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寓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林琳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一条银色的光带。
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凭着记忆向洗手间走去。大脑还沉浸在睡意中，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门缝下透出的灯光。
"嗯......"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手指搭上门把。
门开的瞬间，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朦胧的雾气中，步欣闰正背对着门口，浴巾搭在肩上，水珠顺着他的背肌线条滑落。听到动静，他下意识转过身——
林琳的睡意瞬间消散。
她的瞳孔微微扩大，视线不受控制地从对方湿漉漉的发梢，滑过线条分明的锁骨，最后停留在结实匀称的胸肌上。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顺着肌理缓缓下滑，没入腰间的浴巾。
时间仿佛凝固了。
步欣闰的手僵在半空，浴巾要掉不掉地挂在脖子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琳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从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颈。她的嘴唇轻轻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完全组织不出语言。
"对...不..."机械般精准的发音第一次出现了卡顿。
下一秒，她猛地关上门，力道大得让门框都震了震。
步欣闰站在原地，听着门外慌乱的脚步声远去，随后是次卧门被用力关上的声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门，突然觉得耳朵发烫。
"......这算什么事啊。"
与此同时，次卧里。林琳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发烫的脸。她的心跳快得异常，她不用摸脉搏都很清楚。
她的手无意识的把睡衣往下拉，她总觉得最近自己变得越来越怪。
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娜塔莎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别人揪着一样的疼。
而每当看到步欣闰，他每次大汗淋漓的从机舱中走出，被汗水浸透的体恤勾勒出他那紧实的肌肉线条时，她的心就开始狂跳。
尤其是最近在步欣闰的家中住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变了个人，变得更像街边的同龄少女。
她的口中呼出热气，脸颊潮红，自己的手像不受控制的往下伸。
“不可以！”
她突然喊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往后倒去，门开了。
步欣闰围好浴巾站在门口，他不清楚这个女孩为什么又躺在了浴室门口。
林琳的脸红的像华国某省的富士苹果。
人总是在不自觉中长大。
“抱歉，平时只有我一个人，我洗澡也很频繁。”
步欣闰道完歉就准备去睡觉了。
林琳本打算简单的解决完小急就回床睡觉。
她也打算洗个澡。
“步…的味道……”
刚刚洗完的热水澡，水雾中还混杂着着步欣闰汗水的味道。
林琳缓缓蹲下，热气与水汽交叠，她就这样一直蹲着。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
步欣闰的房间中
步欣闰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夜色已深，可睡意却迟迟不肯降临。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医院里那个沉睡的身影——娜塔莎，那个总是嚣张地扬起下巴的金发少女。
"她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记忆里全是她张扬的样子：训练场上毫不留情的嘲讽，战斗中近乎疯狂的果敢，还有......那个企鹅玩偶歪斜的纽扣眼睛。
最让他心口发紧的，是她在意识模糊时说的那句话。那句像是告白，又像是诀别的话。
"......笨蛋。"
细微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轻得几乎像是幻觉，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是我。"门外传来林琳的声音，比平时还要轻软。
步欣闰叹了口气坐起身："有什么事吗？"
沉默在门内外蔓延。过了许久，才听见她小声说："......"
"时间不早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少校说明天中午有会议，早点休息吧。"
门外又安静了一会，才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步欣闰重新躺下，任由睡意慢慢侵蚀意识。
熟悉的女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
朦胧中，他梦见了一片没有α屏障的天空——真正的蓝天，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漂浮着。娜塔莎就在那里，金发在阳光下闪耀，朝他伸出手......
突然，梦中的画面变了。娜塔莎将他推倒在沙滩上，跨坐在他腰间，嘴角挂着熟悉的嚣张笑容。她的金发垂下来，扫过他的脸颊——
"！"
步欣闰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借着窗外的月光，他清楚地看见——林琳正跪坐在他身上，白色睡裙散开像一朵昙花。她的黑发垂落，有几缕甚至碰到了他的锁骨。
她的原本的短发因为没有修剪，现在已经慢慢变长。
"林琳？！"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监测手环的蓝光映在她的手腕上，那提示着其主人异常活跃的生命体征。
这一刻，步欣闰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精准如机械的少女，此刻眼中闪烁的，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纯粹的人类情感。
步欣闰猛地坐起身，一把将林琳推开。
两人僵持在黑暗里，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渗入，勾勒出林琳单薄的轮廓。她的睡衣微微凌乱，黑发垂在肩头，眼神却不再像往日那样空洞。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底翻涌——困惑、渴望、不安，像是被强行塞入人类躯壳的机械，突然发现了自己不该拥有的感情。
步欣闰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他确实对林琳有过好奇，甚至不自觉地在许多小事上照顾她——整理没有扣紧的纽扣，记住她爱吃的东西，在她训练过度时强行把她从模拟舱里拽出来。但他从未想过……这会是她“喜欢”的原因。
更没想过，林琳会先说出来。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娜塔莎那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进步欣闰的胸口。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
步欣闰觉得这样起码比给她赶出去或者发生什么奇怪的关系要好。
“好吧，仅限今晚……”
步欣闰向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她腾出一块空间。
床垫微微下陷，林琳轻缓地躺了下来。她侧着身，面朝着他的背影，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却又远得像是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步欣闰背对着她，呼吸刻意放轻，肩膀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紧绷。
林琳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黑发散在枕上，手指轻轻蜷缩，又松开。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如果现在不靠近一点，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夜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两人轻浅的呼吸。
过了很久，步欣闰终于低声开口：“……！。”
林琳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他们谁都没有真正入睡。
