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与刀之间会相互吸引,自然,持刀的人也会彼此相遇,”不算很久前,羽川对原说,“你相信吗?是刀选择了人,而不是人拿起了刀。”
原哼笑一声:“那我就是,和涅解以外的其他刀有缘无分吧。”
“可以这么说。”
而现在的羽川,正拿着一个袋子走出电梯,袋子里是许多枭的肉片。
公寓里,霖和塔可正在看电视。
“诶,霖,你说其余刀可能出现在哪里啊?”塔可边吃边问。
霖回答:“我也不知道那些刀在哪儿,我只是很久以前见过那些刀,叫得出来名字而已。”
“那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紧急情况?”塔可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撒娇似的不厌烦。
“我可以联系你跟上洋儿或者原一段时间。”
“不~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人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那些刀的位置。”霖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了,京瑞都已经供述了些情报,虽然没有和我透露具体是些什么,不过反正也没查到什么就是了。”
塔可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这样啊。”
“就是这样,所以稍微安下心来也可以。”
塔可削着削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给洋儿红包了吗?”她看向霖。
“那天吃饭忘了,后来给了,她用那钱给我买了根花簪。”
“看看?”
霖起身:“我去拿。”
他走向卧室,脚步轻缓,而他又突然间感知到了什么,看向窗外,是如潮水一般拍打而来的邪祟们。
瑞都忧心忡忡地在他的敞篷跑车里等着,羽川走了过来,敲了敲车门,瑞都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头,打开车门锁。
羽川上了车:“恭喜重获自由。”
“别闹了……”瑞都的语速稍微有些快,“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擅离。”
羽川把装着许多肉片的袋子丢给瑞都:“那就长话短说,我要你大规模的制造邪祟,然后利用你的能力把这些邪祟驱使到霖的家附近,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帮助。”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要制造邪祟,这样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刀需要流血的敬意才能显现并且展露力量,这是降低损害的方法之一,”羽川缓缓道,“而我们之所以不公开,是因为我们希望刀在我们手上,我记得我和你解释过。”
瑞都皱起眉:“对,你是解释过这些,但你们拿了刀之后呢?”
“这是个蠢问题,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手里的牌更多些。”
“确实……”
瑞都的口袋里放着一支录音笔,已经打开了,这是他的底牌,如果有异样,他就将这支录音笔传送到特安会那里,换取自己的自由并使羽川暴露。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更多的报酬?”羽川问。
瑞都顿了一下才开口:“是你们透露情报给我父亲的吧?是你们的人吧,不,应该只是传话的吧?”
他猜中了。
“就是这样,”羽川老实承认了,“总之,去找这个地址的人吧,他会协助你完成这次任务的。”
瑞都借过羽川递来的纸条,是一处地址。
羽川下车了。
瑞都一手摩挲着口袋里的录音笔,另一只手拿着纸条,不知所措,而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驱车驶离。
而此时的公寓里。
“塔可!”霖看着窗外大声招呼道。
“怎么了?”
霖拔出立枯:“准备应战,有很多邪祟来了。”
话音未落,第一只邪祟已经爬向公寓楼口,塔可的腕足悄然探出,在窗口织成一道陷阱,而邪祟又分做两股,其中一股汇入大楼的楼梯。
塔可猛然发动,腕足暴起鞭打,缠住邪祟脖颈,将其猛地甩向墙壁,头颅撞击发出清脆爆裂声。
“守好屋子。”霖吩咐后,立枯的刀鞘生出蒲公英,而后飞跃出窗户,只一切,便在邪祟的潮水中划出一条血红,将其活活剖做两截。
可是,那些邪祟被切断后并未倒下,反而紧紧地贴在墙上,连同断掉的部分一起扑来。
不,与其说是扑来,不如说是被什么操纵着砸来了。
更多邪祟涌入公寓走廊,数量远超预期。
塔可跃上天花板,腕足四散展开,形成一张网状屏障,一只邪祟刚扑近,就被腕足卷住脖子,狠狠砸向地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但即便是这样,那只邪祟也还是没有没有停下。
“这些家伙没完没了啊!”她一边喊着,一边闪身避开刺来的爪子,“死不掉的!”
霖坠落时,发丝和尾巴也随气流翻腾,他眼神微凝。
霖整个人瞬间碎片化,借着上升的气流身形重组,重新站在自家公寓窗台边缘,手中立枯横扫而出,将向自己压来的邪祟们一次次切碎。
魂隙自伤口中涌现,他勉强操纵着那些碎尸远离自己,但他也能明显意识到,有什么正和自己的魂隙角力,夺取着控制权。
塔可在另一侧翻身落地,手腕一转,两条腕**叉挥出,将最后一只钉死在墙上。
“啧,烦死了。”她皱眉。
果然,那只被钉死的邪祟虽然胸腔破裂,却仍在蠕动。
“得用汽油!”塔可喊道。
“不行!”霖继续斩碎没完没了地邪祟,血浆涂满四周,“会烧太旺的!”
他眯起眼,那些被操纵着的尸块此时堪堪构成一张保护网,拖延时间。
而瑞都,正在不算很远的地方,惊讶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穿着卫衣,拄着拐杖,浑身绷带的男人,那个交给自己一盏灯的男人。
“这就是我的能力了,”男人说,“把它随便丢在那附近就行,不过保险起见你也可以把它埋起来……总之取决于你。”
瑞都迟疑的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灯:“真的有用吗?”
男人盯着瑞都,那浑浊的眼珠不断颤动着,试图抓寻自己身影的样子,让瑞都觉得很不舒服。
“忘了自我介绍了,叫我弗洛伊德就行,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外号,回声。”
“……就叫你回声吧,你可以叫我京瑞都。”
“嗯,没问题,”回声拄着拐杖挪了挪步子,“虽说羽川没来我是有些寂寞啦,但我就是因为不掺和他们的事才能活到今天,这种生存哲学希望你也能学去,早点退出吧。”
“我已经……”
回声摆摆手,像是在下逐客令:“算了,毕竟是你的选择,既然羽川让你找我了,那就快点把那盏灯带去吧。”
现在的他不禁开始思考,虽然不知道那灯的能力是什么,但很明显,羽川他们是想要回收霖手上的立枯,但若是失败了还好说,若是成功了,她就不害怕自己利用操纵和传送的能力转移走立枯吗?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有帮手并且实力最强的霖下手呢?
还是说要赌在自己可以用两把刀干掉霖呢?
不对,他们的目的应该是牵制住霖,然后集中火力进攻其他刀的持有者,到那时候,除非拔出无上,否则拥有其余刀的情报,并且持有三把刀的他们就将一家独大,
到那时候,我肯定也会被灭口。
瑞都的右眼再度泛起红黑的流光,他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
而与此同时,涅解将瑞都斩首。
“只要你死了,就能把一切都推给你了,我还不想羽川这么早被发现,不过我也不算她那边的人就是了,”原一脚踩碎录音笔,“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啦。”
瑞都已经做不出回应了,但他还是像在吃什么似的咀嚼着,令原感到疑惑。
而远在别处的回声,惋惜地叹了口气,他的右眼泛着和瑞都一样的红黑流光。
突然,瑞都的身体抱住原的双腿,他的断首则向霖的方向飞去,他操纵着邪祟尸块避开,让自己的断首径直飞到霖的脚底。
“糟。”原暗叫一声不好。
瑞都吐出残留的,有咀嚼痕迹的枭的肉片。
只要吃下一部分肉片,成为邪祟,就能被像其余邪祟那样飞向霖了吧?
生命的最后时刻,瑞都所想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妹妹了,愿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