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祥都，真正的强者，不在于力量，不在于防御，不在于速度，甚至不在于智慧。”
“那在于什么啊？父亲。”
“哼哼……是团结啊，祥都，京家的我们不离不弃，才成就了御乐市的今天，明白了吗？祥都。”
“明白了，父亲，我一定不会成为大哥那样只听妈妈话的人。”
“……”
那时候，祥都尚小，记忆里除了仆人和训练，好像就只剩下了父亲，陪自己玩的父亲，陪自己说话的父亲。
而在通道里，祥都还在处理塔可的分身。他和其他人配合，在分身的脸上砍下一道口子，却转眼间就恢复了，反而差点来不及躲开腕足的鞭打。
“嘁……”祥都暗叫一声可恶。
追杀者的一人问：“怎么办，还要打吗？”
“打！”祥都喊道。
列车上，霖坐在了洋儿旁边，两人的对面坐着塔可。
“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洋儿笑着，眼睛也自然地微微眯了起来，“霖哥还是没变。”
霖的神色难得轻松起来：“你倒是已经成了大姑娘。”
“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霖哥原来是为了讨伐邪祟才辞了义工的工作。”
“是啊，但当真的遇到了曾经照顾的孩子长大了，还是久违的有些不可思议呢，怎么说呢，有点愧疚吧。”霖说。
“嗯……这样啊……”
像是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情感，洋儿的心里痒痒的。
塔可看着二人，也微笑着：“霖，给她包个红包呗。”
“等做完任务再说。”
洋儿又温柔地笑了笑：“我会拿那些钱给霖哥买礼物的。”
三人在短暂的闲暇中等待列车发车。
不行，根本不能快速处理这只蛸妖。
“加油呀？”塔可的分身嘲讽道。
祥都心中的不甘弥散着，驱使他喊出那声：“父亲。”
“嗯……”
吉都在家中回应道，他的右眼泛着红黑色的流光。
“请给我纸鸢。”
吉都看着窗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祥都拔出纸鸢，黑压压一片的千纸鹤覆盖身影，扑打向塔可的分身。他已经练习了很多次纸鸢的使用，不可谓不熟练。
“曳。”吉都做出一个手势，唤来水母。
“我的分身被击破了。”塔可提醒道。
堵住通道的腕足被尽数斩碎，千纸鹤从中飞出，似子弹一般激射向列车，其上似乎裹挟着什么。
霖出动了。
“出动纸鸢了吗？”洋儿拔刀挥砍防御，她的刀沾到上面裹挟着的黏液，开始腐蚀，“小心！上面有那水母的黏液！”
霖已经架着肋构式，行至列车外，刀锋划过地面，勾起丛丛繁花，碎片化的霖穿越千纸鹤，立枯上挑，向祥都削去。
京家大宅里，吉都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瑞都坐在一旁，手里拿着杯茶，但始终没喝。
“瑞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纸鸢给祥都吗？”吉都回过头。
瑞都避开父亲的目光：“不知道。”
“祥都是你们这辈最出众的那个，但太出众了，给点打击也是正确的，老实说，自从看了那几把刀的战斗后，我根本就没指望过他能打败那个霖。”
“不会太过了吗？”
吉都来到瑞都身边，拿起瑞都手里那杯茶：“你不觉得，你的弟弟连你这个大哥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吉都喝一口茶：“好了，把他接回来吧。”
下一刻，伤得站不起来的祥都躺在了房间里，血流在木制的地板上，浸出一片黑红，但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纸鸢。
“父亲，大哥……”他的嘴角流着血。
“辛苦你了，祥都，”父亲放下茶杯蹲下，和祥都对视，“感觉怎么样？”
“我……我输了……我差点就让纸鸢被夺走了……”
祥都很急，说着说着急得自己都闪出了几点泪光。
“没关系啊，这不是没有被夺走吗？”吉都安慰着祥都。
另一头，霖踩在坠落的千纸鹤上，返回列车。
“赛娜已经联系了人来清理了，”塔可说，“可能要换乘其他车辆了。”
三人都因为刚才的战斗而站着，满地都是玻璃碎屑。
洋儿皱着眉头，脑袋微垂：“京家现在真是疯了，居然还杀了送霁梦的人。”
霖看着二人：“先梳理一下现状吧，虽然我的能力能让我从刚才的战斗中读取到一些过去，但京家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京祥都对京家的详细计划没有任何了解。”
“所以咱们找京家长子能问出个所以然吗？”塔可问。
“京瑞都和他们不是一路人，”霖回答，“我之前斩那个女邪祟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和长子以及和京吉都是分开接触的，也就是说，京家长子和京家以及女邪祟那伙人都能搭上线。”
“所以要逼迫他交代些什么？不过他们之间都不是诚心诚意地接触吧？”洋儿猜测道。
霖说：“必要的话会胁迫他，我要摧毁他们，夺回那些刀，这就是我的目的。”
由于暴动发生，三人只得匆匆赶上了另一班车，到达御乐市所在的城市时，已经有些晚了，天稍微暗了下来，但大都市的繁华依然不减分毫。
三人挤出车站，来到相对空旷的外面，他们坐下，在夏末初秋的近晚时分聊起进一步的行动。
“赛娜说要等几个小时再和我们汇合，霁梦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才到组织手上，她会第一时间给我送来的。”洋儿讲解着目前的情况。
“组织查到今天京瑞都的动向了吗？”塔可问。
“没有，估计一直待在京家大宅里的。”
“那就潜行进京家大宅，防御的结界我有能力绕过去，”霖宣告着自己的计划，“之后我就用能力追踪他们。”
“能行吗？要不等到霁梦送来？我们一起硬闯？”洋儿很是担心。
“这次行动本身就是我申请的，我一个人也有把握，只是潜行进去找个人而已。”
霖隐晦地回绝了。
塔可又问：“京家大宅远吗？”
“组织说会派车来的。”霖回答。
“不会是说的赛娜吧？因为情况有变，她还得几个小时才能到。”洋儿说。
“……打车一段再步行吧。”霖无奈掏出手机。
而瑞都，此时正在医疗室的门外走来走去，等待着祥都的消息。
医疗室是京家自备的医务室，京家为了不暴露情报，一般都是在这里治疗。
瑞都很不喜欢这里，一是因为自己怕痛，二是因为，母亲就是死在这里的。
瑞都不安地搓着手指，完全没个大哥样。
母亲葬礼的时候，他是唯一记事的孩子。他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妹妹因为天生少了两根手指，又没有特殊能力，因此他将妹妹送给了母亲远在外国的亲戚寄养，这也是母亲的遗愿，但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因为母亲希望她的三个孩子，都能离开御乐市，离开京家。
母亲和父亲从来都很和睦，但瑞都记忆里的母亲，总是和他讲背离父亲期望的事，语气很平和，这也是瑞都人生中第一件明白，世界不总是非此即彼的事。
即使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母亲的样貌和声音，但在记忆的墙角，瑞都的心中还是会偶尔闪过那么一抹温柔的身影。
回忆到此结束，吉都来了。
“父亲。”瑞都转过头，依然有意避着目光。
吉都径直走到治疗室的门前，只是抬手示意。
一时无语，瑞都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开始注意到气流通过鼻腔时带起的微微振动。
吉都先打破了沉默：“瑞都，从现在开始，你要替代祥都，去守卫神绮楼，直到御乐市结束。”
瑞都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父亲挺拔的背影，他还是换成了那句：“是，父亲。”
“我们要保证御乐市的万无一失。”
“是，父亲。”
果然，自己还是害怕父亲会在自己要反叛时，突然回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