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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就像命运一样不讲道理。
索菲·威廉姆斯站在圣玛丽亚高中的走廊上，指尖轻轻划过窗玻璃上的水痕。十七岁的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和一双总是带着些许恍惚的蓝色眼睛。她不喜欢雨天，因为每当雨水敲打窗户时，她的太阳穴就会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钻进她的脑子。
“索菲，放学后去咖啡馆吗？”她的好友艾米莉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伞。
索菲勉强笑了笑，摇摇头：“不了，我有点不舒服，想直接回家。”
艾米莉皱了皱眉：“又是这样……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索菲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自己最近总在做同一个梦？梦见一个金发的骑士站在尸横遍野的山丘上，独自哭泣？
她收拾好书包，走出校门时，雨已经变小了。索菲撑开伞，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向公交站。然而，今天的街道似乎比往常安静得多。
太安静了。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心跳却加快了。
——有人在跟着她。
索菲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有某种存在正无声地注视着她。
她加快了脚步，拐进一条小巷，试图甩开那种被盯上的感觉。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巷口时，一道黑影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索菲·威廉姆斯？”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机械，像是某种录音。
索菲抬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黑色西装，墨镜，面无表情。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按了一下耳边的通讯器。
“目标确认，匹配度98.7%，准备回收。”
下一秒，索菲感到后颈一阵刺痛。
——针头。
她的视野迅速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自己的伞掉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封面上的《亚瑟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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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索菲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
刺眼的白光从天花板直射下来，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她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某种半透明的凝胶固定住，手腕和脚踝上贴着电极片，胸口连接着几根细长的导管。
“——脊髓液样本的量子相干性达到0.93，比之前的实验体稳定二十倍。”
陌生的女声从旁边传来。索菲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低头记录着什么，旁边站着几个同样穿着实验服的人。
“你们……是谁？”索菲的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疼。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冷漠的脸。
“醒了？”她走过来，用冷光笔照射索菲的瞳孔，“很好，意识恢复速度比预期快。”
“放开我！”索菲挣扎起来，但凝胶纹丝不动。
“别浪费体力。”女人淡淡地说，“你的身体现在属于阿特拉斯集团。”
阿特拉斯集团？索菲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准备第七次骨髓穿刺。”
索菲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不要！”
但她的抗议毫无意义。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脊椎炸开，她的视野瞬间被黑暗吞噬。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玻璃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
“——你们没告诉我要用活体做量子退相干实验！”
“安静，教授，想想你女儿的白血病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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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做了一个梦。
不，或许那不是梦。
她站在一片燃烧的山丘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血与火交织，天空被染成暗红色，仿佛世界末日。
而在尸骸的中央，站着一个金发的骑士。
——少女骑士。
她穿着银色的铠甲，但已经残破不堪，鲜血从她的肩膀和腹部渗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她的手中握着一柄折断的剑，剑身上刻着古老的符文，仍在微微发光。
“阿尔托……莉雅？”
索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但当她念出它时，骑士猛地抬起头，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你是谁？”骑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索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骑士——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缓缓站起身，拖着断剑向她走来。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痛苦，“嘲笑一个失败的王？”
索菲摇头：“不……我只是……”
“只是什么？”阿尔托莉雅冷笑，“只是来看卡姆兰的惨状？来看不列颠是如何毁在我手里的？”
索菲的心脏猛地一缩。
——卡姆兰之丘。
亚瑟王传说的最后一战，圆桌骑士的终结之地。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这是阿尔托莉雅的记忆。
骑士王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看着自己亲手缔造的王国走向毁灭。
“我……不是来嘲笑你的。”索菲轻声说，“我只是……看到了你的痛苦。”
阿尔托莉雅愣住了。
她的眼神动摇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
“痛苦？”她嗤笑一声，“王的职责是胜利，不是痛苦。”
索菲看着她，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
“但你是人，不是神。”
阿尔托莉雅的手微微颤抖。
“闭嘴！”她猛地举起断剑，“你什么都不知道！”
索菲没有躲闪。
“我知道。”她直视着骑士王的眼睛，“因为我也在害怕。”
阿尔托莉雅的剑停在了半空。
索菲向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一个人。”
骑士王的瞳孔微微收缩。
下一秒，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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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王协议阶段三启动，量子隧穿准备完毕，剩余时间00:05:00……”
机械女声将索菲拉回现实。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巨大的透明舱体内，四周环绕着闪烁的仪器和忙碌的实验人员。
“她醒了！”有人喊道。
“没关系，已经来不及停止了。”白大褂女人走过来，隔着玻璃冷冷地看着索菲，“欢迎回来，索菲·威廉姆斯——或者说，欢迎成为‘容器’。”
索菲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女人微笑。
“我们要让传说成为现实。”
舱体开始震动，蓝色的能量在管道中流动，索菲感到自己的意识再次被拉扯。
——阿尔托莉雅的记忆正在涌入她的脑海。
“不……停下！”
但没有人听她的。
倒计时仍在继续。
00:03:00……
00:02:59……
00:02:58……
索菲的视野开始模糊，金发骑士的身影在她眼前浮现。
“你不是一个人。”
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索菲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我知道。”
倒计时归零。
白光吞噬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