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原本以为那柄短剑是被女人握着,或类似袖剑一般弹出,没想到的是,那短剑就是女人的……手掌?
短剑上连接着一截精密的机械装置,跳动的机械结构如同蠕动的肌肉般鳞次栉比。
最上端则是由数个并列的管道连接着,金黄的液体不断的泵入,力量感十足的同时,整条手臂呈现出一种莫名诡异又平衡的协调感。
这不是剑与魔法的类中世纪世界?
凯深感震撼的同时,也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似乎…如果真的能活着待在这个世界……也不错?
凯瑟琳可不知道远处某个偷窥男的奇怪想法,自小便被教会收养的她有着极其狂热的信仰,面对眼如同山峦般的邪恶产物,面对那如同巨轮船锚横扫而来的手臂,害怕是一点没有,反而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没有躲避,仿佛看不见那袭来的危险,只有不断提高功率运转的手臂,全力发动的机械组织如同液体般流动了起来。
直到,怪物的胸口凭空多出一个箭头。
“嗤!”
左肋、右腹,甚至是咽喉。
攻击戛然而止,四支来自不同方向的巨型弩箭将几乎是将它串在了原地。
并且,这些巨型弩箭的后面还连接着一根管道,源源不断的神秘液体被输送往怪物的创口处,很快就引起怪物剧烈的挣扎。
它不顾一切地想要扯下这些管道,即使另一头正刺入自己的血肉,每次拉扯,箭头后精心设计的倒钩都能割出一个骇人的巨大伤口,紫黑色的粘液如瀑布般喷涌。
眼看时机成熟,手下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推着一辆特殊装置,对准了怪物。
凯瑟琳跳上装置前端,随着开关被启动,便化为一道残影,只是眨眼便闪现到怪物那颗独眼的巨大头颅眼前。
金光暴涨。
挥动着金色圣光凝聚的光刃,瞬间切断独眼怪物慌忙抵挡的手臂。
旋转,凌厉的身影画出一轮灿金色的死亡弧光,在一群人激奋的喊声中平稳落地。
短刀被收回,深吐一口气。
“咚!”
硕大的独眼头颅旋转数周后砸落在地面上,在被巨力砸的龟裂的地面上,溅起的紫黑粘液飞溅数十米。
令人感到惊异的是,这颗头颅居然还有动作,那骇人的独眼大睁着,嘴里还在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奇怪音节。
立刻,凯瑟琳带来的人一拥而上,祭出各自的手段一股脑的对着那颗还在张合大嘴的脑袋招呼了上去。
除恶务尽,补刀也是圣职人员的必修课之一。
只是片刻,那颗小楼般的巨型头颅连骨架都没能剩下,被一道道圣光给射成了灰。
“死了吧……”
“当然,都成灰了,还再生什么呢。”
一位司铎抚着胡须,信心满满。
“但它那身子…为什么还站着……”
更年轻些的教士呆愣的站着,拧在一起的眉宇间,一双怀疑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具一动不动的庞大身体。
“这还…活着?”
凯瑟琳眯眼喃喃道,此刻,她感受到了一股极端邪恶的气息正在不断攀升。
“圣浆还在输送吗?”
“还在,只不过…好像已经没有压制作用了……”
显然,刚才还令怪物痛苦异常的金色液体此刻已压制不住那股邪恶气息,管道中反倒能看出,紫黑色粘液已经开始侵入……
如果砍掉脑袋还不能杀死这个大家伙的话,凯瑟琳也有些无奈了。
撤退吗?
……
不到一分钟,那些魔族先锋军就会杀到这里,这里的人显然挡不住……
正当她考量着各种因素,犹豫不决时。
那股极端邪恶的气息再次攀升,脖颈的断口处,无数触手争先恐后的冒出头来,只是远看一眼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看到这架势,凯瑟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可“撤”还没能出口,一股空间被扭曲的奇异心悸感突然涌现。
身后不远处,一股未知的危险因素正在极速逼近。
“噌”
短剑再次弹出,光刃凝聚。
老司铎也同样感应到,提醒起同僚。
“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做好准备!”
其余人立刻围了上来,严阵以待。
年轻的教士感受不到任何异常,他只能从周围同僚的动作与反应中判断。
“嚇…嚇…”
心跳隆隆作响,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心里没底,只能将手中的锤矛攥得更紧。
他很想在衣服上擦擦那无时无刻不在涌出的该死汗液,但又怕一时的松懈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
直到,一只布满鲜血的手臂凭空出现。
紧绷的神经突然释放,几乎出于本能,年轻的教士将手中的锤矛向前挥出。
“冷静点,我可不是你的敌人。”
那只布满鲜血的手稳稳接住了锤矛,沙哑却沉稳的音色,一头染上鲜血的白发。
“安…安德尔阁下,对不起,我……”
安德尔挥了挥手打断他,这时才发觉,他身后还有一人。
“现在什么情况?”
教宗乔治看上去相当疲惫,身上倒是没沾血,只是看上去气息十分不稳。
“有条件撤离的城内居民基本向城南转移,那里的怪物刚被砍掉了头,但现在似乎正在变异,以及,魔族的军队马上到了。”
凯瑟琳尽可能精简的开始汇报,教宗乔治的到来令她暗松一口气,起码,不用她来做什么重大决策了。
乔治扫视四周,结合凯瑟琳的汇报,脑内所构思的一张网悄然形成。
“不太对,不久前两个打扮奇怪的人袭击了我和安德尔,她把我们拉到了另一个空间。
那两人战斗方式很怪异,而且很强,我们很不容易才从那里脱离出来。”
……
“等等,那是什么?”
乔治望向天空,纷纭的异象令他不禁侧目。
“是她,她的那座塔不久前在高空被击毁了,我无法确定她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此言一出,教宗乔治顿了顿,随后面色更加凝重。
高空,不说是人类的禁区,也只是少数存在能踏足的地界。
能在高空中击毁那样一座塔……
乔治轻叹一口气。
“看来今天是有人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安德尔转过身,看着眼前追上来的两人。
“别误会,那条缝隙可是你撕出来的,某种意义上,你算是带路党。”
一个衣着奇怪,长相甜美的女人,手里正攥着一柄短杖,神情狡黠。
另一个男人穿着同样奇怪的白色长袍,看上去完全不适合作战,手里还拿着一束毛发做首,短棍为柄的奇怪武器。
安德尔可不会小瞧,因为就是这怪异的武器,把他逼得狼狈不堪,身上多处负伤。
与此同时,怪物那原本属于独眼头颅的位置也是模样大变,一颗遍布怪异触手的肉球取代了它,完全看不出五官,只有深深的沟壑,整体看上去像一颗干枯萎缩的脑子,更加可怖,那极端邪恶的气息甚至化作实质,在轮廓周围形成一道紫黑色的雾气。
更糟糕的是,魔族的先锋军已经杀到,乌泱泱一片张牙舞爪的魔人争先恐后,甚至都能闻到它们身上那抹不去的浓重血腥。
已经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