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应对局地下七层的康复训练中心内，银白色的量子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嗡鸣声。晓美焰站在全息投影屏前，指尖划过一组组数据曲线。她身上仍穿着医疗中心的浅蓝色病号服，但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医生最后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至少三个月内禁止使用时间能力，否则神经系统的损伤将不可逆转。"
"心率稳定在72，脑波频率β波段占比35%..."她轻声念着屏幕上的数据，目光落在训练舱内的佐藤身上。透过强化玻璃，可以看到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银紫色变身器，额头上的汗珠在顶灯照射下闪闪发亮。
"哟，这不是我们重伤初愈的时间操控者吗？"天野博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咖啡的浓郁香气。她今天难得把乱糟糟的头发扎成了马尾，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三支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怎么，担心你家特摄宅的训练进度？"
晓美焰没有回头，只是微微调整了站姿："例行战力评估而已。如果他死了，我们会很麻烦。"
"是～是～"天野拖长声调，走到她身旁一起观察训练舱。全息屏幕上正显示着佐藤的实时数据流，其中一条红色的能量波动曲线格外引人注目。"看这个，意能共鸣指数已经达到临界值了。虽然还不太稳定，但比起两周前那个连变身都控制不住的菜鸟..."
训练舱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紫光，打断了天野的话。佐藤手中的变身器展开成完整的铠甲形态，银紫色的量子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全身游走。但下一秒，能量突然失控，铠甲部件纷纷解体，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还是不行..."佐藤懊恼地捶了下地板，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金属地面上。
晓美焰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在投影屏上划出一道数据紊乱的痕迹。
"别摆出那种表情嘛～"天野用肩膀轻轻撞了下晓美焰，"至少这次坚持了47秒，比上次进步了整整8秒呢！"
训练舱的门滑开，佐藤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来。当他看到玻璃外的晓美焰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焰！你能下床了？"
晓美焰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他泛红的手腕："控制力太差。能量回路至少有十二处衔接不当。"
"哈哈...被看穿了啊。"佐藤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天野，"博士，刚才那种能量反噬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按照刑天铠甲的数据调整了呼吸节奏..."
天野正要回答，训练中心的自动门突然滑开。三个穿着PRB制服的年轻研究员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为首的短发女生鼓起勇气开口："那个...天野博士，我们整理资料时发现一个问题..."
她的视线在晓美焰和佐藤之间游移，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关于那些异界精神生命体..."
天野挑了挑眉："说清楚点，麻美。"
叫麻美的研究员深吸一口气："艾帝美基尔明明对人类没有致命威胁，他们只是收集'发型属性'、'服装属性'这类东西...为什么政府要投入这么多资源对抗他们？"
训练中心突然安静下来。连正在整理设备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停下了动作，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微妙的期待。
天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慢慢放下咖啡杯，金属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觉得那些怪物无害？"
没有人回答。佐藤不安地动了动脚尖，晓美焰则微微眯起眼睛。
天野突然转身，在控制台上快速输入一串指令。主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密密麻麻的神经影像图，每张图旁都标注着日期和编号。
"上个月被袭击的127名受害者。"她的手指划过屏幕，调出一组对比数据，"注意看他们的前额叶皮层活性变化。"
晓美焰上前一步，瞳孔骤然收缩。图像上，原本活跃的橙色神经信号在遭遇艾帝美基尔后，逐渐褪变成死气沉沉的蓝色。
"这还只是开始。"天野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看枕叶视觉区。"
新的图像显示，受害者大脑中负责审美判断的区域出现了明显的萎缩迹象。佐藤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他们在掠夺的远不只是发型或服装。"天野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曾经获奖的年轻设计师正呆滞地坐在工作台前，手中拿着毫无创意的设计稿。"他们在**人类的创造力，掠夺我们感知美的能力。"
训练中心落针可闻。天野继续操作终端，这次显示的是一组脑部扫描的动态对比图。
"正常人的大脑在欣赏艺术品时..."她按下播放键，图像中顿时绽放出绚丽的彩色光点，"会激发整个边缘系统的活跃反应。而被艾帝美基尔袭击后..."
下一张图上，大脑对同一幅画的反应只剩下零星几点微弱的蓝光。
"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天野关闭屏幕，转身面对众人，"受害者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这种变化。他们只会觉得'最近没什么灵感'，'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金属水杯，狠狠砸向墙壁。砰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浑身一震。
"这就是他们真正的危害！"天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抹杀使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一个失去创造力、丧失审美能力的文明，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佐藤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想起自己曾经采访过的一位小说家，那位女士在被袭击后，再也写不出任何故事。
晓美焰的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灵魂宝石，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像...被魔女化的魔法少女..."
天野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凌乱的白大褂："所以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政府要不惜代价消灭他们？"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研究员，"我们保护的不仅是人类的生命，更是人类文明的灵魂。"
训练中心陷入长久的沉默。年轻的麻美研究员眼眶发红，悄悄擦了擦眼角。
佐藤握紧拳头，变身器在他掌心发出微弱的共鸣："我...一定会掌握意能的。"
天野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她拍了拍佐藤的肩膀，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就加油吧，特摄宅。下次争取坚持到一分钟？"
晓美焰转身走向出口，在自动门前停顿了一下："别太勉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佐藤分明看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死了的话会很麻烦。"
自动门滑开又关闭，留下训练中心内若有所思的众人。佐藤低头看着手中的变身器，银紫色的金属表面倒映出他坚定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