻形术变成一只黑鸦,偷偷从窗户处飞走后,有群不无聊的人已经在离她卧室不足百米的地方蓄势待发。
“到齐了吗?”
“差两个,要么等下一波换班的时候,要么就咱们几个。”
花坛层梯的一处隐蔽夹角里,竟然足足挤下了五个大汉,正压着声音密谋着什么。
为首的男人长着一把络腮胡,皮肤黝黑,五官也偏粗糙,一看就不是亚纳人,甚至离周围几个国家的长相也相差甚远。
卡纳维,自称为一名旅行者,于维尔顿重建完成大半后才来到城内。
一个很有亲切感,有同理心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这样认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要干一件大事。
“等不了了,嘶~我们五个就够了。”
卡纳维说着,似是感受到什么痛感,呲着牙用手掌抚住脑门。
“好…好,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其余几人看上去状态也不是很好,眼里的血丝多的密密麻麻,也都有些头痛问题。
“没问题。”
看上去最年轻的的男人亮出了准备好的一捆黑绳,几个钩爪,一个黑色的布袋,约摸着能装下一个人的大小。
业余的一套装备,甚至他们几个人连一件黑色的夜行衣都都没有。
年轻男人叫卢克,原本是普通的农家青年,魔潮摧毁了他原本的家乡,机缘巧合来到的维尔顿城。
他跟这四人本不太熟,只是因为目标一致才在一起行动。
他们要绑架女王。
这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就像那种在酒馆里说完,对方会愣一愣,然后满脸绷不住的说一句——哦,然后呢?需要我给你递绳子吗?
但他们是认真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卢克……不知道。
没错,在城市中换了个生活方式的他只是去酒馆喝了次闷酒,回家后就不太对劲了。
妻子不止一次的抱怨过他心不在焉,仿佛灵魂出窍了还没回来似的,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脑袋疼!
就像…就像有另一个人的意识钻进了脑子里,不仅捏着脑子乱晃,还用一种超然的声音说着胡话。
“有个女人三天后会来到维尔顿,绑了她,带她到城外,你就轻松了。”
绑了她?谁?
几个小时后,城里也传出消息了,威尔顿要举办建成仪式,女王也会到场,让民众们听从安排。
女王?
去绑架女王?
我???
然而第二天卢克就定下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决定。
太疼了!甚至超越了肉体的痛感,就如同灵魂被撕裂般,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可当下定决心后,那股痛感竟真的减轻了些。
鬼神神差的,他再次走进了那间小酒馆,遇到了另外几个跟他处境一样的人,大家一拍即合,定下了计划。
回到现在,几人已经开始了行动。
“3…2…1!”
一个笨拙的翻滚,最后一人也来到了墙根的阴影处,而这面墙的正上方,正是女王下榻的行宫。
此时此刻,几人的神经反倒是放松了下来,他们不再思考其他事情,只会思考如何用手里的钩爪爬上面前十几米的高墙。
他们更不会思考的是,就他们这样的人,是如何绕过一波波巡逻士兵,甚至是那些精锐的守卫,悄无声息的来到这样深入的地方。
“到了…行动吧。”
卡纳维简短的瞄准过后率先扔了出钩爪。
不愧是所谓旅行家,钩爪牢牢卡在外墙上。
其他人也纷纷跟上,成功的将钩爪扔歪掉,有的甚至都扔不到那么高。
无奈下,他们开始排着队沿着卡纳维的钩爪向上攀爬。
好一会,五人全站在了巴掌宽的外墙沿上,开始慢慢的向着那个窗台移动。
在这样的高度下沐浴着月光,五个姿态怪异的男人显眼的就像墙上贴了五只会动的猴子。
还是无人发现它们,而那扇窗户就在他们面前不足一米了!
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刀,卡纳维向着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跳了进去!
四人压根没看懂他的手势,面面相觑后,也掏出了能掏的东西,跟着一股脑跳了进去。
除了一张空床和室内的摆饰,空无一人。
没人?
为什么会没人,他们明明看到……
呃啊……
疼痛感再次袭来,卡纳维用力敲了敲额头,强迫自己清醒。
“位置应该没错,搜一搜这里,衣柜床下都不要放过。”
“咚咚~”
几人正准备行动时,门被轻轻的敲响,却如同铁锤一般砸在几人心头。
难道被发现了?
情急之下,几人纷纷开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是您醒了吗?”
或许是他们的动静有些大了,侍女轻轻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咚咚~”
又是两记轻声的敲击。
卡纳维见藏不住,贴在了门的旁侧,举起了那柄弯刀。
……
最终,没能得到回应的侍女终究没有推门而入,几人心里的巨石也悄然放下。
还好……
只是这时,室内的光突然暗淡了些,几人向窗户望去,只见一位美人站在窗台,银漓的月色洒在她的身上,映射出一层朦胧的弧光,如同美神降临。
……
“我…走错房间了?”
莉丝贝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