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刹那间凝固。
晓美焰的瞳孔剧烈收缩,视网膜上残留着骑士王高举圣剑的残影。那道即将爆发的金色洪流距离鹿目圆仅有不到三米的距离,黑狐的丝带还缠绕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罪恶蜥蜴的玩偶大军正张牙舞爪地扑来——这一切都在她发动能力的瞬间,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哈啊...哈啊..."
她剧烈喘息着,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排斥她的力量,每一次使用时间暂停都像是在对抗整个宇宙的惯性。双腿像是灌了铅,连抬起手臂都变得异常艰难。
但没时间犹豫了。
"小圆...!"
晓美焰踉跄着向前迈步,静止的空气变得如同胶水般粘稠。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奔跑,而是在推开一堵无形的墙。耳膜传来尖锐的鸣响,视野边缘开始泛起黑斑,但她仍然死死盯着那个被丝带束缚的粉色身影。
第一步。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作战靴的鞋底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第二步。肋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在血管中流动。
第三步。鼻腔涌上温热的液体,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静止的尘埃上,形成一颗颗悬浮的血珠。
"还差...一点..."
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鹿目圆的肩膀。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连这样简单的接触都像是要耗尽全身力气。晓美焰咬破嘴唇,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双手死死扣住鹿目圆的肩膀开始拖拽。
肌肉纤维一根根断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她感觉自己不是在移动一个人,而是在拖动整片凝固的时空。每一厘米的前进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骑士王宝具的光芒就在身后,那些被定格的金色粒子已经开始微微颤动——这是时间即将恢复的征兆。
"快啊...!"
晓美焰发出无声的嘶吼,最后一次爆发全部力量。鹿目圆的身体终于被拖离危险区域,而她也因为惯性重重摔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出,在静止的空气中拉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Time...resume..."
随着能力解除,世界重新开始运转。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整个战场。誓约胜利之剑的光束化作直径超过十米的金色洪流,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电离成等离子态。罪恶蜥蜴的玩偶大军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就汽化消失,黑狐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逃窜,却被光流追上,黑色的皮毛在神圣的光芒中如蜡般融化。
晓美焰仰面躺在废墟上,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那片吞噬一切的金色。她感到一丝欣慰——至少小圆安全了。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剧烈的疼痛就如潮水般淹没了意识。内脏像是被绞肉机搅碎,魔力回路因为过载而燃烧,她甚至能闻到皮肤烧焦的气味。
"小焰?!"
鹿目圆的哭喊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晓美焰想回应,但喉咙里涌上的鲜血堵住了所有声音。她感觉有人抱起了自己,温暖的液体不断滴落在脸上。是眼泪吗?还是自己流的血?
"坚持住!医疗班马上就到!"
佐藤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晓美焰想嘲笑他的大惊小怪,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黑暗逐渐侵蚀视野,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佐藤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自责与恐惧。
......
刺眼的无影灯。
消毒水的气味。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晓美焰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火烧般的疼痛。她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全身被某种特殊的拘束带固定,魔力回路被精密的外接装置监控着。
"你醒了。"
九条龙一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晓美焰转动眼球,看到这个总是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厚厚的检查报告。
"全身魔力回路重度烧伤,内脏多处出血,神经系统的魔力过载损伤达到47%。"他平静地念出数据,"根据医疗组的评估,如果你再次使用时间操控能力,身体会在三秒内崩溃成基本粒子。"
晓美焰想要反驳,但插在喉咙里的呼吸管让她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屑——这种威胁她听得太多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九条推了推眼镜,"这不是威胁,是客观事实。你现在的状态就像被摔碎后又勉强粘起来的瓷器,任何剧烈震动都会导致彻底解体。"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佐藤和鹿目圆冲了进来。小圆的眼眶通红,显然刚哭过。佐藤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制服皱巴巴的,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里布满血丝。
"小焰!"鹿目圆扑到床边,又急忙刹住动作,生怕碰疼她,"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晓美焰想安慰她,却只能微微眨了眨眼。
"医生说你需要至少两周的绝对静养。"佐藤的声音沙哑得可怕,"这段时间...就交给我们吧。"
晓美焰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她太了解佐藤了——那个"交给我们"里包含的危险决意让她感到不安。但现在她连摇头都做不到,只能用眼神警告他别做傻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佐藤苦笑着挠头,"但这次我真的有计划。九条局长答应让我接受'强化适配训练'..."
"够了。"九条打断他,"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有三分钟时间,之后医疗组会来检查。"
当病房里只剩下三人时,晓美焰用尽全身力气动了动手指。鹿目圆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放在佐藤掌心。
"我保证不会乱来。"佐藤轻轻握住那只缠满绷带的手,"但你也得答应我,好好养伤。下次...换我来保护你们。"
晓美焰想嘲笑他的天真,想警告他别小看战斗的残酷,想告诉他自己的伤根本不值得他这么自责...但最终,她只是微微弯曲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我信你"。
佐藤的眼圈突然红了。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晓美焰的掌心,肩膀微微颤抖。鹿目圆在一旁悄悄抹眼泪,窗外的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病房的白墙上交织成一幅温暖的剪影。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骑士王空洞的双眼正倒映着医疗中心的坐标,圣剑的光芒在剑鞘中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